事情還要從清晨的時候說起。提利昂在趙邁離開后，認(rèn)真思考脫險的辦法，結(jié)果還真想出來一個。他告訴莫德，如果想要錢，就幫他給萊莎夫人帶一句話。這句話很簡單，就連蠢笨的莫德也不會記錯。“我要認(rèn)罪”，提利昂說道。他想明白一件事：凱特琳手中的證據(jù)不足以給他定罪，又不愿意將他釋放，僵持之下所以才會一直將他這么關(guān)押著。蘭尼斯特這面大旗成了他唯一的護(hù)身符，凱特琳如果沒有理由就殺死他，肯定得顧慮這件事情對蘭尼斯特家造成影響，所以提利昂的“證詞”就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只要這個人有需要的東西，那就可以利用。果然，在被金子燒昏了頭腦之后，莫德果然去傳了這句話。沒過一會兒，侍衛(wèi)長瓦狄斯?伊跟爵士來到天牢，將提利昂連拉帶拽丟到了萊莎夫人面前。
    在場的還有羅賓?艾林，艾林谷的統(tǒng)治者，六歲大的一個奶孩子。凱特琳?史塔克站在妹妹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她沒有位子坐？提利昂觀察到這一點，心里琢磨著其中的原因，盤算是否可以利用。
    谷地的貴族們也都在場，可以當(dāng)做這件事的旁證。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些正在鷹巢城做客的人，包括表演節(jié)目的小丑，樂隊，山下拜見而來的農(nóng)夫。
    幾個和他一同來的人也赫然在列。羅德利克爵士傷勢未愈，臉色蒼白，只能坐在輪椅之上，兩個仆人推著他在一旁旁聽。嗯主人沒有位子，仆人倒是有一個帶輪子的，有趣有趣。在爵士旁邊，游吟詩人瑪瑞安拿著一張小豎琴，叮叮咚咚演奏著聽上去有些耳熟的樂曲。
    聽了片刻，提利昂終于想起來了，這是對麥克那次演奏的音樂的拙劣模仿！他開始尋找麥克，卻一無所獲。難道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之前看到的果然是夢境嗎？如果他不在，那么還有誰？
    這時，他看到波隆和薩弗爾，這兩個傭兵并沒離開。薩弗爾還是抱著他的長刀，站在貴族們的旁邊，目光炯炯有神。波隆則在大廳后方找了個柱子，懶散地躺在下面，頭枕著自己的胳膊。這名流浪武士并沒有睡覺，相反卻用那雙黑眼睛盯著提利昂，手輕輕地擱在劍柄上。提利昂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心里盤算……
    五十支火把的光芒將這里照得亮堂堂，陰影無處躲藏，這很好。凱特琳?史塔克率先啟齒：“聽說你有意公開認(rèn)罪。”
    “是的，夫人。”提利昂回答。
    “天牢能讓任何人屈服。”萊莎?艾林朝她姐姐微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卻透著一股冰冷。隨后她收斂笑意，對提利昂說道：“現(xiàn)在認(rèn)罪吧，在艾林谷的領(lǐng)主之前。”
    提利昂吸了一口氣，孤注一擲的時候到了。他回頭看了波隆一眼，目光又在其他人身上一掃而過。麥克還是不在，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猶豫了。“我認(rèn)罪，我承認(rèn)自己是個小壞蛋。諸位艾林谷的騎士和爵士，我在你們面前自慚形愧，我犯下的罪過數(shù)不勝數(shù)。我吃喝嫖賭，花錢才能跟女人上床。我有的是錢，所以睡過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有時候一次還和好多個一起。我不喜歡我的父親，我詛咒他去死，這是不孝的罪過。我恨我的姐姐，也就是咱們美麗溫柔的王后陛下，我也同樣詛咒她。”
    他停頓了一下之后說道：“我騙人，我欺負(fù)服務(wù)我的下人，捉弄他們。不過我從不克扣他們的工資，賞賜也很豐厚，但是我常和他們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我和他們賭博的時候出老千。我已經(jīng)很有錢了，不該在賺這些蠅頭小利，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是個侏儒，只能在這方面賺回點可憐的自信心。還有，我六歲的時候……”
    “住嘴！”萊莎?艾林蒼白的臉現(xiàn)在變得通紅：“侏儒，你在干什么？”
    “認(rèn)罪啊，我的夫人。”
    凱特琳?史塔克此時跨前一步：“你被指控派人行刺我臥病在床的兒子布蘭！我的妹妹萊莎?艾林指控你密謀害死國王的前首相，瓊恩?艾林大人。”
    “恐怕這兩個我不能認(rèn)，我對殺人一竅不通。我唯一殺死過的人就是明月山脈的強盜，我記得那一次我殺死了三個，救了包括您在內(nèi)的許多人的性命。”
    凱特琳噎了一下，她的妹妹站了起來，不過仍舊牽著她的兒子羅賓?艾林的手。“你別想尋我開心，小惡魔，你已經(jīng)鬧夠了！現(xiàn)在滾回天牢去。瓦狄斯爵士，給他找一間更傾斜、更狹小的牢房！”
    “艾林谷還有沒有天理？！”提利昂大聲怒吼，這是他期盼的機(jī)會，他不能放過。“難道艾林谷的榮譽都是狗屁嗎？你指控我，我否認(rèn)，于是你就將我扔進(jìn)天牢挨餓受凍！諸位大人，看看我臉上的傷痕，那是棍子抽出來的。我的身上還有無數(shù)！國王的正義哪里去了？高如榮譽難道隨著瓊恩?艾林的死而煙消云散了嗎？羅賓公爵，你繼承的是什么？”
    “媽媽，我不喜歡他，我要看他飛！”羅賓伸出細(xì)長的指頭，狠狠戳著提利昂：“我沒見過侏儒飛，也沒見過小惡魔飛！我要看！”
    大廳里面?zhèn)鱽砹顺闅獾穆曇簟ＨR莎卻還在安慰羅賓，輕柔地對他說：“好的孩子，一會兒他就飛了。”
    提利昂不能讓他直接下達(dá)處決的命令，他要爭取唯一的機(jī)會：“你們告我有罪，那好，我要求公平審判，讓我有機(jī)會辯護(hù)。出示證據(jù)，講講道理！讓天上諸神和地上人民來決定我說話的真?zhèn)巍Ｎ沂且粋€蘭尼斯特，王后的弟弟，西境守護(hù)之子，就算我是個侏儒，我也是個出身高貴的侏儒！”
    在艾林谷所有從屬貴族面前，萊莎?艾林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這個要求，否則就會失去所有貴族的信任和擁護(hù)，那對于她和乖羅賓來說都是滅頂之災(zāi)。“你要審判，我給你審判。依照國王的律法，我們舉行審判！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給大家說說吧。最終將由東境守護(hù)、艾林谷領(lǐng)主，鷹巢城公爵羅賓?艾林以國王的名義宣判。”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會說“讓他飛”，所以得意的笑容浮現(xiàn)上來。“如果你有罪，你將從月門飛出去。”
    “親愛的夫人，恐怕此事不用勞煩羅賓大人。”提利昂突然變得彬彬有禮，說道：“天上的諸神會證明我的清白，我愿意讓他們裁判，非經(jīng)世人之手。我要求比武審判，以決生死。”
    大廳立刻被笑聲填滿。比武審判其實就是用武力一決生死，是騎士決斗的演變。可是提利昂那種體型，能打得過誰？就算他打死了三個山民，可在場的騎士誰沒有在剿匪中殺死過三十個，三百個山民強盜呢？
    眾人紛紛請求萊莎夫人，希望能夠成為她的代理騎士，為捍衛(wèi)正義和榮譽與這殘疾丑陋的侏儒一戰(zhàn)，場面熱烈混亂，就像狂歡節(jié)中的妓院。
    “我同意你這要求。如果你敗了，你就死，然后飛出去。”萊莎說道。
    提利昂并不驚慌，點頭應(yīng)承下來，然后說道：“我也要求和你一樣，給自己找個代理騎士。據(jù)我所知，我的哥哥詹姆會很樂意替我出戰(zhàn)。”
    艾林谷的騎士如同吞了一個蒼蠅。詹姆?蘭尼斯特是七國上下有數(shù)的強大劍客，現(xiàn)在于國王身邊擔(dān)任護(hù)衛(wèi)。根據(jù)現(xiàn)任國王護(hù)衛(wèi)長，全國公認(rèn)的正直而劍技高超的巴利斯坦的原話，詹姆的劍法無人可以匹敵。
    “你的哥哥恐怕距離這里得有上千里！”萊莎?艾琳斥責(zé)道。
    “派只鳥叫他來，我很樂意等他。”
    “這件事不能再拖，你這就和瓦狄斯爵士決斗。”
    “看來我得一瘸一拐，渾身是傷地對付谷地最優(yōu)秀的騎士了。嘿，唱歌的瑪瑞安，別忘了在你的冒險故事中加上這么一段，說艾林夫人是怎么阻止小侏儒找代理騎士的。”
    “我哪里有不準(zhǔn)啊？！”萊莎?艾林語氣尖銳，顯然已經(jīng)氣急敗壞。“小惡魔，有本事你在這里就挑個代理騎士啊？如果你認(rèn)為有人愿意為你送命的話。”
    “說實話，我找的人是來替我殺人的，不是被殺的。”提利昂掃視大廳，靜靜等待著。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廳后面終于起了陣騷動。
    “我?guī)唾迳蠄霭伞！辈∨e起了手。正如提利昂期待的那樣。
    隨后，比武開始。波隆東跳西跳，靈巧的避開穿著全身甲的爵士的攻擊。大廳里的柱子、家具甚至圍觀的人都是他的幫手。在全場喝倒彩的聲音中，波隆抓住瓦狄斯爵士轉(zhuǎn)身不便的機(jī)會，在他的膝蓋后面劃了一道口子。之后，他趁對方跪倒的時候，從背后將其刺死，尸體扔下了月門。
    “飛了？沒有啊？！”羅賓?艾琳難掩失望之色：“我要看的是小惡魔飛！”
    “好的孩子，好的我的寶貝。”萊莎正在安慰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孩子咬緊了牙關(guān)，雙眼開始向上翻。“柯蒙！快來！”她從仆人手里接過藥劑，但是怎么也沒法給孩子灌下去。平常這件事都是學(xué)士來做的，他總是輕車熟路，她卻不行。
    該在比武之前給他吃藥，他勞累的時間太長了。萊莎有些自責(zé)，但是很快就開始責(zé)怪柯蒙學(xué)士。羅賓吃了藥之后會睡覺，就不能看比武和飛了，他堅持不吃正是體現(xiàn)了統(tǒng)治者的風(fēng)范！擅離職守是的學(xué)士，都是他的錯！
    羅賓突然挺直了身子，大喊一句：“我要他飛！”然后就徹底暈眩過去，而正是此時，趙邁步入了大廳。(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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