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斬草除根
雨夜的晚上有些凄靜,我戴著面具,踩著血水站在了各種大門外,死者們面露恐懼,瞳孔放大,嘴角抽搐,身體上下兩截已經徹底分開。</br> 上至八十歲的老翁,下至五歲男童,無一幸免。</br> 或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斬草除根是個好詞,無關對錯,都是利己主義罷了。</br> 他們好像也知道自己是失敗者的下場,雖含恨而死,但也沒有一個是睜眼而亡的,仿佛已經接受了這失敗命運帶來的惡果。</br> 同理,那天輸的是蘇家,現在的蘇家大院已經連一根草都不剩了。</br> 我去過葉家,除了滿地尸體和蒼蠅,就是帶血的門檻有點破了,條子總會來收尸的,但也僅僅是收尸。</br> 雨水只能沖刷掉殘留的血跡,但不能沖刷恥辱,我相信葉家還有活口,但應該已經在逃亡的路上,什么時候東山再起不好說,但葉家的傳說已經隕落。</br> 沈珞一很厲害,她滅了一個曾經的王者,但她輸給了另外一個王者。</br> 為了掩飾我的身份,倒地的老者會問我到底是誰,我只給他留下迷茫的三個字,張三豐!</br> 他帶著滿臉問號倒在了血泊中,而我如雨夜屠夫一樣,清洗著所有曾經想毀滅蘇家的對手。</br> 可是,盡然沒有一人愿意獻出人皮來為此保全家人,他們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一樣,只是在此等死。</br> 沈珞一,看看你做的好事吧!他們本來可以很安樂的活在京都,而你為了踏上神壇,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br> 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想要死多少人來成就你自己?</br> 我不會手軟的,因為我如果手硬不過沈珞一的心,我就會死得很慘!</br> “無,這是第幾家了?”我叫著蘇靜的代號,站立于雨中問道,這種天氣很好,可以清洗掉我身上的殘血,雨夜屠夫原來是貪方便。不過我臉上的面具未曾沾上半滴血,雨水也不能將它淋濕,不知道為何。</br> 蘇靜拱手答道:“第八家了,可是很奇怪,主力全都不見了,只留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br> 這我早就料到了,他們自然會逃,而有些人是無法逃的。</br> “屠蘇一族和五毒門呢?”我又問道,這兩個我印象非常深刻,我必定將其斬草除根,一個不留!</br> “一個人都沒有,是空門!他們本來人就不多?!碧K靜有些可惜的說道。</br> 殺不了這兩門,我心有不安,但也暫時不知道他們逃去哪里了。</br> 屠蘇不破和邪道五子也算小有名氣,他們會成為沈珞一的大殺器。</br> “剩下的你搞定,我回去了,記得手腳干凈一點?!?lt;/br> 已經沒剩多少人了,畢竟留下的人都是等死的,蘇家的殺手可以自己完成,他們也不是吃白飯的,而且這個就是他們的老本行。</br> 今晚除了殺人,幾乎一點收獲都沒有,甚至連想殺的人都沒有殺掉,更別說人皮了。</br> 他們視死如歸,被我斬于刀下也沒有求饒,對死亡的恐懼是有,可也不膽怯,這就是爭王的覺悟嗎?輸了就認栽,京都的人果然見過大風浪。</br> 雨煙以前也跟著王天歧殺人,所以她沒有太多感覺,出身就這樣,說不上茹毛飲血,但也絕不是什么單純的小姑娘,她的眼睛,比血都要紅。</br> 雨中漫步回去,我倆手牽手,水花濺在了我們的手指上,然后化成不同的形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如果不是戴著面具,我估計和她就打起了水戰(zhàn)。</br> 殺人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絲毫不影響我們鴛鴦戲水,因為狐仙今天的打擾,進行一半的郁悶會化為更多的獸欲。</br>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拳影朝我砸來,速度和力量都非常完美,雨水化為了碎片,來人想一拳殺了我。</br> 可我豈是泛泛之輩,一拳懟了回去,兩拳碰撞,發(fā)出啪的一聲,對拳的瞬間,來人不敵,直接被震了回去,退后一米開外,濺起了不少水花。</br> 雨水沒有遮蓋我的視線,我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是無道大叔。</br> 這時候他一左一右出現了兩個人,正是朱雀一族的族長農晴和“大魔導師”十三哥。</br> 導管的生涯讓十三哥腎虛不已,臉色一直都是白的,走路沒幾步也氣喘,不過他看上去好像氣色好了不少,不會是戒了吧?還是出來以后,又跟農晴他們在一起,不方便導了?</br> 我正奇怪無道大叔為什么襲擊我,他卻先發(fā)制人怒斥道:“終于找到你了,就是你殺了蠱族,你到底是何人?”</br> 我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無道大叔為什么對我質問這個,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因為臉上的面具!他應該是誤會了。</br> 當年蘇滅屠殺了白姑全族,但他沒有露臉,帶的就是這個面具。</br> “是我,無道大叔!”</br> 我摘下了面具,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解釋,但以我的年齡,那時候還沒出生,所以好像也可以完全排除嫌疑了。</br> “蘇陽?”</br> 三人一愣,啞口無言,面具是對的,為什么人是我?我不可能是兇手,因為我的年齡對不上,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出生。</br> 我找了一個地方,和他們坐下一邊吃喝一邊解釋了起來,能再見到他們我無比高興,因為族長還有承諾沒有兌現,而且我很好奇他們?yōu)槭裁礇]有回去黃河?為了找出當年的面具人嗎?可他們怎么知道面具人在這里?</br> 無道大叔知道真相后,突然一聲長嘆,然后就開始不停喝酒,人也不說話了。</br> “怎么了?無道大叔?”我朝他問道。</br> 無道大叔又是一聲長嘆:“唉,沒想到啊,殺害蠱族的面具人居然是當年名震天下的蘇滅,如果是他的話,我估計一輩子都無法替蠱族報仇了,他代表了一個時代,憑我根本無法動其分毫?!?lt;/br> 蘇滅確實厲害,無道大叔別說殺他了,估計連他一招都未必接得住,最強男人不是說笑的,不過無道大叔真的仗義,過去這么多年了,依然對蠱族存有愧疚之心,過不去心里那道坎,所以一直想替蠱族報仇。</br> 如果不是他為妹求醫(yī),蠱族也不會死,那可是全族的性命,他良心如何過得去?</br> 現在他更痛苦,明知兇手是誰,但已然失去了報仇的可能。</br> 他看著我的面具,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表情可卻是越喝越痛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