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武士
俞樂游扭頭看看城墻上的那個沖天辮,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愿意問……</br>
“怕不是這家伙覺得肯定打不過咱們了,想擺一出《空城計》把咱們兩個嚇退吧!”俞樂游先是有些哭笑不得,隨后又拿腔拿調(diào)地說道:“莫非諸葛亮無軍,故作此態(tài)?”</br>
曹文詔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也配合這說道:“亮平生謹(jǐn)慎,不曾弄險。今大開城門,必有埋伏。我軍若進,中其計也。汝輩豈知?宜速退。”</br>
“哈哈哈哈……”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大笑不止。</br>
“真的沒想到啊,攻城滅國,還能見到如此有意思的一幕,應(yīng)了主上那句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br>
“怎么辦,要不要配合他玩玩?”俞樂游有些躍躍欲試。</br>
曹文詔卻搖了搖頭,一臉鄭重地說道:“不可,雖然此戰(zhàn)我等有必勝之信念,但,戰(zhàn)爭就是戰(zhàn)爭,不可兒戲視之,若長此以往,會滋生輕敵心里,于長久不利。”</br>
俞樂游嘴角抽了抽,也沒敢反駁,王軒對軍中紀(jì)律要求太過嚴(yán)苛,即便他跟了王軒多年,也不敢在這上面做什么試探。</br>
計議已定,曹文詔也不再多言,猛地從身后抽出長弓,閃電般扣住一直三棱透骨箭,彎弓,搭箭,開弓,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般完成,利箭劃過長空發(fā)出刺耳的尖嘯,朝著城樓之上尷尬表演的大友天翔射了過去。</br>
“锃!”長劍出鞘,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曹文詔射出的長劍被那抱著武士刀的少女一劍挑非,巨大的力道讓少女忍不住后退三步,直到撞在女墻之上才停了下來,手腕一陣陣發(fā)麻,險些握不住武士刀。</br>
大友天翔也嚇的一個哆嗦,連滾帶爬地跑到女墻之下躲了起來,直到確認(rèn)了安全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只感覺渾身發(fā)軟,口舌發(fā)干,生死之間走一遭,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br>
城頭之下,曹文詔惋惜地甩了甩手,他也沒料到那侍女竟然是以為劍道高手,實在是出乎預(yù)料。</br>
“大軍攻城!”</br>
不再抱著斬首戰(zhàn)術(shù)的想法,即便是正常攻城,曹文詔也有絕對把握!</br>
大軍浩浩蕩蕩地沖了出去,此刻肥后城頭之上還是一片混亂,好半天,才有人想到要關(guān)城門,若不是大軍離得稍有些遠(yuǎn),根本不會給這些倭人留下關(guān)門的機會。</br>
不過,即便這樣也無所謂,這種攻城守城戰(zhàn),不知道訓(xùn)練的幾百次,一套流程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特別是面對這種不足十米的城墻。</br>
盾牌手開路,云梯緊隨其后,稀稀落落地箭矢落了下來,即便是沒有被盾牌格擋,對面鐵甲也毫無殺傷力,倭國的遠(yuǎn)程武器發(fā)展之落后,現(xiàn)在用的還是最原始的木弓。</br>
前端為全鐵制的云梯死死勾住女墻,身后的刀盾手飛速朝著云梯上跑去。</br>
長期的訓(xùn)練讓他們根本不再是手腳并用的攀爬,而是直接用跑的,十米高而已,合格標(biāo)準(zhǔn)是五秒之內(nèi)沖到城墻之上。</br>
還不待這些農(nóng)民兵有所反應(yīng),大批的王軒麾下士卒便跳到城墻之上,刀盾揮舞,護住身后的云梯,以讓更多的兄弟上來。’</br>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上到城墻之上,很快便擠滿了城頭。</br>
“快快快,武士隊出擊!”眼見城頭越來越多的明軍,那些士卒明顯抵擋不住,緩過味來的大友天翔立刻焦急地吩咐道:“左右各去三百人,務(wù)必把那些明軍趕下去!”</br>
“哈依!”本田上兵衛(wèi)答應(yīng)一聲,立刻帶著手下殺了上去。</br>
這些家伙不愧為倭國真正的精銳,初一投入戰(zhàn)場立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雖然王軒看不上所謂的‘一刀流’‘迎風(fēng)一刀斬’,但是在實際的戰(zhàn)陣應(yīng)用上,這些武士的狠辣和決絕,一擊必殺的信念,確實能提振士氣,快速大量地殺傷對手。</br>
一聲大吼,配合著武士刀斬碎空氣,發(fā)出刺耳的爆鳴聲,刀光閃過,明軍士卒往往是人刀具碎,一時間被清理出來幾十米長的一段城墻。</br>
見此情景,曹文詔大怒,再次調(diào)集一批人沖了上去,這批人便是軍中早就準(zhǔn)備好,用來對付這些倭國武士或者武林高手的部隊,分為六人一組,三人持一人高大盾,盾面上有猙獰的鐵刺,兩人持長槍,負(fù)責(zé)殺傷,一人持弩機負(fù)責(zé)遠(yuǎn)程打擊。</br>
登上城墻之后,面對這些揮舞者武士刀的家伙,大盾手直接把盾牌頂在肩頭,輕松便護住全身,不管不顧地就是沖撞,城墻就這么寬,那厚重的包鐵盾牌隨便你砍,一公分厚的鋼板,能砍開算你厲害!</br>
“咚咚咚……”好似敲鼓一般的聲音密集地響徹城頭,爆發(fā)的幾刀下去砍不開大盾,這些武士便立刻萎了,被幾面大盾一擠,根本不給任何躲避和施展的空間,弩箭長槍一起上,要么跳下城頭,要么必死無疑!</br>
短短二十多分鐘后,登上左右城頭的六百武士,基本被斬殺殆盡,不得不說這些家伙的瘋狂和視死如歸的精神……病,竟然一個跳下城頭逃跑者都沒有,看到曹文詔不停地碎碎念,“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兵,若是在自己麾下該多好,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大名,簡直就是明珠暗投啊!”</br>
本田上兵衛(wèi),作為肥后國第一武士,實力勉強摸到了二流的邊,但要說戰(zhàn)斗力,雖然沒什么持久性,但是爆發(fā)起來那一段時間,不會低于二流頂峰!</br>
即便是面對一公分厚的包鋼盾牌,全力之下也能一刀刺穿,在盾牌手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刀將其捅死,破了盾陣,后面的長槍兵和弩兵更是不堪一擊,短短幾個呼吸便被斬殺。</br>
一連斬殺二十多人,刺穿了八面大盾,本田上兵衛(wèi)雙臂已經(jīng)發(fā)麻,雙手顫抖著已經(jīng)有些握不住刀柄了,面對四面八方依舊沉默著朝自己沖來的大盾手,本田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他想過自己的各種死法,死在與人決斗之中,年老體衰之后被后輩挑殺,或者安度萬年,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一群小兵手中!</br>
“當(dāng)!”一聲脆響,刀劍已經(jīng)刺穿了大盾,但力歇的他再也沒力氣推動武士刀刺殺掉后面的盾手,武士刀卡在大盾之上拔不出去,身后左右,六個大盾朝著他身上撞來。</br>
倒得此刻,他便也放棄掙扎了,松開武士刀仰頭望天,碧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也不知道天國到底在那里……</br>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br>
大盾上猙獰的鐵刺扎穿了他的身體,鮮血順著血槽噴涌而出,本田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之色,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br>
肥后國完了,這是他腦海中最后一個念頭,作為一個武士,他不懂那么多,他的一生,只會戰(zhàn)斗,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一個戰(zhàn)士所能做的一切了,他不后悔。</br>
曹文詔在下面看的只搖頭,心里不知道有多可惜,從一個將軍的角度出發(fā),他是真的很喜歡這些倭國武士。</br>
“曹大人,這些家伙沒什么值得惋惜的。”俞樂游面無表情地說道:“大人是山西人,不知道這些倭寇武士在海疆犯下的罪孽,那確實是罄竹難書,我祖大半聲都在抗擊倭寇,根據(jù)當(dāng)年記載,這些倭國人根本沒有人性,殺戮完全是毫無理由毫無意義的,只是為了取樂而已,所以,即便把這些畜生全部滅絕,也不為過!”</br>
曹文詔一愣,隨即想起了什么,重重地嘆了口氣,俞樂游的話讓他想起了韃靼人,山西同樣也是邊疆,歷朝歷代都面臨草原人的威脅,要說受的苦,比南方沿海地帶的百姓不知道多了多少,兩千來年下來,死于草原人之手的山西人,已經(jīng)不計其數(shù),說一句血海深仇都不為過,哪一家,哪一戶沒有人死在草原人手里!</br>
他曹文詔就絕對不會去同情或者可惜一個草原人,在他眼里,只有死掉的草原人才是好的草原人。</br>
“用主上的話說,種族之間的戰(zhàn)爭沒有對錯,只有生死,只有當(dāng)一個民族消亡之后,這種對立才會結(jié)束,這里的消亡可以是文化上的,可以是肉體上的,只看合不合適了。”</br>
“對,我仿佛已經(jīng)可以看到倭人的消亡為時不遠(yuǎn),到時候,也可以祭祀先祖的在天之靈了。”說道這里,俞樂游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br>
曹文詔伸手拍了拍俞樂游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他的雙眼卻沒有焦距,心思早就跑到邊疆之地了,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在他心頭升起,主上什么時候進兵北方,能不能徹底平定草原之亂!</br>
這一點,他也不知道,兩千多年,或許更久,從來沒人能徹底平定草原民族,即便王軒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讓他沒有信心,畢竟,草原人就像野草一樣,即便燒掉一波,沒過多少年,便會又長出來,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強大,犯邊是早晚的事。</br>
而王軒,又會有什么辦法那!(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