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其中‘深意’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cè)肓送踯幵谛鲁堑母。瑑蓚€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人從車上了走了下來。</br>
雖然被朝廷知道了也不會出太大麻煩,但,能隱蔽一點(diǎn)當(dāng)然最好,省卻無數(shù)煩心事。</br>
應(yīng)他們的要求,王軒也沒出來搞什么迎接,兩人被直接帶去了王軒的書房。</br>
看著走進(jìn)來的兩人,王軒嘴角不由得掛起一絲笑意,“不管府邸外面有多少探子,但我這府邸之內(nèi),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能保守秘密的,更何況,到了這里,兩位可以放心了。”</br>
徐弘基爽朗一笑,解開披風(fēng)放在一邊,對著王軒抱拳道:“倒是讓五洲先生見笑了,沒辦法,老朽年紀(jì)大了,怕麻煩啊!”</br>
王軒上下打量了徐弘基一眼,這個看著胡須半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乃是整個南京甚至是江南勛貴一系的領(lǐng)頭人物,雖然勛貴一系被文官打壓的根本掌握不到權(quán)利,各地衛(wèi)所也變得稀爛無比,但不代表他們沒有一定的影響力,在失去了軍方大半權(quán)利之后,這些勛貴之家把精力更多投入到商業(yè)上和土地上,收獲也是不小,這也是王軒愿意抽時間見他們的原因。</br>
王軒在大量徐弘基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他,年紀(jì)看起來不到,從外表看三十不到的樣子,卻不顯得稚嫩,一身氣勢如淵似海,給人一股沉重的壓力,一雙眼眸黑的深沉,仿佛能看透肺腑,讓人忍不住心頭發(fā)緊。</br>
即便是見到他這個魏國公,王軒都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這是連客套都懶得客套了,這不涉及所謂的禮貌,兩邊現(xiàn)在各自代表的是兩個勢力,在這個場合,王軒要體現(xiàn)出自己強(qiáng)勢的一面。</br>
旁邊的徐文爵,王軒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單看對方那眼神和表情,王軒便知道他在氣憤自己竟然不起身相迎,完全沒把他們魏國公府看在眼里,對這種認(rèn)不清現(xiàn)實(shí),過分看重身份地位的家伙,他完全不放在心里,太嫩。</br>
至于魏國公的名號,在他這里還真就沒什么作用,人啊,最后看的還的是自身實(shí)力,名氣什么的只能錦上添花罷了。</br>
“老國公坐吧,你這可看不出老來,至于麻煩,無所謂的,該來的早晚會來。”</br>
“話雖如此,可老朽卻不得不慎重啊,說到底,現(xiàn)今不比往日,沒落了啊,倒是五洲先生逍遙,根本不需要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徐弘基嘆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兒子,在看看王軒,忽然有種把他塞回去回爐的想法,這種樣子,如何能繼承家業(yè),若不留好后路,一旦天下大亂,就看自己兒子的樣子,徐家有滅門之禍啊。</br>
見徐弘基這個樣子,王軒也笑了,“江南這些年,越發(fā)繁華的同時也透露著一股子腐朽氣息,人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嘛。”</br>
“何其難也!”徐弘基搖頭嘆息一聲,即便是他舍得,也找不到合適的環(huán)境去給下一代進(jìn)行鍛煉啊,“算了,不提這事了,今天來拜訪五洲先生也是有個問題想打聽一下。”</br>
“哦,老國公請講,王某洗耳恭聽。”王軒沒說是否回答,總要看看是什么事。</br>
“這次倭寇侵犯,看似聲勢浩大,但想必此刻已經(jīng)基本被先生掃平了,不知道先生準(zhǔn)備怎么處理倭國。”</br>
王軒眉頭一掀,沒想到對方竟然問這個問題,這事,其實(shí)他也沒想好,說起來,倭國不過是疥癬之疾,真要是下定決心打下來不難,畢竟不像是東南亞,氣候等自然環(huán)境與大陸天差地別,是移民開發(fā)的天然障礙。</br>
倭國那邊,跟大明北方氣候相差不大,只要打下來,移民之后便可以徹底占據(jù),只是,距離福建確實(shí)有些遠(yuǎn),不方便管理,另外,現(xiàn)在填補(bǔ)安南等地的人口都不夠,即便打了倭國下來,除了能搞到大批金銀之外,實(shí)在沒什么收獲。</br>
而錢……這是什么東西,我王軒不喜歡錢,對錢沒有興趣!</br>
事實(shí)上,倭國產(chǎn)銀再如何多,最后也要流入到大明來,所以暫時來說,除了出氣之外,王軒找不到太好的利益切入點(diǎn)。</br>
不過,既然徐弘基找了過來,王軒就有了其他想法了。</br>
“哈哈,沒想到老國公還關(guān)心這個事,那就不知道老國公希望我怎么處理倭國那!”王軒翹起個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看著徐弘基。</br>
只見這老狐貍哈哈大笑道:“五洲先生霸氣,看先生這個意思,倭國在先生眼中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想什么擺弄就怎么擺弄嘍?”</br>
“三個指頭拿田螺,十拿九穩(wěn),他們,翻不起任何浪花!”王軒打了響指隨意說道。</br>
“哦!”徐弘基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著王軒,一字一句地說道:“先生就這么有把握!?”</br>
“怎么著,看老國公的意思,是希望我打到倭國去!”王軒一下來了興趣,這還是大明高層中第一個說想開拓海外的,著實(shí)讓王軒另眼相看!</br>
“正有此意,近幾十年來,倭國這種蠻夷小國極不安分,屢屢有倭寇犯我海疆,殺傷我大漢子民成千上萬,每年損失不計(jì)其數(shù),若不是力所不及,我早想帶兵給這撮爾小國一點(diǎn)顏色看看了,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天朝上國,什么叫上過威儀……。”</br>
看著徐弘基那慷慨激昂的樣子,王軒忽然出聲,“說實(shí)話!”</br>
“呃……”徐弘基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不是江南,不是他們虛頭巴腦高談闊論的地方,根據(jù)他所了解到的消息,這王軒最是討厭別人說話拐彎抹角。</br>
曾經(jīng)王軒就說過一句話:“老子時間很不值錢嗎,聽你們在這吹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牛,浪費(fèi)我的時間就是浪費(fèi)我的生命,敢浪費(fèi)我的生命,莫不是活夠了,想給自己立個雕像!”</br>
“哈哈哈,先生莫要見怪,習(xí)慣了,習(xí)慣了,老朽確實(shí)希望先生能打過去,徹底占了倭國,最好是像安南一樣,徹底一絕后患!”徐弘基絲毫沒有因?yàn)橥踯幍拇蛩愣械綄擂危吹乃麅鹤幽康煽诖簟?lt;/br>
什么情況?堂堂的魏國公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若是在江南,絕對沒人敢這么訓(xùn)斥他爹,他爹也絕不會這么好說話,魏國公府的威嚴(yán)不容侵犯。</br>
而且,像安南一樣處理這話,他更不敢相信是從他爹嘴里說出來的,王軒屠戮安南的事在江南傳開之后,遭到萬人唾罵,紛紛說他是冷血屠夫,殺人狂魔,敗壞了天朝上國禮儀之邦的傳統(tǒng)。</br>
華夏幾千年來泱泱大國的風(fēng)度,包容天下的氣度,萬國來朝的威儀,靠的是仁義,靠的是寬容,靠的是德行,靠的是教化!</br>
反正,在江南,王軒名聲之壞,已經(jīng)臭不可聞。</br>
今天他老爹竟然有這種要求,萬一傳揚(yáng)出去,魏國公府豈不是徹底完了!</br>
想到這里,徐文爵忍不住喊了一聲,“父親大人,萬萬不可,如此血腥殺戮與蠻夷何異,如此一來,我魏國公府幾百年的聲譽(yù)必然蕩然無存,史書之上必然會有記載,此等殘暴之舉,非君子所為,不若在倭國推行教化,不用十年必然可另其明白什么叫禮義廉恥,懂得上下尊卑,行圣人之道,才不枉圣人教誨。”</br>
“哈,哈哈哈!”王軒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徐弘基陰沉的臉,他不禁一臉戲謔地說道:“看來,令公子讀書很認(rèn)真啊,已經(jīng)領(lǐng)會到了其中‘深意’,未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魏國公一脈后繼有人,恭喜,恭喜了!”</br>
這一番調(diào)侃,讓徐弘基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黑的簡直要滴**來,帶兒子出來本是讓他好好見見世面,開開眼界,哪里想到竟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簡直讓他無地自容。</br>
“孽障,還不與我閉嘴,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讓你讀書,你就給我讀出這么一個東西來!”徐弘基咬牙切齒地低聲吼道,臉上青筋都爆了出來。</br>
徐文爵被老爹的樣子嚇的呆了,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老爹發(fā)這么大的火,那猙獰的臉色好似要吃人一樣。</br>
扭過頭來看著王軒,徐弘基表情有些沮喪,整個人都頹廢了三分,苦笑一聲道:“讓先生見笑了,這逆子,這逆子……唉!”</br>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別人說什么信什么,幼稚到讓人發(fā)笑,魏國公府后繼無人啊。</br>
“好了,老國公不必如此。”王軒笑著擺擺手,“江南的大環(huán)境如此,謊話說一萬遍就成了真話,想分辨何其之難,等他經(jīng)歷過幾次現(xiàn)實(shí)的毒打自然就明白其中道理了,以老國公的身體,堅(jiān)持個幾十年不是問題,慢慢教導(dǎo)吧。”</br>
“也只能如此,這次帶他出來便有此意。”徐弘基嘆了口氣。</br>
“小子。”王軒目光轉(zhuǎn)向徐文爵,意味深長地說道:“看在老國公的份上,我提點(diǎn)你兩句,第一,盡信書不如無書,第二,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