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另一邊,謝必安帶著范無救往寢殿走去,謝必安走得順路,徑直走到了范無救的寢殿,推門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這一點,面色不由得僵了一下,接著裝作未曾發(fā)現(xiàn)不妥,推開殿門。等范無救跟進來之后,謝必安關(guān)上殿門,然后轉(zhuǎn)身看著范無救,不滿意于他面上貼著假面無法觀察表情,伸出手來將面具揭下,然后再一用力,將面具徹底報廢。
范無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捏碎面具的那一刻,必安他渾身散發(fā)出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將面具隨手扔掉,謝必安猛地上前一步,幾乎要將他的笑臉假面貼在范無救臉上,“范無救,來和我說說,你的心魔究竟嚴重到了什么地步!”范無救的心魔本來已經(jīng)除去,沒想到竟然在這些年間又滋生出來。若不是在過鬼門的時候他的氣息沒能遮掩好被謝必安發(fā)現(xiàn),他大約是要一直瞞下去了。
“就算告訴你又能如何。我的心魔因你而生,也只能因你而息,這你又不是不知。”我想要得到你啊,必安。最后這一句卻是沒有說住口,但他不說,謝必安又怎會想不到。
謝必安簡直被范無救氣笑了,他本以為自己原來是很不開竅的,這些年來發(fā)現(xiàn)范無救是個更不開竅的。“你是不是想像白希寫的小話本里那些人一樣,說出‘為了我都是為了你好’這種話?”
范無救偏頭不去與謝必安對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那么想的。他想要謝必安好好活著,為此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范無救,你憑什么做出這樣的決定,你那日答應(yīng)我的話算什么?范無救,你在可憐我么?因為我身負情劫所以可憐我嗎?”伸手揪住范無救的衣領(lǐng),謝必安幾乎是嘶吼出來。
范無救反駁出聲:“我不是可憐你。”
“你就是。”謝必安輕笑出聲,“范無救,你一直把你自己擺在一個保護者的位置。可是啊,我從來不是要別人保護的。無常陰帥,從來都是你我二人并稱,范無救,我謝必安是一個能和你站在一起的人,不需要被你擋在背后。你明白嗎?”
謝必安將自己的面具摘下,在范無救唇上輕輕一點,又退后一步,再次問道:“你明白嗎?”
范無救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他從未將謝必安當(dāng)成弱者,也從來都明白這個人可以也應(yīng)當(dāng)和自己并肩而立。
“唉。”謝必安嘆了口氣,怎么說到這個份上,這人還是想不明白呢,霍明遠那個凡人看得都比他清楚。“記得我上次說過什么嗎?范無救啊,你把自己又當(dāng)什么呢?你為何從來不信我能真心實意地愛上你呢?還是說我在你心里是多么一個無情的人,永遠不會對你有所回應(yīng)?你告訴我你是如何想的。”
范無救一時無言,他不得不承認,謝必安說的是有道理的。他的心魔便是如此,他一直害怕自己會失去謝必安,無論是哪種失去。這種念頭早已根深蒂固,哪怕除掉心魔,念頭卻不會滅。當(dāng)謝必安同他開出那玩笑的時候,便應(yīng)了這念頭,心魔頓生。
所謂心魔,一是心中有愧,二是求而不得,范無救便是后者。多少年來,范無救他自知對謝必安動情,卻不敢說出口,他怕謝必安因此同他生了隔閡,這般矛盾使得他對謝必安總是小心翼翼,唯恐心思被堪破。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謝必安有可能接受他,面對謝必安的時候,他的自卑讓他把自己放在一個低微的位置上,他的驕傲讓他想要保護謝必安的周全。心魔就是在這種矛盾中滋生,但萬年以來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直到謝必安神魂受損,那驕傲的一面被挫,自卑被放大了。知道自己是謝必安的情劫之后,心魔進一步壯大,范無救開始瘋狂地擔(dān)心謝必安會離開自己,無論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離開,亦或者是身殞道消的離開。這種自卑與驕傲是范無救骨子中帶著的,從他還是一個活人的時候。謝必安除得了范無救的心魔,但這種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卻要千千萬萬年才可能消磨的去。謝必安那時的玩笑,太過不合時宜,讓范無救剛剛穩(wěn)定的心境,再次方寸大亂。
每一個無常,都有他們心境之中難以邁過的坎。自卑與驕傲的矛盾,就是范無救的坎。謝必安對范無救的了解很深,卻始終沒有深到心底,不然也不會萬年都沒發(fā)現(xiàn)范無救的心意。他只當(dāng)心魔除去,玩笑便沒了顧忌,卻沒想到恰恰絆在這砍上。心魔易除,心結(jié)難解,謝必安在結(jié)上又打了一圈結(jié),也是自作自受。畢竟是情劫,哪是那么好渡。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也不算太遲。
謝必安見范無救不說話,便也不逼他。今日說得話已經(jīng)夠了份量,剩下的要范無救自己慢慢琢磨明白。謝必安相信范無救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也相信總有一天,范無救能夠做到--在我面前,你可以放下你的自卑與驕傲。
此時此刻謝必安還要做的,就是明確告訴范無救:之前十幾年都是在逗你玩,我其實還喜歡你來著。活無常陰帥表示:突然覺得我自己在作死。
作死的謝必安再一次輕吻范無救,將他從紛亂的思緒中喚回。范無救這時才意識到似乎謝必安除了談他的心魔,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舔了一下嘴唇,范無救有些呆愣。謝必安糾結(jié)了一下,難道自己表達得還不夠明顯?便要湊上去再親一下,這次只湊到一半,范無救便主動壓了下來,接下來的吻便不是蜻蜓點水了。
一吻終了,謝必安覺得幸好自己是鬼,若是凡人大概會憋死。抬眼看向范無救,范無救黑色的眸子中蘊滿了危險,謝必安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卻被范無救攔腰攜住。“我覺得你大概有什么想要解釋的?”
謝必安剛剛開口:“我...”卻被范無救堵了嘴,唇舌交纏間,范無救一句神識傳音在謝必安腦海中響起:“不急,你慢慢解釋。”
***
一“解釋”便是一夜過去,眼看著天色大亮,謝必安氣急地在范無救肩上狠咬一口,“你...哈啊...你還有完沒...啊...完...”
“當(dāng)然沒完。”范無救低啞地嗓音貼在謝必安耳邊響起,“十多年的時間,你一夜怎么解釋的完。”說完順勢在謝必安耳朵上輕輕啃咬著,引得謝必安一陣顫栗。
“我是不對...哈...但你...啊...你就直接妥協(xié)...啊...算什么?”謝必安斷斷續(xù)續(xù)地質(zhì)問。
范無救動作一頓,謝必安以為他算是放過自己了,剛剛要松一口氣,沒想到范無救復(fù)又繼續(xù),一口氣堵在嗓子里,謝必安憤恨地狠狠抓撓范無救一下。范無救毫不在意謝必安這些小動作,開口說道:“必安,我很抱歉。有一些事情,我不敢去面對,我負了以前對你許下的那些話。我現(xiàn)在亦不敢再對你輕易許諾什么,我怕再一次讓你失望。”
謝必安嘆了口氣,主動挺起身吻住范無救,算了,說到底是自己疏忽了他,這一次便由著他來吧。
待到小半日后,謝必安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范...范無救...你再繼續(xù)我就殺了你...啊啊啊,我,不殺不殺,你慢些...”
等到無常殿的諸多無常見到自家統(tǒng)帥時,二位陰帥一身鬼力濃郁得要溢出來一樣,但是七爺怎么給人一種精神不振的感覺啊?莫不是欲求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