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開門見山 (一)
徐青城做出了選擇,但異人還沒有。
他靜靜地看著嬴政:“政兒要帶這士人去見你師兄么?”
嬴政點了點頭:“這是一個人才,他所擁有的疑問,恰恰也正是政兒心中的疑問,是以,政兒打算借此機會,去向我?guī)熜智笠粋€答案。”筆趣閣
異人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求一個答案,有答案才好!”
“你去吧。”異人閉上雙眼。
答案,誰都想要。
只是,鞠子洲到底肯不肯給呢?
異人覺得,鞠子洲未必會給。
嬴政對著異人躬身一禮,帶領(lǐng)徐青城先行走到自己宮中的寢殿,換了一身衣服。
徐青城看著嬴政換了一身細麻衣,有些疑惑:“太子殿下這是作甚?”
“我?guī)熜植幌插\衣華服,我便也就不在他面前穿著那些。”嬴政隨口說道。
徐青城皺起眉頭:“不喜……是不愿,還是不敢?”
嬴政驚奇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徐青城一眼:“你什么意思?”
“水往低處流,乃是物性自然之至理,人慕好色而羨良器與此等類,也應(yīng)算是物性自然之至理。”徐青城笑了笑:“即便在下是想要歸隱山林之間的人,也偶爾會想念錦衣之好色,華服之舒爽。”
嬴政聞言,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想說,我?guī)熜质强桃庠诨乇苓@些,對么?”
“這是太子說的,我是沒有這個意思的。”徐青城隨意笑了笑。
嬴政皺皺眉,沒有說什么:“走吧,我領(lǐng)你去見我?guī)熜帧?amp;rdquo;
……
熏風(fēng)正暖,鞠子洲坐在田壟上吃著腌肉就豆腐。
豆腐寡淡,帶有苦澀味道,正好中和了腌肉的咸,這樣的一餐晚食,對于他而言,算是比較豐盛的了。
詢坐在一邊,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鞠子洲身旁黃澄澄的莊稼。
“當(dāng)真不可思議!”詢感慨說道:“除卻楚國,竟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在初夏就收獲莊稼!”
“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鞠子洲笑了笑:“稼穡之事,本就需要應(yīng)時而變,早古時代,人未定居時候,刀耕火種,逮地力衰竭,便棄地而走……”
鞠子洲說著,抬起頭看著面前站著的人。
嬴政。
他出了滿頭滿臉的汗,臉上盡是不滿:“你怎么又跑到這兒來了?”
“快到收獲的時節(jié)了,我在這兒等著收割。”鞠子洲遞了遞自己手中的碗。
“吃了沒?”
嬴政想了想,摸摸肚子,坐了下來,接過鞠子洲遞過來的碗,坐了下來:“怎么又是腌肉和豆腐,不見油星的!”
詢見狀,立刻退身到一旁。
退身之時,他看了一眼跟隨嬴政一齊前來的俊美年輕人。
年輕人很敏銳,詢只一眼,便被他察覺。
他將目光投向詢,兩人對視,徐青城呲牙笑了笑。
詢神情嚴(yán)肅起來。
這小子……
鞠子洲看了一眼站著的徐青城,問道:“這位老兄是與我?guī)煹芤黄饋淼拿矗?amp;rdquo;
徐青城掃了一圈鞠子洲身后的莊稼,微微頷首:“原來秦國這塊地,夏日里,也是可以收獲莊稼的!”
“天下大多數(shù)地區(qū)都可以。”鞠子洲笑了笑,指著身邊的空地:“坐下歇會兒?”
徐青城看了一眼坐在田壟上正吃著粗鄙食物的嬴政,笑了起來:“你這人挺有意思的!”
“如何有意思了?”鞠子洲笑問。
“你沒有在天下的大多數(shù)地區(qū)里種過地,便妄自定論說天下的大多數(shù)地區(qū)都可以冬種夏收,這還不夠有意思么?”徐青城笑著坐了下來。
嬴政看了一眼徐青城,繼續(xù)低頭吃肉。
鞠子洲不贊一詞:“或許是我狂悖。”
“認識一下吧。”徐青城靜靜地看著鞠子洲:“我叫做徐青城。”
“青城?一座山?”鞠子洲笑了笑:“還是傾城?”
“我生當(dāng)如艮。”徐青城笑起來。
開玩笑嘛,誰還不會了?
“這個名字倒是大氣磅礴。”鞠子洲笑著:“我叫做鞠子洲。”
“我學(xué)黃老的。”徐青城坐了下來:“通義理,知古今。”
鞠子洲看了一眼身旁低頭干飯的嬴政,說道:“很巧,我也是黃老家學(xué)弟子,明道理,曉天下。”
“年紀(jì)不大,口氣不小!”徐青城沒有絲毫嘲諷的意思,但語句本身,包含了難以磨滅的嘲諷。
“風(fēng)華正茂,書生意氣罷了。”鞠子洲隨口說道。
“既然你我同為黃老家學(xué)弟子……”徐青城沉吟片刻:“…那便不與你行意氣之爭了。”
他說著,雙手揣著,轉(zhuǎn)身就走。
鞠子洲眉頭微跳,心下有些不安。
這人……不是來接近嬴政的?
鞠子洲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嬴政。
如果是來接近嬴政的,不應(yīng)該對自己沒有尖銳的攻擊。
但現(xiàn)在……他離開了?
這是為何?
鞠子洲不明白。
嬴政吃著豆腐,心中頗有些煩悶好奇。
這可跟說好了的不一樣。
嬴政是領(lǐng)徐青城來向鞠子洲問一個答案的。
但,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徐青城跑了?
他為什么跑了?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還是別的什么?
嬴政疑惑不解。
但他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吃完了晚飯,嬴政又與鞠子洲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詢看著嬴政離去的背影,挪了過來,悄聲說道:“鞠先生,我看這個叫做徐青城的小鬼,來者不善!”
“我一開始也這么覺得。”鞠子洲搖了搖頭:“但是他如果有惡意的話,就更不應(yīng)該走了不是嗎?”
詢困惑皺著眉,無奈頷首:“是的,如果他真的有惡意,那么他更應(yīng)該留下來,試圖辯駁鞠先生,以收集鞠先生的義理側(cè)重點!”
“但他什么都沒做!”鞠子洲隱隱不安:“這個人看著不像是個蠢貨!”
“所以他肯定是有所發(fā)現(xiàn),或者說有所圖謀!”詢嘆氣:“看來老朽今夜又是無法睡覺了。”
“勞煩鉅子了。”鞠子洲躬身一禮。
……
“你這是什么意思?”嬴政不滿看著徐青城:“什么都不問就走了?”
徐青城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此時此地去問您的師兄,是不可能得到一句正確的實話的!”
“你什么意思?”嬴政挑眉,雖然語氣仍舊不滿,但他臉上的不悅消失了。
“您的師兄啊……在做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