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節(jié) 人算不如天算
    保安馮龍剛反悔了，他覺得這事太過冒險。另外來說，周江給馮龍剛的印象不像是普通的狗仔，馮龍剛擔心這里面會有什么牽連。這別墅區(qū)保安的待遇不錯，馮龍剛可不想因為這事砸了飯碗。另外來說，泄密的事一旦被事主得知，那可不是砸飯碗這么簡單了。
    馮龍剛趁著周江取錢的空，跑進了附近一家面館。酒足飯飽之后，馮龍剛打著嗝向別墅區(qū)走去。猛然間，馮龍剛覺得脖子一震，軟軟的倒了下去。
    周江扶住了馮龍剛，在路人眼里就像扶著一名醉鬼。周江把馮龍剛?cè)M車中，一加油門向亦莊方向開去。
    迷蒙中，馮龍剛被一陣疼痛的刺激驚醒。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猙獰可怕的面孔。馮龍剛一驚，伸手摸向了腰間。
    “小子，別找了，刀在我這。”周江拿著彈簧刀在馮龍剛眼前晃了晃。
    “大哥，有話好說，咱可沒什么過節(jié)。”馮龍剛嚇的趕緊坐了起來。
    馮龍剛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那輛車里，只是車外面的環(huán)境，看起來像是郊外。周江沒有穿外套，渾身的肌肉腱子加上胳膊上的紋身，讓馮龍剛望而生畏。
    “你他媽的是想挨頓揍之后再說，還是現(xiàn)在老老實實的交代。”周江玩弄著彈簧刀，冷笑著看著馮龍剛。
    “別別，咱就是一個打工的，大哥想知道什么盡管問。”馮龍剛這下老實了，看對方那一身腱子肉，他就知道反抗也沒用。
    周江隨手一甩，彈簧刀插進地面。周江拿出小區(qū)平面圖，一腳在外一腳踩著車問道，“說說，這幾戶都有什么秘密。你小子敢騙我，我就讓你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不會不會，絕對句句屬實。”
    馮龍剛說著，指著其中的一戶，“大哥，這家住的是興隆集團的老總王大源，一家三口，老婆還有一個女兒。我們保安部的小劉老想勾引他女兒，前段時間讓人給揍了。”
    “我沒問這些，說重點的。”周江不耐煩的說道。
    “好好，這就到重點。”馮龍剛指著另外一家，“這一戶住的是市城建局規(guī)劃處的黃處長，雖然戶主是別人，但我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戶主。黃處長平時不常來，每次來的時候都跟著幾位建筑商，哪一次都喝的醉醺醺的才走。”
    周江眉頭一皺，“你怎么知道是建筑商？你都認識。”周江冷冷的問道。
    “我聽隊長說的，其中一個就是承建別墅區(qū)的范老板。”
    “嗯，繼續(xù)。”
    “這一家是大成集團劉總的，不過一直沒入住，只請了兩個保姆在幫忙看房子。”
    “你能確定？”
    “當然能，這么大別墅一個月電費才不到二十塊錢。我們保安經(jīng)常拿這戶開玩笑，都說這倆保姆命好，住著別墅還有人給錢花。”
    周江看了看圖紙，還剩下兩戶，其中一戶是陳雨的。看樣子，這保安所謂的秘密，就是另外一家了。
    周江心中一動，故意指著陳雨的別墅問道，“這一家住的什么人，說詳細點。”
    馮龍剛看了看，很神秘的說道，“大哥，這一家來頭可不小。戶主是乘風集團的總裁，長得非常漂亮。不過這個女人作風有點問題，家里進進出出的男人可不少，我估計都跟她有一腿。最近有幾個人住在她家，我聽隊長說其中一個男的來頭不小，據(jù)說是中央哪位領(lǐng)導的親戚。物業(yè)經(jīng)理也給我們開過會，讓我們別招惹這些業(yè)主，特別是這一戶更不能惹。”
    周江張著大嘴，恨不能替陳雨抽這丫的幾個嘴巴。這話要讓沈斌聽到，估計能連他大腸頭打出來。
    “麻痹的，什么叫作風有問題，進進出出的男人難道就不能是保鏢之類的。接著說，這一家。”周江氣憤的罵了一句。
    馮龍剛不明所以，畏懼的看了周江一眼，指著最后一戶，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哥，這一戶我要說出來，您千萬別說是我說的。不然的話，小命可能都能丟掉。”
    “哦？這么嚴重，說說看。”周江好奇的問道。
    馮龍剛咽了咽口水，“這一戶的戶主是麒麟商城的劉總，不過這是個幌子，里面住的是~是~！”
    “是誰？你他媽的羅嗦什么。”周江追問道。
    “是~是住建部韓副部長的情婦。”馮龍剛謹慎的看了周江一眼。
    “副部長？”周江一怔，“你他媽蒙誰呢，部委領(lǐng)導都有專屬住宅。就算住在這里，進進出出能讓你看見？”周江氣的舉手就要打。
    “大哥~大哥，我沒騙你。有一次他家管道壞了，是我去修的。我們保安都是一兼多職，當時我維修的時候，由于管道直通二樓的主臥，聽到了一段不該聽的的對話。”
    “少他媽整的跟寫小說似的，有屁快放。”
    “是是，我撿重點的說。當時我聽到管道中傳來一男一女對話，那女的說是要給她弟弟在英國買套房子，問那個男人要錢，一張口就是幾千萬。我們保安都認為住在這里的是麒麟商城劉總的表妹，所以我一時心奇，就想看看這男人是誰。”
    說到這馮龍剛喘息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騙保姆說要查看一下二樓陽臺的水漏是否堵了，趁著保姆不注意，我扒著二樓陽臺透過主臥衛(wèi)生間窗戶角看了一眼。我看到一個謝頂老頭摟著個女人躺在浴盆里，那老頭我認識，絕對是住建部韓思龍副部長，我們物業(yè)里還掛著他的題字和照片呢。當時我知道自己要惹禍，趕緊離開了那里。”
    周江皺著眉頭，心說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他關(guān)心的可不是這些。周江看了馮龍剛一眼，忽然心中一動。周江發(fā)現(xiàn)，馮龍剛的眼神有點飄忽不定。
    “麻痹的，你小子還沒說實話是不是，信不信我這就廢了你。”周江一把抓住馮龍剛的衣領(lǐng)。
    “別別~大哥，我說我說。”馮龍剛驚恐的看著周江，無奈的說道，“其實，我聽到一個秘密，我不敢說出來，怕出大事。當時韓部長警告那女的，說是別動什么秘密賬戶上的錢。那女的一生氣就吵了起來，我才聽明白，那個什么秘密賬戶，牽扯到好幾個大領(lǐng)導。其中~有北京一位副市長，天津開發(fā)區(qū)的一位主任，還有~公安部的一名司長。”
    聽著這些耳熟能詳?shù)拿郑芙灿悬c震驚。怪不得這家伙這么害怕，這些人哪一個都能治他于死地。周江心說這韓思成還真倒霉，居然在衛(wèi)生間里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這些秘密雖然挺有價值，但都不是周江想要的。為了防止這家伙耍把戲，周江把馮龍剛拉出車外狠狠的揍了一頓。幾度追問之后，才確定這家伙沒隱瞞什么秘密。周江確定榨不出什么了，扔下幾百塊錢，開車揚長而去。
    陳雨的別墅中，沈斌聽著周江的敘述，不禁有點哭笑不得。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一點有用的價值都沒有。至于那位韓副部長所牽連的秘密，沈斌更是懶得過問。這樣的官員全國也不止一個，沒準深挖下去連紀委的人都能挖出來。
    周江沒有說出陳雨的那段對話，不然沈斌準得氣的再去修理那家伙一頓。
    沈斌和丁薇站在自家的閣樓上，抬眼望去，能觀察到院子的別墅也就這幾家。如果排除這個因素，沈斌想不出對方怎么會得知他去方浩然家的。小區(qū)內(nèi)外的監(jiān)控韓成兵詳細的分析過，沒發(fā)現(xiàn)停留的車輛和可疑的行人。再者說，對方的目標既然是烏蘭，肯定是觀察到她在車上才會動手。對方這么周密的撤退行動，沈斌不相信這會是個偶然事件。
    沈斌看著周邊的別墅，輕聲說道，“小薇，看來晚上真的要探查一番了。當時我們?nèi)齻€都是在院子里，對方肯定是看到了烏蘭上車。除了這一點，我想不出哪里還有暴露烏蘭的地方。老方住的那個院子戒備森嚴，絕不會是在那里暴露的目標。”
    “那個大成集團劉總的別墅，我到覺得懷疑最大。越是沒人住的別墅，越容易搞點小秘密。”
    “那個部長情婦的，或許可以排除了。這樣的官員恨不能把自己隱藏起來，不會主動招惹這種麻煩。另外來說，韓思成認識我，他應(yīng)該清楚我一旦出事，整個小區(qū)都要進行調(diào)查。”
    沈斌丁薇看著周邊的別墅簡單分析了一遍，決定晚上來一場夜探。沈斌白天就想去繞一圈，用意念觀察一下。但是他怕自己目標太大，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沈斌在分析著對手，位于朝陽區(qū)美國大使館內(nèi)的羅杰也在分析著北京公安當日信息。令羅杰意外的是，市面上風平浪靜，昨晚發(fā)生的槍擊事件居然一點波瀾都沒引起。根據(jù)外圍間諜從北京市政府得知的情況，昨晚的槍擊事件根本就沒有上報。別說是普通百姓，連政府官員都很少有人知道此事。
    對于這樣的平靜，羅杰越發(fā)感到不安。在今天凌晨與中情局的電話會議中，羅杰匯報了昨晚的行動。羅杰本想說服中情局高層取消這次的行動計劃，但局長說俄羅斯那支人馬已經(jīng)無功而返，契克在一場爆炸中身亡。契克的保鏢桑德斯本身就是個傀儡，知道的情況并不多。所以烏蘭的秘密，只能從當事人身上挖掘。
    羅杰揉了揉額頭，打開身邊的儀器，輸入了一道最高級別安全密碼。沈斌并不知道，監(jiān)視他的人并非在別墅區(qū)內(nèi)，而是在遙遠的夜空。羅杰使用的可不是民用gps定位系統(tǒng)，他申請動用了美國最先進的空中偵察衛(wèi)星。這就相當于在陳雨的別墅上空架設(shè)了一面放大鏡，沈斌只要走出房間，立即會被衛(wèi)星鎖定。隨著科技不斷的升級換代，羅杰根本不需要派人近距離監(jiān)視。坐在使館的辦公室里，他就能監(jiān)控沈斌的出行路線。
    當晚，沈斌讓周江護送著陳雨謝穎離開了別墅。戈麗華在公安部高干樓還有一套住宅，那里的警戒措施非常嚴密，沈斌讓她倆先到那里住幾天。
    經(jīng)過一晚上的詳細偵查，沈斌與丁薇無功而返。沈斌可以確定，這幾家絕對沒有監(jiān)控他的痕跡。
    一連三天，槍擊沈斌的殺手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消息。丁薇韓成兵恨不能把每一位出入別墅區(qū)的人都核查一遍，李龍更是動用了大量的國安警力，也沒查出任何線索。
    沈斌有點沉不住氣了，韓波在電話中通知他明日上午八點半去中南海四號會議室開會，沈斌不敢繼續(xù)把烏蘭留在別墅。經(jīng)過與陳雨等人協(xié)商，沈斌決定把桑格和烏蘭暫時送到懷柔。那里有海棠夫人的一棟別墅，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既然對方不再行動，干脆就讓桑格和烏蘭暫時消失。
    得知沈斌要送走烏蘭，李龍專程趕到別墅。殺手的不再出現(xiàn)，讓李龍感到很不安。他覺得這次的轉(zhuǎn)場，倒是一個很好的誘敵機會。
    為了再來一次引蛇出洞，沈斌與李龍韓成兵等人做了詳細安排。當日下午，沈斌開著一輛凱迪拉克帶著桑格烏蘭，慢悠悠的在市區(qū)轉(zhuǎn)了兩個多小時。國安總部信息中心內(nèi)，把沈斌前后三百米出現(xiàn)過兩次的同一輛車，全部鎖定為懷疑對象。
    沈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拿起電話給丁薇撥了過去。丁薇一直開著車尾隨著沈斌，悄悄觀察著每一個可疑對象。
    “小薇，怎么樣，有沒有特殊懷疑目標？”
    “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好，告訴周江在七家鎮(zhèn)路口與我換車。小薇，你在四環(huán)外相隔三百米跟在我后面，快到七家鎮(zhèn)的時候，通知陸主任他們制造一起人為事故，暫時截斷我身后所有車輛。”
    “明白，老韓已經(jīng)在懷柔通往別墅的路口守候。咱們經(jīng)過之后，他會繼續(xù)監(jiān)測后面的車輛。”
    “好，通知龍叔，準備出市區(qū)。”沈斌掛斷電話，開始把車速提起來。
    沈斌相信在這樣的監(jiān)控下，任何跟蹤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如果沒有跟蹤者，那說明對方可能放棄了行動。不管怎么說，沈斌還是希望殺手能夠出現(xiàn)。
    出了中心區(qū)，沈斌把車速提到180邁左右。這個速度如果有人跟蹤的話，絕對會被丁薇發(fā)現(xiàn)。一輛猛士越野停在七家鎮(zhèn)路口，周江看著時間，焦急的等待著沈斌。
    在周江前方一公里處，陸成主任帶著三輛國安警車守候在路邊。沈斌和丁薇的車輛飛速而過，幾名身穿警服的國安人員立即下車拉起了警戒線，把后面所有車輛都攔截了下來。
    七家鎮(zhèn)路口沈斌下了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才敲敲車窗，讓桑格烏蘭換乘周江的猛士。周江上了沈斌的車，擺了擺手，開著沈斌的凱迪拉克直奔順義方向。周江一走，沈斌從后視鏡里看了看丁薇，開著猛士奔向懷柔。
    沈斌等人的計劃可謂滴水不漏，但是美國大使館里的羅杰，卻是盯著衛(wèi)星監(jiān)控畫面露出了嘲諷的冷笑。當今世界能做的這一點的不止美國一家，但大都用在軍事重要目標跟蹤上。這一次如果不是總統(tǒng)授權(quán)，美國中情局也不可能占用極珍貴的衛(wèi)星資源用於跟蹤一個人。要知道這種行為一旦被國會得知，中情局必須做出詳細說明。烏蘭的情況跟美國生化研究一樣，都屬于不能曝光的秘密。到時候，恐怕局長大人只有辭職才能平息國會的憤怒。
    位于懷柔水庫東側(cè)的一處別墅中，沈斌三人平安的到達。十幾分鐘之后，丁薇與韓成兵也陸續(xù)把車開進別墅。
    沈斌看了看二人，“怎么樣，是否平靜？”
    “ok，一切正常。”丁薇伸著手指說道。
    韓成兵臉色有點凝重，“沈斌，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安。剛才李龍來過電話，信息中心沒有分析出可疑目標，這太不正常了。”
    “老韓，會不會對方過于謹慎，息鼓收兵了？”沈斌說道。
    韓成兵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小子的身份是公開的太子黨，對方敢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說明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激怒中國當局。另外來說，從對方的撤退路線上看，應(yīng)該是一起周密的團隊行動。如果一擊不中就息鼓收兵，不符合特工體系的運作常理。在情報界，針對重要政治人物親屬的行動，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的徹底。計劃一場這樣的行動花費代價可不小，半途而廢的話不管是哪個國家，行動負責人都無法向上級交代。”
    丁薇眉頭微顰，“這就奇怪了，斌哥大搖大擺的轉(zhuǎn)了幾圈，一路上咱們又提前設(shè)點布控。難道對方就這么菜，跟丟了？”
    “不是對方菜，恐怕是咱們沒發(fā)現(xiàn)人家。”韓成兵嚴肅的說道。
    丁薇嘴唇一撅，“切，除非對方是鬼。”丁薇不服的說道。
    沈斌笑了笑，“別爭了，不管怎么說這里是安全的。”
    韓成兵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我相信，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沒人知道烏蘭被轉(zhuǎn)移到這里。沈斌，我馬上返回總部，再和老龍把龐大的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分析一遍。”
    “老韓，等會咱們一起走。明天上午我有個重要會議，今晚不能住在這里。小薇，這里暫時交給你了，明天開完會我馬上過來。”
    丁薇看了看沈斌，埋怨的說道，“就知道開會，干脆辭職算了。”
    沈斌歉意的親吻了一下，“明天的會議很重要，我要不去，沒準韓波會下令讓公安押我過去。”
    丁薇嘆息了一聲，“放心吧，這里有我在，很安全。”
    時間不早，沈斌沒有停留，他還想返回去查看一下今天的全程監(jiān)控。沈斌交代了一下桑格和烏蘭，站在門外給丁薇擺了擺手，跟著韓成兵返回了市區(qū)。
    美國使館內(nèi)，羅杰幾個小時沒有走出機密室，看著沈斌乘車離開，羅杰興奮的伸了個懶腰。
    羅杰提取了衛(wèi)星顯示的坐標方位，馬上發(fā)送到配件中心幾名特工的接收器上。十幾分鐘之后，羅杰經(jīng)過周密計劃，命令特工組今晚子夜準時行動。任務(wù)結(jié)束后直奔承德，到時候承德秘密特工會把他們連同烏蘭藏在集裝箱內(nèi)轉(zhuǎn)往秦皇島。韓國的一艘貨運船早已經(jīng)等在那里，烏蘭將會被直接送往美軍駐韓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