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節(jié) 引導(dǎo)線索
    嶺西鶴山，平靜的表面之下，幾股勢力悄悄的忙碌起來。不但國安情報人員在尋找李漢，金鳳的手下董德山等人也在四處打探著消息。沈斌知道董德山等人在西北黑道的底蘊很深，動用他們的力量，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獲。
    就在國安與黑道人馬四處打探消息的時候，鶴山公安局卻先一步得到了李漢的下落。據(jù)城南二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中，當?shù)氐难采饺藛T發(fā)現(xiàn)一具被野獸撕咬過的尸體。根據(jù)公安人員的勘察，死者屬于被殺，死后埋在荒山的一棵樹下。或許是血腥氣味引來了野獸，扒開松土撕咬尸體這才被巡山人員發(fā)現(xiàn)。根據(jù)指紋檢索，鶴山公安確定死者就是黑道人物李漢。
    鶴山國安局長張恪得知這一消息，立即帶著技術(shù)部門人員前往市局，重新把死者復(fù)檢了一遍。而沈斌卻拉著賈喜成，直奔了案發(fā)現(xiàn)場。
    一名國安人員開著車，沈斌與賈喜成坐在后面。李漢的死有點出乎沈斌的意料，他本以為這家伙最多是隱藏起來或者干脆出境。沒想到，對方用了一招最干凈的手段，殺人滅口。
    “老賈，總部那邊怎么說？”沈斌側(cè)身輕聲問道。
    “潘副部長讓我們等待消息，申請?zhí)貏e調(diào)查令需要啟動特別程序。不過，領(lǐng)導(dǎo)對這事很重視。在情報偵查中未知的漏洞最可怕，更何況還牽扯到軍方機密，相信會引起高層的重視。”
    “你說這么明顯的紕漏，軍情那邊會不會知道情況？”沈斌看著賈喜成。
    賈喜成冷笑道，“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他們當然明白金鳳是被陷害的。不然的話，金鳳就不會留在寶城，早就送往北京了。”
    沈斌郁悶的罵了一句，“麻痹的，老子成了政治斗爭的犧牲品了。他們上面有矛盾，干嘛非要跟我過不去。”
    賈喜成嘿嘿笑道，“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這說明你沈大主任夠這個分量。如果換成我，人家還不稀罕當籌碼呢。”
    沈斌嘆了口氣，他明白這事就算自己不管不問，上面自會有人保他。但是這樣一來，金鳳和嘯東就會成為犧牲品。情報部門抓人不會走任何法律程序，況且金鳳手里的資產(chǎn)任何人都會眼紅，隨便給她按一個罪名，至少能沒收掉金鳳大筆的資產(chǎn)。
    兩個人說著，來到李漢埋尸的山腳下。賈喜成讓司機在車上等候，與沈斌二人按照衛(wèi)星定位地點，向山里走去。一路上沈斌放開了意念之力，他之所以喊賈喜成來這里，就是想發(fā)現(xiàn)點別人看不見的線索。不管這里是不是作案第一現(xiàn)場，沈斌相信對方都會留下點痕跡。
    鶴山本身人口就不是很多，這座山平時來的人很少。沈斌與賈喜成圍繞著案發(fā)地點，一圈一圈向外擴展。功夫不負有心人，沈斌在一處溪流縫隙中發(fā)現(xiàn)了一頂工作帽。按說荒山野嶺之中發(fā)現(xiàn)遺留的工作帽不足為奇，但是這個帽子頂上，卻印著‘黃石’二字。另外，賈喜成也在一處山坳中，發(fā)現(xiàn)了一串斷裂的佛珠。
    沈斌有點失望，看來對方很謹慎，沒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物證。光靠這兩樣?xùn)|西，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價值。
    沈斌看著工作帽，冷笑道，“老賈，看來這案子還真與黃石有關(guān)。”
    “沈斌，黃石本身就是咱們的懷疑重點。不過，不能因為這頂帽子，把咱們的注意力帶入歧途。黃石重工是鶴山的支柱產(chǎn)業(yè)，員工一兩萬人。這種印著黃石字號的帽子鶴山隨便什么地方都能找到。”賈喜成說著，伸開手掌，“沈斌，看到這幾粒佛珠沒有，知道什么人喜歡帶著它？”
    “廢話，現(xiàn)在帶這東西的多了。”
    賈喜成搖了搖頭，“不一樣，這是藏式佛珠，綠松石做的。咱們手里這兩樣?xùn)|西雖然不能斷定是不是殺人兇手留下的，但是大體上可以判斷出最近幾天什么人來過這座荒山。這個人可能是黃石集團的員工，也可能是個藏族人。”
    “老賈，你一說藏族人，我就想起康巴圖那老小子。”
    “還別說，在鶴山這里，如果有藏  族 勢力參與此事，絕對跟他有關(guān)。”
    沈斌點了點頭，“我估計陷害金鳳的事，就是他和黃石聯(lián)手干的。別看金鳳在黑道上混，她的仇人并不多。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銳，金鳳懷疑黃石，自有她的道理。”
    “光懷疑有什么用，咱們得找證據(jù)。”賈喜成郁悶的說道。
    沈斌皺了皺眉頭，“我沒這么多時間在這里靠下去，省里那邊我不能讓韓波太為難。要不然這樣，今晚直接摸他們的老窩，我去夜探一下。”
    賈喜成一愣，馬上搖著頭，“不行，黃石那邊守衛(wèi)森嚴，雖然他們不是軍工，但也屬于商業(yè)機密企業(yè)。康巴圖那邊更不行，別忘了他是少數(shù)民族干部。萬一出現(xiàn)紕漏，馬上就會引發(fā)民族矛盾。”
    “沒問題，我一個人去，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也沒人能追的上我。”
    “可是，張恪說黃石的湯友常不在鶴山，你去了也沒用。”
    “他不在，那就去康巴圖家。”
    賈喜成苦笑了一聲，“你這家伙就是喜歡冒險，要不然這樣，趙強和胡建波跟著你。他倆功夫不錯，萬一出了事也好有個接應(yīng)。”
    賈喜成知道沈斌一旦決定這樣做，就算他勸也沒用。莫不如讓趙強二人跟著，沒準沈斌還真能找出什么線索。
    沈斌與賈喜成沒有繼續(xù)搜索，帶著兩樣不能確定的‘證物’，返回了鶴山國安局。
    嶺西鶴山軍干賓館一間不對外開放的房間中，幾個人也在慎密的分析著長江重工泄密之事。為首的是總參軍情部嶺西情報中心主任仇順廷，沈斌到達鶴山的第二天，他就秘密從寶城趕到鶴山。在嶺西省，軍情的力量要比國安大的多。沈斌在鶴山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仇順廷的眼睛。
    金鳳行李中發(fā)現(xiàn)了最新坦克部分設(shè)計圖，軍情不能不重視起來。與國安一樣，軍情方面也要查出圖紙的來源。從金鳳的口供中，金鳳承認是自己從企業(yè)內(nèi)部盜取。不過金鳳的口供瞞不過仇順廷這樣的情報老手，他判斷出這個女人是想把事態(tài)擴大化，當金鳳牽扯出沈斌的時候，仇順廷徹底看透了金鳳的目的。
    出于大局考慮，仇順廷向軍情二部匯報的時候，遞交了兩份意見書。第一份是按照金鳳所交代的實情，按程序遞交給軍情二部。第二份，則是機密性質(zhì)的直遞給王朝文部長，上面詳細分析了金鳳做假口供的原因。根據(jù)王部長的指示，嶺西軍情方面故意裝聾作啞，暗地里則是黃雀在后，讓國安替他們挖出軍方內(nèi)鬼。軍情這樣做不但打壓了國安，到時候沈斌找出證據(jù)，功勞也是軍情的。萬一在過程中出現(xiàn)狀況，則是國安背上黑鍋，與軍情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種一舉三得的好事，軍情當然不會放過。
    一名軍情人員做完記錄，抬頭問道，“仇主任，長江重工的那個唐立，咱們是不是也給他過過堂？”
    “沒必要，國安既然敢放他，說明此人并不重要。你們的任務(wù)就是馬上查一下，這個李漢跟什么人來往最密切。特別是金鳳出事前后那段時間，他都跟什么人來往過。”仇順廷安排道。
    這兩天國安四處尋找李漢，軍情方面當然得到了消息。雖然仇順廷不知道內(nèi)情，但是他分析肯定與金鳳的案子有關(guān)。
    軍情與國安同時開始調(diào)查李漢周邊的人員，湯友常這邊也開始了秘密行動。湯友常嚴格封鎖著回到鶴山的消息，知道他回來的只有幾名親信。湯友常躲在一處別墅中，悄悄的安排著一些事項。李漢的尸體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也讓湯友常有點意外。不過湯友常相信這個線索追查不出什么，與李漢接觸的人已經(jīng)去了國外。處理李漢尸首的幾個人，也在今天被湯友常安排去了泰國。只要有點風吹草動，這幾個埋藏李漢的人將會永遠消失。
    鶴山市政府，副市長康巴圖心情煩悶的在辦公室里來回走著。今天下午一家裝修公司的經(jīng)理請求要見他，康巴圖不認識此人，也不知道對方從什么渠道得知自己的手機號碼。對方提及了康巴圖一個老同學(xué)的名字，迫于老同學(xué)的顏面，康巴圖同意見面。但是見面之后康巴圖才知道對方是來‘交結(jié)’的，而且說話前言不搭后語，讓康巴圖很反感。當對方送了他一份特殊的‘見面禮’之后，讓康巴圖徹底震怒起來。
    這份見面禮是他那位親戚唐立給李漢打的欠條。那位經(jīng)理說李漢欠了他的裝修款，用這欠條抵債。后來聽說唐立與康巴圖是親戚，所以不打算要這份賬了。對方說的好聽，但康巴圖卻覺得對方這是在威脅他。康巴圖毫不客氣的把對方罵走，對方臨走前卻留下了那張欠條。
    按說這種事康巴圖可以不問，畢竟不是自己的事。再者說，李漢的大名他早就聽說過。但是，市局已經(jīng)給副市級以上官員通報了李漢被殺的消息，康巴圖覺得事態(tài)有點嚴重了。如果這事曝光出去，最起碼唐立會成為殺李漢的嫌疑人。
    康巴圖覺得有必要給唐立提個醒，不要什么事都把他牽扯進去。新省委書記剛上任，康巴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多事。康巴圖給唐立掛了電話，讓他下班后來他家一趟。欠條的事在電話里不方便說，康巴圖要當面敲打敲打這位不怎么近的親戚。欠人家的錢該還的一定要還，就算沒錢，可以給這位裝修公司經(jīng)理重新打個欠條。另外，李漢被殺的消息只有市領(lǐng)導(dǎo)知道，還沒對外公開，康巴圖也需要提醒一下唐立。
    當天下班后，唐立專門買了些禮品，奔向了副市長康巴圖的家。別看雙方有著親戚關(guān)系，但是最近康巴圖可不怎么待見唐立。原本黃石搞垮鶴山二拖的時候，唐立暗中出了不少力，康巴圖也答應(yīng)歸屬黃石之后就給他弄個副總干。沒想到金鳳橫插一杠子，不但讓康塔圖掃了顏面，還被湯友常臭罵了一頓。愛屋及烏，唐立因為長江重工的身份，反而成了康巴圖反感的對象。
    當晚，沈斌推脫要寫調(diào)研報告，沒有參加任何宴請。他要養(yǎng)足精神，夜探康巴圖的府第。就在沈斌看著康家布局圖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了過來，打亂了沈斌的計劃。
    根據(jù)國安的最新消息，唐立于一個小時前，死于回家的路上。負責監(jiān)控的國安人員說，唐立下班后去了康巴圖的家。從他家出來之后，好像神情有點恍惚，在青松路的路口被一輛無牌照的車撞飛。肇事車輛已經(jīng)逃跑，負責監(jiān)控唐立的國安人員沒有跟蹤上。
    唐立送到附近醫(yī)院，但是沒有搶救過來。公安人員從唐立的身上，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張燒掉一半的巨額欠條。而被欠款的債主，正是被殺的李漢。
    賈喜成請沈斌馬上去國安一趟，出了這種意外，他們要重新分析唐立在整個案子中的角色。
    沈斌悄悄的來到賓館大門外，國安的車輛早已經(jīng)等候。當沈斌來到國安局會議室的時候，賈喜成張恪等人都已經(jīng)就坐。會議室里，除了局里幾名高層干部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沈主任，這是負責監(jiān)視唐立的小張，先讓他來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張恪站起來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看著年輕的國安人員問道，“你好，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領(lǐng)導(dǎo)好，當時我從康副市長家一直尾隨著唐立。看他的樣子好像有點心不在焉，騎車的時候速度不是很快。當時那輛車沖過來的時候，我距離唐立大約一百五十米左右。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肇事車跟我擦肩而過。等我掉頭去追，對方已經(jīng)不知去向。”
    “唐立不是你送醫(yī)院的？”沈斌問道。
    小張搖了搖頭，“不是，我回來的時候，聽圍觀者說是兩位路過的好心人把他送往附近的醫(yī)院。等我趕到醫(yī)院，唐立已經(jīng)進了急診室。后來，警察就來了。”
    小張介紹完當時的情況，張恪接口說道，“局里接到小張的報告，情報處馬上去醫(yī)院詢問了情況。根據(jù)現(xiàn)場的警方人員說，唐立進急診室前已經(jīng)死亡，他們只是盡最后的義務(wù)。那張欠條，事警方在唐立錢包中發(fā)現(xiàn)的。”
    賈喜成看了看眾人，沉聲說道，“沈斌，咱們可能在唐立身上錯過了什么。記得他的審訊記錄上說，欠條還在李漢手里，這是李漢要挾他的關(guān)鍵。為何忽然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而且還是從康巴圖家中出來之后的事。讓我懷疑的是，很可能這是一場是人為的事故，有人要殺人滅口。”
    “既然要殺人滅口，為何欠條還在他身上？”沈斌腦子有點亂，還沒有消化剛得到的這些信息。
    賈喜成冷哼一聲，“不管怎么說，康巴圖現(xiàn)在的嫌疑最大。李漢已經(jīng)死亡，欠條卻突然出現(xiàn)在唐立身上，這些信息，咱們要好好分析分析。”
    沈斌沉默了一下，抬頭問道，“老賈，就算懷疑康巴圖，咱們也只能暗中調(diào)查。要我說，今晚還是去夜探一下。”
    賈喜成嚴肅的搖了搖頭，“不必了，總部已經(jīng)傳來了消息，安主席剛剛簽發(fā)了特別調(diào)查令。有了這東西，嶺西國安有權(quán)利對康巴圖進行公開的調(diào)查。唐立涉嫌泄露國家機密，憑這個借口就可以進行約談。明天我讓張恪給童書記匯報一聲，咱們直接與康巴圖對話。”
    沈斌心中一喜，“安主席簽發(fā)了，這么快？”
    “嗯，潘副部長打來的電話，應(yīng)該沒有錯。”
    賈喜成臉上露出了喜悅，有了這張令箭，他們就可以公開的調(diào)查任何人。甚至包括西部軍區(qū)大員，也要配合他們的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