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節(jié) 心中的牽掛
    南城高新區(qū)，別看沈斌只是個副主任，但在高新區(qū)民眾的心里他才是真正的西區(qū)之王。東區(qū)的建設穩(wěn)步進行，范文章很少過問西區(qū)的事。自從黨代會之后，范文章明白沈斌不光有孔慶輝的支持，人家在中央也有靠山。與其把沈斌當下屬，不如當成一個朋友對待。
    蘇省政局的大變動，范文章倒是有點幸災樂禍。如果劉成早一步調任蘇省當書記，恐怕黃建金不會去跟閆真爭奪市長之位。黃建金不去爭奪，他范文章就沒機會重新啟用。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都安排好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變化。
    沈斌與丁薇依然忙著給李龍布置新房，蘇省政局的變化跟他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別看兩會在即，沈斌一不是代表二不是委員，總部那邊也不需要他來警戒。沈斌所要做的，就是為李龍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沈斌這樣做，也是多少彌補一下對丁薇的愧疚。
    南城市委書記孔慶輝主持召開了市委常委會議，在會議上孔慶輝正式提出重新啟用黃建金。市長閆真沒有反對，黃建金因為與他爭奪市長才被拿下，閆真不想落下一個心胸狹隘的名聲。
    最近幾天閆真意氣風發(fā)，不過孔慶輝并不怕他鬧出什么事端。孔慶輝相信以閆真的城府，不可能因為調任來一個省委書記就一下子變得猖狂起來。再者說，孔慶輝是副省長兼市委書記，省委常委之一，劉成目前還沒站穩(wěn)腳跟，需要常委的大力支持。特別是潘志仁，失意之后開始聯(lián)合老省委幫的人員，不溫不火的與劉成展開對抗。新任省長岳家山巴不得潘志仁站出來，省得他直接面對了。在這種情況下，劉成很難掌控住整個局面。
    會議之后，秘書劉暠快步走了過來，“孔書記，西丹市的方書記來了，正在您辦公室里。”
    “哦？浩然來了。好，你告訴吳克農副市長，讓他直接把文件送到秘書處就行。”
    “好的，我馬上去辦。”劉暠答應一聲，趕緊向樓下走去。
    孔慶輝帶著欣慰的微笑走進辦公室，以前的愛將如今已是地方大員，孔慶輝發(fā)自內心為方浩然高興。
    “浩然啊，你怎么這么清閑。不會是提前去北京，打我這路過的吧。”孔慶輝笑著招呼著。
    “孔書記，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來找您借東西來了。”方浩然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借東西？咱可先說好了，借錢沒有，南城雖然富裕，但是地主家也沒余糧。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孔慶輝笑著把包放下。
    “您還真說對了，我就是來借命的。”
    “哦？浩然，你這市委書記怎么改成劫道的了。來，坐下說。”孔慶輝指了指沙發(fā)，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孔慶輝接著問道，“浩然，工作開展的怎么樣？”
    “唉~！”方浩然嘆息了一聲，“難啊。”
    “怎么，開展的不順利？”孔慶輝微微一怔。
    “孔書記，咱們黨內本身就存在著本位主義，像我這樣的空降干部，人家肯定會先設置幾道關卡考驗一下。”
    “我說浩然，人家這是檢驗你的執(zhí)政能力。如果連這個坎你都過不去，我看你干脆主動辭職算了。”
    孔慶輝才不認為這樣的局面就能嚇得住方浩然。當年他任漢陽縣長的時候，阻力要比現(xiàn)在大的多。
    方浩然微微一笑，“孔書記，您這是批評我呢，還是看不起您的學生。”
    孔慶輝爽朗的大笑了兩聲，“浩然，大膽干，我支持你。”
    “孔書記，既然您這么說，那我可開口給您要個人了。”方浩然認真的說道。
    “要人？誰。”
    “我想讓沈斌過來。”方浩然沒有怪外抹角，直接說的。
    “他？”孔慶輝一愣，“我說浩然，這小子就是個惹禍的刺頭，你現(xiàn)在剛去，不宜招惹什么麻煩。”孔慶輝關心的看著方浩然。
    方浩然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但他要是不能惹禍，我還不要呢。”
    孔慶輝心中一動，多年的政治經驗讓他馬上明白了方浩然的意圖。孔慶輝可是過來人，很清楚這種排外的勢力有多難纏。
    “浩然，沈斌這小子能惹，但不一定能收。把窟窿戳大了，你可很難收場。”
    方浩然身子往后靠了靠，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孔書記，不瞞您說，現(xiàn)在西丹市的狀況非常復雜。市長陳研修從基層一步步干起來，體系非常牢固。我并非想爭奪什么，只是西丹政府口思想陳舊，導致經濟一直上不來。這次省委讓我主政西丹，就是想改變一下落后的格局。不過，不管是書記會議還是常委會議，目前根本無法撼動陳市長的地位。這樣下去，恐怕等我捋順了關系，也基本到屆了。”
    “浩然，以沈斌目前的級別，估計于事無補。即便他去了，你準備安排什么職位？”
    方浩然神秘的一笑，“孔書記，暫時保密。”
    孔慶輝與方浩然對視了幾秒鐘，呵呵一笑，“那好，人我可以放。不過，估計那小子不愿意去。他現(xiàn)在跟土皇上似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跟著你去吃糠咽菜，恐怕這小子不會答應。”
    方浩然不禁笑道，“兩個市委書記居然調不動一個副縣級干部，這不成了笑話。”
    “那行，這事你去跟他說，我這邊肯定放人。”
    孔慶輝說著，身子微微前探，接著小聲說道，“現(xiàn)在劉成任省委書記，閆真市長下一步肯定會冒一冒頭。沈斌一走，范文章把高新區(qū)大權獨攬，正好讓他與閆真去斗。原本還打算給沈斌這小子挪動一下，既然你張口了，那就給你。”
    方浩然一聽，心說孔慶輝也夠毒的。這個時候高捧范文章，既不得罪劉成，還能掌控南城政治的平衡。高新區(qū)兩端橫跨南城，有些勢力已經觸及到政府的利益。要是放在以前，大家都可以忍讓。畢竟閆真是少數(shù)派，說話不瓷實，加上范文章也沒有完全掌控高新區(qū)，所以大家相安無事。但是今非昔比，劉成接手省委書記，閆真當然要端起他市長的架子。這種時刻孔慶輝高捧范文章，的確是一招妙棋。
    “孔書記，南城兩會代表團什么時候動身？”方浩然忽然問道。
    “后天就走，怎么，你有事？”
    “沈斌在不在名單之列？”
    “沒這小子事，好事都輪到他，人家會怎么看我。再說了，這家伙去了我還怕捅簍子呢。”
    方浩然笑了笑，他知道沈斌的秘密身份，方浩然擔心國安那邊會安排他任務。如果沈斌去參加會議，方浩然就不打算現(xiàn)在去找沈斌，但他不去的話，方浩然必須現(xiàn)在就打個招呼。不然到時候這家伙牛脾氣一上來，沒準還真不給他面子。
    南城觀察集團總部大廈頂層，沈斌把腳翹在桌面上，正與劉欣等人聊著李龍的婚禮。李龍目前已經到達北京，三日之后將與葛云趕到南城。沈斌以前一直沒有問過李龍家中的情況，現(xiàn)在才知道李龍的父母都健在。由于國安的秘密身份，李龍一直隱瞞著事實，對外宣稱父母離世。現(xiàn)在李龍升任國家安全部內部調查司司長，以后可以公開的穿著警服站在世人面前，也不需要再秘密隱藏家庭情況。
    李龍的老家在河北，丁薇親自帶著車輛，去接李龍的父母來南城。劉欣她們幾個也在忙著安排香港的事務，三日后也會趕到南城。
    這么久沒有與欣兒她們溫存，沈斌心里還真有點想念。幾個人正聊著，沈斌電話響了起來。看到是方浩然打過來的，沈斌對著屏幕墻喊道。
    “姑娘們，收工了，領導在召喚我。”沈斌說完，擺了擺手切斷了聯(lián)系。
    沈斌點開方浩然的電話，開玩笑的戲謔道，“方大書記，這都要召開兩會了，您還有空想起我？”
    “沈斌，我在南城，你小子不在單位跑哪去了？”
    “呃~你在南城？我在觀察集團呢，要不您等一下，我回高新區(qū)。”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你。”
    “那好，我等你，這里的飯菜可比高新區(qū)食堂好吃，晚上咱哥倆喝一杯。”
    “行，我?guī)б黄亢镁七^去，見面再說。”
    掛斷電話，沈斌琢磨著正好把李龍結婚的消息告訴方浩然。大家都是熟人，這個份子錢可不能少。
    一個多小時之后，黃維開車帶著方浩然來到了觀察集團總部大廈。丁薇不在家，頂層的董事局大辦公室簡直成了沈斌的專用大廳。
    看到兩人進來，沈斌微笑著迎了上去，“方哥，瞧我這辦公室怎么樣，不是跟你吹，總理的辦公地點都比不了。全聲控自動化辦公，坐在這里，可以展望全球。”沈斌夸張的展開雙臂，仿佛置身于海洋之中。
    “你小子就腐敗吧，早晚得當成典型抓起來。”方浩然把包扔在沙發(fā)上，也欣賞著瀏覽了一下先進的設施。
    “方哥，李龍三天后舉辦婚禮，怎么著，您得拿一份吧。”沈斌笑咪咪的說道。
    “李龍要結婚？”方浩然一愣，“這個禮我得拿，不過他選的時間真不是時候。”
    “龍叔不想驚動大家，所以選擇這個時間辦婚禮。不過，有我在，肯定要幫他張羅一下。”
    方浩然看了看時間，“沈斌，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飯了，省團委的幾個剛才給我打了電話，晚上我得去那邊。你坐下，我要跟你嚴肅的談談。”
    “有事你就說唄，還弄的這么正規(guī)。老黃也不是外人，你還怕他舉報你啊。”沈斌笑著說道。
    方浩然苦笑了一下，他可是以西丹市委書記的身份來跟下屬談話，但是到了沈斌這里，想正規(guī)都正規(guī)不起來。
    “黃維，你也坐，正好這是也牽扯到你。”方浩然看著黃維說道。
    “牽扯我？”黃維一愣，看了看沈斌，默默的坐在了沙發(fā)上。
    沈斌看著方浩然這么認真，心里也有點奇怪，“方哥，不會又出什么事了吧？”
    方浩然沒有回答，而是嚴肅的看著沈斌，正色的說道，“沈斌，我已經與牛書記說好，準備把你調任西丹市工作。另外，黃維也將進入西丹市委秘書處，編制問題牛書記會解決。我今天來，就是先給你們打個招呼。”
    沈斌和黃維吃驚的看著方浩然，不明白他這又演的哪一出。
    “方哥，是不是那邊出事了，需要人手？”沈斌冷靜的問道。
    方浩然心說怎么好話一到他嘴里，弄的跟黑社會似的。方浩然點了點頭，“西丹就像一個皮球，我需要你來撕破他，帶去一股新風。”
    方浩然沒有隱瞞，他與沈斌這種關系無需說那些虛偽的話。政局如戰(zhàn)場，不管使用什么手段，為的就是一個結果。
    沈斌為難的看了看方浩然，“老方，我有點不舍的。要不然這樣，借調行不行？這邊我還兼任。”
    “開什么玩笑，要去就去，不去你就留在這里。我不勉強，今天只是給你打個招呼，兩會一結束是走是留你來決定。”方浩然理解沈斌的心情，高新區(qū)這邊他付出的太多，現(xiàn)在剛是要出成果的時候就把他調走，確實有點殘忍。在政治上來講，等于把到手的政績拱手讓給了別人。
    沈斌苦笑著搖了搖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推辭嗎。得了，就算我上輩子欠你的。老黃，你怎么樣？”沈斌說著看向黃維。
    黃維淡淡的一笑，“我只是個招聘干部，你一走，我當然不會留下。”
    方浩然很滿意沈斌的表現(xiàn)，能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做大事的人。至于黃維，方浩然早就想挖到自己身邊。
    方浩然看著黃維說道，“黃維，以后你將成為正式在編干部。你去市委秘書處之后，主管我的日程安排。至于沈斌，暫時不安排職務。”
    “什么？不安排，開什么玩笑。”沈斌一聽就急了，本以為過去之后，最起碼能提升一級。方浩然這么一說，沈斌都有點不想去了。
    “你小子急什么，既然讓你去，我自會安排到重要崗位。”
    沈斌抿了抿嘴，認真的問道，“方哥，那邊什么情況？是不是很復雜。”
    “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觀察，北京人大會期是六天，我給你十五天的時間，夠了吧。”
    “夠了，正好我需要出一趟遠門，應該能回來。”
    “那好，黃維先送我去省團委，兩會之后咱們見。對了，暫時不要對外宣布，這邊的事情孔書記會安排。”
    方浩然雷厲風行，沒坐上幾分鐘就離開了觀察集團總部大廈。
    他一走，沈斌卻陷入了惆悵之中。他的確舍不得這個西區(qū)之王，但方浩然這么說，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去。看樣子方浩然與苗家祥在那邊受到的壓力很大，不然方浩然絕對不會把他調過去。沈斌非常明白自己的用處，無非就是去當個排雷的。
    沈斌晃了晃腦袋，干脆不去想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去了再說。他現(xiàn)在要做的，除了李龍的婚禮，還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新加坡李煜出賞金刺殺劉欣等人的事情，沈斌一直掛在心上。沈斌知道不把這個根源挖掉，始終都是個禍害。這件事沈斌沒讓丁薇告訴其她人，既然李煜對付他的女人，沈斌不想假手別人，他要親自來解決此事。如果這事被劉奇知道的話，他肯定會坐不住。
    沈斌拿起電話，直接調出陳嘯東的號碼，“東哥，新加坡那邊安排的怎么樣？”
    “去了四名兄弟，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好，龍叔這邊婚禮一結束，咱們就動身。”
    “要不要多帶些兄弟？”
    “不用，這事任何人不要說，包括何林。到時候你給我把風，我親自動手。”
    “好，我這邊隨時準備，泰國那邊的蛇頭有我的熟人，他們會帶咱們進入新加坡。”
    “東哥，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這兩天先把婚禮辦好。黑道那邊，麻煩你張羅一下。金鳳等人的帖子，您一定要親自送到。”
    “放心吧，李龍也是跟我生死之交，他的婚禮我肯定上心。”
    沈斌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幾天前他專門讓陳嘯東安排人手去新加坡摸底。借著中國召開兩會的機會，沈斌打算把這個禍根徹底解決掉。不過，沈斌也知道李家在新加坡的地位，光靠他和陳嘯東還不夠，沈斌必須再請一位高手。
    沈斌琢磨了一下，調出韓成兵的電話撥了過去。
    “老韓，我是沈斌，怎么樣，兩會期間夠忙的吧。”
    “忙個屁，這次的警戒任務由警衛(wèi)局和北京警方承擔，人家根本不需要國安插手。”
    “老韓，如果沒事的話，龍叔的婚禮你也過來唄。”
    “還別說，我也正有此意。你還不知道，平措那老家伙跟賴上我似的，天天追問你醒了沒有。我哪敢告訴他實話，正琢磨著出去躲躲呢。”
    一聽‘平措丹巴’這個名字，沈斌頓時感到腦子都疼，“老韓，千萬別說我醒了。對了，我想請您幫個忙。”
    “幫忙？”
    “嗯，國外有個朋友受了欺負，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解決一下。不過，這事要瞞著其他人，連李龍也不能說。”
    “沈斌，咱們特勤的規(guī)矩你應該知道。幫忙可以，但是你小子可欠了我一次。”
    “沒問題，以后你老韓有事，盡管打招呼。”
    沈斌說完，電話里停頓了一下，才聽韓成兵干脆的說道，“一言為定，后天我動身去南城，見面再說。”
    “好，喜禮我?guī)湍隳昧恕！?br/>     放下電話，沈斌心里頓時輕松了許多。有韓成兵和陳嘯東做幫手，沈斌相信擊殺李煜應該不是難事。不把這個事情解決，即便到了西丹沈斌也無法安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