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節(jié) 另辟蹊徑
    沈斌辦事效率頗高，這邊剛放了任原野，就急匆匆趕往南城市政府。雖然手里有了重要的證據(jù)，但是沈斌還是要先與孔市長商量一下，看看下步該怎么走。沈斌覺得孔慶輝肯定會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即便搞不跨黃一鳴，也會讓黃一鳴臭不可聞。這種背后使陰暗手段壓榨下級的行為一旦曝光，黃一鳴及常乃星的名聲可就徹底完了。
    沈斌興匆匆的走進市長辦公室，與孔慶輝簡單匯報了幾句，馬上神秘的拿出錄音筆，按下了播放按鈕。
    南城市長孔慶輝默默的聽完這段錄音，看著一臉興奮的沈斌，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沈斌，這東西你是從哪里得到的？”孔慶輝冷靜的問道。
    “孔叔，這您就別問了，我可以保證絕對的真實。就算是讓頻譜專家分析，也絕對不會有一絲差錯。”沈斌得意的拿起錄音筆。
    孔慶輝的臉色越來越冷，看著沈斌嚴正的說道，“沈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在犯罪。”
    正在得意中的沈斌，猛然聽到這話不禁一愣。剛才他看到孔慶輝臉色帶著怒意，還以為是被黃一鳴等人下作的行為氣的，沒成想，居然指責(zé)的是他。
    “孔~孔市長，我這犯什么罪。”沈斌謹慎的連稱呼也變成了官稱。
    孔慶輝一拍桌面，“竊聽領(lǐng)導(dǎo)的談話，不管你屬于什么行為，你都構(gòu)成了犯罪。除非有司法系統(tǒng)的允許，不然憑這個人家就可以告你。”孔慶輝怒道。
    “不是，這東西不是我的，是~人家給我的。”沈斌吃驚的看著孔慶輝，他光顧著高興了，到?jīng)]想到這一點。
    “我不管你從哪里弄的，即便是黃一鳴親自給你，那也是侵犯了其他人的隱私權(quán)益。沈斌，這東西趕緊給我銷毀，不許讓第三個人聽到。”孔慶輝嚴肅的看著沈斌。
    “可是~那我們怎么辦？沒有這東西，牛書記能相信我的話嗎？孔市長，您是不知道我的難處，駱川的基建一停擺，所有的麻煩都會接踵而來。到時候，整個西區(qū)工地都停了怎么辦。”沈斌抖著手說道。
    孔慶輝微微皺著眉頭，高新區(qū)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光是駱川就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孔慶輝明白自己處在這個位置，有些事情不便過多參與。但錄音筆這件事，孔慶輝絕對不能拿到桌面上。黃一鳴真要是較起真來，沈斌反倒有理也變成了無理。不管你有多光明的理由，竊聽偷錄都屬于違法行為。
    “沈斌，有時候不能光低頭干活，也要學(xué)學(xué)法律知識。另外，現(xiàn)在外面?zhèn)髡f你從不去高新區(qū)開會，有這回事嗎？”孔慶輝把語氣緩和了下來，平靜的看著沈斌。
    “有，我確實不去高新區(qū)開會。”沈斌脖子一挺，倔強的看著孔慶輝。
    “為什么？難道去高新區(qū)開個會就這么難嗎。身為體制內(nèi)的人，有些時候就得低下頭，不能靠自己的脾氣來決定事情。黃一鳴再怎么說也是你明面上的領(lǐng)導(dǎo)，你的所作所為很多人都在看著呢。沈斌，不是我批評你，現(xiàn)在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很多，你應(yīng)該注意一下。你還年輕，又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我是不想看著你走上歪路。為官從政者，首先要有一顆博大的胸懷。這一點，你該好好學(xué)學(xué)浩然。”孔慶輝苦口婆心的叮囑道。
    “孔叔，您知道我為什么不去參加會議嗎？一來我確實很忙，沒他們這么閑。二來這幫家伙一開會就是我的批斗會，我去生那閑氣干嘛。所以，我讓黃維代替我去。當然了，一開始是黃維，現(xiàn)在都是一些~普通職員。”
    孔慶輝一拍桌案，“你還有臉說，人家都告到市里來了。全體干部大會，西區(qū)一個干部沒有，恨不能派倆燒鍋爐的去湊熱鬧。要我說，也不怪人家黃一鳴生氣。換成是我，早把你開除了。”
    沈斌尷尬的看著孔慶輝，西區(qū)的干部一聽開會就躲，沒人想替他挨批去。派燒鍋爐去開會的想法這可是黃維的主意，與他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黃維也是想故意惡心一下常乃星，到?jīng)]別的意思。
    “孔叔，咱們還是先~先說說基建款項的事吧，不然我可就下令全部停工了。連飲用水都要供不上，還怎么開工。”沈斌趕緊轉(zhuǎn)移著話題。
    孔慶輝長嘆了一聲，要像沈斌說的那樣西區(qū)進行財政分離獨立核算，這事恐怕得上報省委才能決定。說白了，高新區(qū)只能由一個財務(wù)核心，不可能把西區(qū)分離出來。
    “沈斌，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在外界的眼里，高新區(qū)是個整體，如果分離出去，恐怕申報國家的審批手續(xù)都要受到影響。這樣吧，你馬上讓人寫份報告，就說因基建項目跟不上，需要全部停工。你把報告遞上來，資金的事情我來幫你解決。”孔慶輝也懶得跟沈斌糾纏，但他明白這事必須得解決。
    沈斌一聽，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沈斌心說我需要的是長期獨立核算，如果光是這次的資金，老子強行去找常乃星一樣也能拿的到手。不過沈斌也不敢與孔慶輝爭執(zhí)下去，只能帶著失望離開了市長辦公室。
    沈斌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自己白忙乎一場，還演了一出冒險鬧劇。結(jié)果，什么事情也沒辦成。不過，黃維得知孔慶輝讓他們打報停報告的事情，到是非常感興趣。黃維也不等沈斌吩咐，馬上給馮曉打了電話，讓馮曉按照孔市長的要求，立即起草一份報停文件送到孔慶輝的手里。
    高新區(qū)管委會財務(wù)處長任原野忐忑不安的度過了一個晚上，他不知道第二天一上班，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結(jié)果。如果沈斌把他賣了出去，自己的官途可就徹底完了。一想到大牙那幾個流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任原野撞墻的心都有。
    次日一早，任原野故意拿著一份財政文件來到常乃星辦公室，想看看沈斌鬧了多大的動靜。任原野發(fā)現(xiàn)常乃星一切如常，還專門嘲笑的說了一下沈斌昨天氣急敗壞的樣子。任原野心說你可不知道老子受的是什么罪，沈斌那小子不敢拿你這位副主任大人開刀，只能找軟的捏。
    這一晚上任原野也琢磨出來沈斌為什么不向常乃星動手而是找上他，其原因就是常乃星的身份不同，沈斌這一招在人家身上用不上。誰也不會相信堂堂高新區(qū)副主任，會去你卡龍河鎮(zhèn)洗頭房嫖 娼。再者說，以常乃星的身份地位，沈斌多少還要有所顧忌。如果常乃星報了警，還不定是誰倒霉呢。
    任原野也想過報警為自己洗刷清白，但是他不敢，任原野已經(jīng)被沈斌惡毒的手段徹底嚇怕了。
    兩個人正聊著，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是黃一鳴打來的，讓常乃星馬上到會議室去一趟。任原野一看常乃星有事，趕緊拿起文件告辭。當任原野回到財務(wù)處后，沒想到處里的人告訴他，剛才黃主任打電話讓他也去會議室開會。
    任原野心中一動，隱隱覺得恐怕有事要發(fā)生。任原野不敢怠慢，趕緊拿著會議記錄本向樓上的會議室走去。
    當任原野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不光是幾位主任在場，還有幾個陌生面孔。任原野是外地調(diào)來的干部，對市里的干部大都不太熟悉。不過，其中一位他可認識，那就是紀委書記陸海明。一年前老紀委書記慕藍青退下來之后，身為第一副書記及監(jiān)察局局長的陸海明成功上位，接替了慕藍青的職位。
    會議室的氣氛有點壓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在官場中最怕的就是碰上紀委的人，陸海明一到準沒好事。任原野謹慎的看了看黃一鳴，趕緊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黃一鳴看了看眾人，側(cè)身對陸海明說道，“陸書記，您點名的人員都到齊了，您說說吧。”
    黃一鳴看著比自己年輕好幾歲的陸海明，心中頗有點看不起他。黃一鳴是降格使用下派的干部，級別是正廳。而陸海明別看是紀委書記，級別只不過是個副廳而已。但紀委這個職位有點特殊，黃一鳴也不敢不重視陸海明。他到不怕陸海明調(diào)查自己，而是怕紀委拿自己的心腹嫡系開刀。
    陸海明清了清嗓子，威嚴的看了眾人一眼，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同志們，根據(jù)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今天我和審計局的同志，專門來調(diào)研一下高新區(qū)西區(qū)基建資金使用問題。可能你們還不知道，西區(qū)的沈斌同志，已經(jīng)給市政府遞交了一份全面停工的報告。牛書記和孔市長都很生氣，市里明明一分錢都不少，把錢撥給了高新區(qū)，為什么這筆錢遲遲不到位？”說到這，陸海明一停，目光再次從眾人臉上掠過。
    陸海明威嚴的聲音，讓常乃星和任原野心中一顫。常乃星也是剛進來，根本不知道紀委和審計局是干什么來了。一聽是這事，常乃星偷偷的看了黃一鳴一眼。黃一鳴抱著雙臂靠在椅子上，眼皮耷拉著不看任何人。今早一上班陸海明等人就到了他的辦公室，黃一鳴根本來不及部署什么。
    陸海明接著說道，“同志們，自從世界經(jīng)濟論壇在南城召開之后，全省乃至全國的開發(fā)區(qū)，眼睛都在盯著咱們南城高新區(qū)，他們就想看看咱們這股東風(fēng)借的怎么樣。現(xiàn)在倒好，市里從牙縫中擠出錢來保證高新區(qū)的運作，居然還出現(xiàn)了資金不到位的事情。你們自己說，這是什么行為，這是嚴重的瀆職違紀行為。我們今天就現(xiàn)場辦公，咱們把資金捋一捋，看看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一聽這話，常乃星有點坐不住了，他是分管財務(wù)的主管領(lǐng)導(dǎo)，明顯的是針對他來的。任原野更是臉上變色，他覺得沈斌那小子肯定把自己出賣了。
    常乃星剛要說話，黃一鳴雙臂一放，接口說道，“陸書記，我就不明白了，西區(qū)要停工的報告，怎么我這個管委會主任一無所知。難道說，西區(qū)已經(jīng)獨立與高新區(qū)之外了嗎？如果是那樣，我可以上報省里，直接把西區(qū)劃出去。”黃一鳴怒聲說道。
    黃一鳴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強硬起來，常乃星肯定要倒霉。只有他強硬的與陸海明對抗，才能讓常乃星擺脫責(zé)任。在市委常委會上黃一鳴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陸海明是孔慶輝的鐵桿支持者，他從心里就對陸海明反感。
    陸海明一聽，正色說道，“黃主任，沈斌該給誰匯報，這是你們高新區(qū)自己的事，不歸我管。我只想知道，高新區(qū)的基建資金有沒有被人動用和貪污。如果有的話，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
    “怎么，沈斌這樣的干部你們紀委就不管了嗎？”黃一鳴怒道。
    “如果沈斌有違法亂紀的行為，你們可以拿出證據(jù)上報檢察院，該判刑判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別忘了，沈斌只是個科級干部，還不夠資格讓紀委雙規(guī)他。當然，如果他有嚴重的違紀行為，我可以下令監(jiān)察部門跟進督辦。但是，我們必須有證據(jù)才行，不能污蔑詆毀任何一名干部。”陸海明正義言辭的說道。
    黃一鳴被頂?shù)囊粫r語結(jié)，別看沈斌身為正科級別，但是黃一鳴早把他看做處級干部。再者說，沈斌的那些小毛病，還真掛不上違法，只是有些亂紀而已。
    不等黃一鳴再接口，陸海明直接問道，“黃主任，我想問一下，高新區(qū)里誰主管財務(wù)分工。”
    常乃星心說躲也躲不掉，反正自己沒貪污一分錢，大不了就是挨頓批評罷了。常乃星側(cè)身看了一臉倉惶的任原野一眼，剛想站起來主動承擔(dān)，就聽黃一鳴大聲說道。
    “分管財務(wù)工作的是我，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擔(dān)。”
    黃一鳴威嚴的站了起來，多年在省委工作養(yǎng)成的官位，讓他一時霸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