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一路順風1
沈斌沒有去休息室,而是在樓下的車中與袁勇聊著天。看到韓波這么快就出來,沈斌頗感意外。
“怎么,被人家轟出來了?”沈斌下車低聲問道。
韓波揉了揉印堂,“上車再說。”
兩個人上了車,袁勇緩緩的向外開去。辦公樓上,蘇啟林背著雙手站在窗前看著車輛遠離。這一次他把火燒到了沈斌頭上,也是有意而為。如果按照安致遠的意思,蘇啟林會提出一個政治選項作為條件。但是今天他看到了沈斌,忽然臨時改變了決定。幾年前他就想替龐四寶出這口氣,這么難得的機會蘇啟林怎能放過。反正安致遠暗示幫著韓波,借機報復一下也不為過。
韓波坐在車中悶悶不語,他沒有告訴沈斌這個為難的選項。從內心來說,如果蘇啟林不是在挖陷阱的話,沈斌確實是最佳的替死鬼。軍方的介入會掀起嶺西軍政對壘的巨浪,這對韓波來說是個絕佳的政治機會。到時候不管劉俊下不下臺,他的威信將不復存在。不過韓波也知道中央為了平息此事,肯定會處理幾個重要人物。韓波要想擺脫自己的嫌疑,沈斌的確是最佳人選。蘇啟林的提議,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恰如其分。
北坡賓館高級套房中,韓波推辭了所有的應酬,獨自一人坐在房中床上苦思冥想。
沈斌敲了敲門,走進了韓波的房間,“怎么,被人家罵一頓心里不痛快,連飯都不吃了?”沈斌還以為韓波受了委屈,一個人生悶氣呢。
韓波招了招手,指了指床沿,“沈斌,坐下聊,正好有事想問你。”
“問我?不會是你引火燒身了吧,我早說過軍方也不是傻子,你要小心應付。”沈斌說著坐到了床沿上。
“沈斌,你實話實說,這段時間我對你怎么樣?”韓波看著沈斌很認真的問道。
沈斌一愣,不明白韓波為何會有此一問,“不錯,確實很好。”
“你小子認真點,我要的是發(fā)自肺腑的話。”
“呵呵,我說老大,你這是怎么了?我不是說了嗎,對我很好。”沈斌疑惑的看著韓波。
“那我問你,假如我說假如假如有一天我跟方浩然干起來,你小子幫誰?”韓波嚴肅的盯著沈斌。
“我誰都不幫,到時候我走人行了吧。”沈斌笑著說道。
“如果非讓你選擇呢,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別給我下套,我這人幫理不幫親,誰有理我?guī)驼l。”沈斌滿不在乎的說道。
“好!就憑你這句話,我他媽賭一回。”韓波說著,撲棱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
沈斌嚇了一跳,“我說你瘋了?這是要嘬啥妖?”
“奶奶的,要瘋也是因為你。走,去北坡市委。”
韓波終于做出了決定,他不能讓沈斌替自己擋這一槍。即便軍方不介入,韓波有的是時間去跟劉俊耗。與其冒險把軍方扯進來,不如再等待時機。
不知道為什么,韓波總覺得沈斌將來的作用,要遠遠大于這一次與軍方的合作。
韓波去北坡的消息,讓劉俊也有點意外。劉俊本以為這兩天韓波會繼續(xù)糾纏他,追究證據(jù)上牽連的官員責任,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悄聲不響的去了北坡。劉俊心說走了正好,他還真擔心韓波抓著趙仁坤這件事不放。
并非劉俊要袒護趙仁坤,政治上的事情非常奧妙,處理一個趙仁坤很簡單。但是,因他牽扯出來的事情卻非常復雜。且不說趙仁坤會不會為了自保把其他大員牽扯進來,光是他岳父那些門生,就讓劉俊感到很頭疼。嶺西政局的穩(wěn)定,靠的是眾多官員的維護才能走到今天。劉俊知道這一刀切下去,相當于湖面上扔下個巨石,整個寶城官場都要跟著震動。只要嶺西政壇內部一出現(xiàn)亂局,中央肯定會借機進行人事大調整。
這么多年的政治經(jīng)驗,劉俊深知自己的處境。以他的年紀這是最后一屆,如果平平穩(wěn)穩(wěn)的話,論資排輩他也能進入人大政協(xié),享受一個副國級待遇退任。但是嶺西政局一旦不穩(wěn),很多事情都會被浮出水面。到時候別說是副國級,恐怕自己的地位都要不保。
房門一響,劉俊的秘書孟華走了進來,“劉書記,傳根書記和明清書記到了。”
劉俊一怔,心說他倆怎么湊一起了,“讓他們進來吧。”
劉俊說著放下了手中文件,抬手揉了揉印堂。
鄭明清是他打電話喊來的,至于牛傳根,劉俊不明白為何而來。不管怎么說,韓波遞交了趙仁坤的罪證,劉俊也不能把事情完全壓制下來。所以,劉俊讓鄭明清安排人進行核實。這兩日陳建生找了不少人說情,劉俊也想早點把此事了結。
牛傳根與鄭明清兩人走了進來,鄭明清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牛傳根卻是一臉的輕松,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鄭明清看了牛傳根一眼,“牛書記,是你先匯報還是我先來?”
“鄭書記,還是您先來。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回避一下?”牛傳根笑著說道。
鄭明清微微皺了皺眉,正常情況下根本不用問就要回避。他可是省紀委書記,所匯報的事情往往牽扯到個人機密。現(xiàn)在牛傳根這么一說,鄭明清反倒不便讓他走了。
“也沒什么大事,只是關于核查趙仁坤的問題。”鄭明清扶了扶眼鏡淡淡的說道。
“傳根,你是政法系統(tǒng)的領導,一起聽聽也好。老鄭,核實的怎么樣了?”劉俊瞟了牛傳根一眼,對著鄭明清問道。
鄭明清看了看牛傳根,猶豫了一下,“目前還在核實,有些方面因為時間長了點,而且當時的官員已經(jīng)調走,所以不好核對。”
牛傳根不屑的哼了一聲,“老鄭啊,小趙身為公安戰(zhàn)線上的老刑警,難免會得罪一些人。現(xiàn)在有些同志巴不得這樣的干部下臺,栽贓陷害也在所難免。當然,也不能說小趙就沒毛病。但是衡量一位同志要看他的全面,不能因為小小的錯誤就全盤否定。”
鄭明清厭惡的瞟了一眼,頗為不服的說道,“牛書記,我們紀委是嚴格按照組織程序來分析判定。錯誤是大是小,都有一定的執(zhí)法準則,不是我個人定的。”
劉俊呵呵笑道,“傳根,老鄭這個人就是認真,要么組織上怎么選他來擔當嶺西省紀委書記。”
說道這,劉俊話鋒一轉,“不過,有些事情我們還要站在大局上考慮。咱們嶺西這些年一直在艱難中向前走,在政治上能有現(xiàn)在這樣的平穩(wěn)局面,我劉俊自認為對得起黨和國家。這樣的局面來之不易,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珍惜。趙仁坤的問題看似是獨立的,但是要追究起來,牽扯到的范圍很廣。明清書記,如果趙仁坤的問題沒有太出格的話,我看還是系統(tǒng)內處理吧。查找問題并不是要一棍子打死,而是要治病救人改過自新。當然,我只是提個建議,具體問題還是你們紀委來決定,我不干涉。”
鄭明清心說這還叫不干涉,就差直接下令結案了。鄭明清非常為難,就憑韓波交給他的證據(jù)趙仁坤足夠雙規(guī)了。但是這兩天方方面面的關系都在說情,加上劉俊極力壓縮核查范圍,鄭明清也是非常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