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六節(jié)逃命
    國安總部最高級的會客室里，潘瑞讓人擺好茶具，親自動手為常華展示了一下功夫茶藝。不過，潘瑞沖泡的是苦丁茶，美名其曰給常將軍去去火氣。
    常華臉色有點發(fā)青，他可沒心思品嘗苦澀的苦丁茶。自從兒子給他打了電話之后，常華心中非常震怒。他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軍事主官，而是堂堂的政治局委員，中央軍委副主席。按照常理，即便部委大員的子女犯事，也應(yīng)該提前打個招呼，常華沒想到國安連個婉轉(zhuǎn)的電話都沒打，就直接去調(diào)查他的兒子。常華知道后二話不說帶子前來，就是想給潘瑞一個難看。別說是丟失了幾條破槍，就算弄丟了幾門炮，你們國安能乃我何。常華這樣做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讓給國安授權(quán)的大佬們知道，田振文主席雖然卸任，他常華也不是誰想碰就碰的。只不過，令常華難看的是，原來是兒子欺騙了他。槍不是丟失的，而是給了那位常華一直反對的女友。
    潘瑞看著悶悶不樂的常華，微微笑道，“老常，喝杯茶去去火。你也難得來我這里，平時咱們接觸的不多，以后有什么事，還望你老常多支持一點。如果我們有做錯的地方，你老常盡管批評。”
    常華悶聲說道，“可不敢，以前的國安部還進不到政治局，現(xiàn)在給你們提升了，咱們平起平坐。要我看，咱們還是少來往為好。體制內(nèi)的人都說，跟你們吃頓飯都得小心點，一個不好就扣上大帽子。”
    “哈哈哈哈，還有這種說法嗎，我怎么不知道。老常，其實咱們都一樣，其宗旨都是保家衛(wèi)國。只不過，我們是戰(zhàn)斗在看不見的戰(zhàn)線上。”
    常華看著興高采烈的潘瑞，哼了一聲說道，“怎么。我兒子出了點事，就把你高興成這樣。”
    潘瑞端起公道杯給常華添了杯茶，“老常，我知道你心理不滿。但是這件案子非常特殊，所以我們特事特辦。您也別介意，我們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不過，如果玉成真要是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我老潘絕對會鐵面無私。咱倆是不同戰(zhàn)線上的軍人，我們的職責(zé)，不容有失。”
    常華看了潘瑞一眼，微微嘆息一聲，“老潘，玉成這孩子我知道，膽子不大，這方面沒有繼承我的基因。來之前，我也是太相信他的話。沒想到，這孩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自己老子也耍了。算了，人我可以交給你，不過有句話我得問明白，這事是不是上面授意的。”常華冷冷的盯著潘瑞。
    潘瑞猶豫了一下，端起茶杯，“老常，只能說一開始，是我把事情想的復(fù)雜了，此事跟上面無關(guān)。但是今天你能親自來，我放心了。”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常華爽朗的一笑，“都說你們國安心眼多，我還真算見識了。你老潘能這么說，我也放心了。來，咱們以茶代酒，走一個。”
    兩個人爽朗的一飲而盡。剛才的對話，常華知道不是謝援朝的主觀意思，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潘瑞，也從常華的對話中，看出他與此事確實毫無關(guān)聯(lián)。這么一來，至少潘瑞可以判定不是政治斗爭而引起的內(nèi)耗。
    潘瑞笑了兩聲，“這就對了。說實話，國安和軍方的矛盾，其實就是溝通不暢造成的。我說老常，你說咱們建立個情報熱線怎么樣？”潘瑞試探的問道。
    常華看了看潘瑞，“以前軍情和你們平起平坐，現(xiàn)在你老潘是政治局委員，壓了他們一頭。中央這么做的目的，本身就是要分出個主次。現(xiàn)在你老潘要建立情報熱線，不會是想統(tǒng)管軍情部吧。”
    “呵呵，我可沒那本事，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避免以前那種內(nèi)耗的局面。”
    “那好吧，回去后我召集軍情部門開個會，把此事研究研究。畢竟很多事牽連到雙方的機密，還是讓專業(yè)人士來和你溝通吧。”常華的語氣也變得善意起來。
    兩個人正談?wù)撝块T一響，李龍走了進來。潘瑞和常華停止了談話，目光看向了李龍。
    李龍神情嚴肅的說道，“根據(jù)常玉成所說，這批裝備，他是送給女友朗玉珠的老板海因斯。他女友公司是搞國際貨運的，說是為了防止途中遇到海盜，私自搞點裝備。常玉華也是年輕氣盛，想在女友面前顯示一下能力就答應(yīng)了。”
    “可靠嗎？”潘瑞問道。
    “桑格和烏蘭在場，可靠。我已經(jīng)派人去緝拿，是老韓和沈斌帶隊。”
    潘瑞點了點頭，他知道常玉成女友的老板，很可能就是擊殺魏教授的幕后指使者。真要是那樣，免不了會有一場廝殺，有老韓和沈斌在場很能壓得住陣。
    李龍看著略帶擔(dān)心的常華，接著說道，“常副主席，令郎在此案中牽連不大，卻非常關(guān)鍵。所以，我建議請他在我們這留一天。好多細節(jié)方面，我們還要詳細的問一下。”
    “這個逆子就交給你們了，老潘，不要講究情面，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常華黑著臉說道。
    潘瑞呵呵一笑，“不不，他是軍人，終歸還是要軍方處理。李龍啊，如果常玉成牽連的不大，那就把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就說槍支來自黑市吧。”潘瑞說著，悄悄給李龍遞了個眼神。
    李龍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好，我馬上重新辦理。”
    常華尷尬的搖了搖頭，眼神中露出一絲感激之情，“老潘，你這么一說，可真讓我汗顏啊。有機會，我請二位好好喝一場。走了，在待下去，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放了。”常華說完，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老常，吃完飯再走吧。”潘瑞一邊客氣的讓著，一邊把常華送到門外。
    送走了常華，潘瑞返回到接待室，李龍指了指，“老潘，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
    “老龍，如果能用一個常玉成換取軍情和咱們的情報共享，這筆賬還是值得。”
    “怎么，談攏了？”
    潘瑞點了點頭，“這常華雖然脾氣火爆了一點，不過還算是正值的軍事干部。謝主席是擔(dān)心軍方高層被敵對勢力滲透，既然并非如此，到可以利用此事緩解一下與軍方的矛盾。”
    “老潘，在這方面，你越來越像老羅了。走吧，去指揮室看看前方情況。”
    李龍說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潘瑞笑了笑，兩人向外走去，一邊走，李龍一邊說著常玉成女友的情況。
    常玉成的女友名叫朗玉珠，在外國語學(xué)院兩人相戀。朗玉珠在國外留學(xué)多年，去年回歸進入一家外資航運公司。這家航運公司是兩年前注冊的巴拿馬國際航運公司，業(yè)內(nèi)人士都知道，很多國家都會借助巴拿馬為跳板注冊公司。一來是稅制比較低，二來出了事也便于推卸責(zé)任。這家公司門頭不大，在北京西單一座寫字樓內(nèi)辦公。常玉成也是在眾人的吹捧之下，借點酒意答應(yīng)搞幾支槍裝裝門面。按說這些槍支到了船上，即便出事也沒人會追查原廠家。常玉成做夢都沒想到，這幾支槍居然會出現(xiàn)在襲擊國安直屬單位人員的手上。
    北京西單隆貿(mào)大廈，是座綜合辦公大樓。很多國外辦事機構(gòu)都駐扎在這里。
    韓成兵與沈斌下了車，立即命令控制大廈監(jiān)控室，并與物業(yè)經(jīng)理取得了聯(lián)系。得知是國安辦案，物業(yè)經(jīng)理連個抗議都沒敢說。
    韓成兵與沈斌帶人來到位于十五層的巴國航貿(mào)公司，透玻璃窗沈斌看到里面只有三名員工在那聊天。韓成兵吩咐了一下，執(zhí)法隊控制了這一層面，眾人推門走了進去。
    看到眾多的持槍人員進入，三名員工嚇了一跳。韓成兵抬手制止了執(zhí)法隊員沖上去，溫和的問道，“你們不要怕，我們是國家安全部人員。請問，朗玉珠和海因斯在不在？”
    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小心的指了指里面的辦公室，“朗經(jīng)理和海總都在里面。”
    其他執(zhí)法隊人員一聽，不帶吩咐，立即沖了過去把守在兩邊。
    沈斌抬頭用意念看了一眼，身子一震，“不好，出事了！”
    沈斌迅速跑了過去，一抬腳踹開了總經(jīng)理辦公室房門。房間內(nèi)，地毯上躺著一名年輕女性，辦工桌后面，一名白人男子仰面朝天，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
    韓成兵也沖了進來，看到房內(nèi)的情況不禁一愣。沈斌怕破壞了現(xiàn)場站著沒有動，韓成兵上前摸了摸兩人的脖脈，又摸了摸體溫。
    “剛死不久，身體還沒完全涼下來。”韓成兵輕聲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返回大廳，沈斌看著三名員工問道，“剛才誰進入過里面的辦公室？”
    剛才說話的男子，忐忑的說道，“海總的一個朋友，是一個外國男子。”
    “什么時候離開的？”韓成兵接著問了一句。
    “大約~十幾分鐘吧。那個人不經(jīng)常來，但能看出他和海因斯老總很熟，是海總親自出來迎接的。”
    韓成兵一指說話的男子，對身后執(zhí)法隊員吩咐道，“把他帶去監(jiān)控室指認，其他人帶走。通知警方，過來處理現(xiàn)場。”
    沈斌看了看紛亂的大廳，再次返回總經(jīng)理室。沈斌用意念仔細的搜索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轉(zhuǎn)了一圈，沈斌蹲下身子，仔細看著死去的朗玉珠。他發(fā)現(xiàn)朗玉珠白皙的脖子上，有三道清晰的指印。
    韓成兵走了進來，“不用看了，是扭斷了脖子窒息而死。兇手指力很強，絕對是個練家子。”
    沈斌用手比劃了一下，“老韓，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三個指印，居然比我的手大了很多。如果按手掌和身高的比例，此人得有兩米多。”
    “這可不一定，沒準那個老外就長了一雙特別的手。我已經(jīng)通知了總部驗尸官，還是讓他們拿出科學(xué)的依據(jù)吧。不管怎么說，抽絲剝繭已經(jīng)找對了線索。只要查一下這家公司的幕后所屬，刺殺魏教授的真兇馬上就會浮出水面。”
    沈斌站起身，惋惜的說道，“如果能抓個活口就好了。這些人在北京絕非只有這一處地點，我建議馬上審訊一下三名員工，看看他們老總都常去什么地方。”
    “沈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倆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咱們緝拿之前死了。我總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咱們。”
    “怎么，你懷疑國安里面有內(nèi)鬼？”
    “這不好說，內(nèi)鬼或許在國安，也可能在科工委，或者軍委。要不然怎么咱們剛有點線索，他們就掐斷了源頭。”
    沈斌想了想，嘆息一聲，“走吧，去監(jiān)控室，先看看那個殺手的長相。”
    沈斌說完，兩個人向外走去。執(zhí)法隊已經(jīng)封鎖了現(xiàn)場，只等國安刑偵和驗尸官提取證據(jù)之后，交給警方處理。
    丁薇沒有跟隨沈斌同來，得知常玉成的女友身在一家外企公司，丁薇準備返回碧湖山莊，利用她們的情報網(wǎng)追查一下。
    丁薇順著長安街延長線開向碧湖山莊方向，今天的天氣不錯沒有霧霾，丁薇放下車窗，她很喜歡聽外面嘈雜的聲音。開著開著，丁薇忽然一愣，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丁薇的敏銳的第六感，忽然感覺出了一絲危險信號。
    丁薇時快時慢，有時候還突然加速變更路線。走了二十多分鐘，丁薇方向燈一打，把車停在了路邊。
    丁薇坐在車中微閉著雙目，耳朵仔細聽著。丁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終于發(fā)現(xiàn)了跟蹤他的車輛。但讓丁薇奇怪的是，對方距離她很遠。丁薇倒要看看是誰在跟蹤他，故意改變方向，朝著京福高速開去。
    丁薇來到郊外，在一片綠化帶旁邊停了下來。這里人少，進入綠化帶幾乎沒什么人，動起手來也方便。丁薇一直聽著后面的車輛，她知道沒有‘甩’掉那個跟蹤的家伙。丁薇有點疑惑，不明白這么遠的距離，那家伙憑著什么能跟上自己。
    丁薇邁步向綠化帶走去，她走得很遠很遠。丁薇發(fā)現(xiàn)，對方車輛停了下來，有一人在悄悄跟著她。丁薇不敢判定那個東西是人，因為丁薇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野獸身上的味道
    丁薇活動了一下指關(guān)節(jié)，自言自語的罵道，“媽的，不管他是人是鬼，看來老娘是要活動活動了。”
    丁薇走著走著，猛然一轉(zhuǎn)身，快速奔向那名跟蹤者。對方仿佛被丁薇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樹木后面躲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丁薇發(fā)現(xiàn)了他，干脆站了出來。
    丁薇身法非常快，轉(zhuǎn)眼間雙方相距不到二十米。丁薇停住了腳步，吃驚的看著對方。丁薇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怪人，對方臉上長滿了白毛，根本看不出是個人，倒像是一匹狼。再看對方的手，丁薇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丁薇對面的男子，臉上流露出殘忍的笑意，他的雙手已經(jīng)變成一雙利爪，身子一弓，噌的一下向丁薇竄了過去。
    丁薇沒有動，等到對方距離兩三米的時候，丁薇突然躍起，一腳踢向了對方頭部。
    啪~！對方?jīng)]有閃避，硬生生挨了一下。丁薇的異能是聽覺嗅覺加上速度，力度上稍遜了一點。對付普通人沒問題，但是對付眼前的怪獸，力量的差距立馬顯現(xiàn)了出來。
    對方晃了晃頭，得意的嚎叫一聲，一拳擊向丁薇。丁薇抬手格擋，但是這一拳的力量非常大，丁薇被擊的噔噔退了幾步。還沒等丁薇反過神，對方的腳也到了，重重的一腳把丁薇踹的倒飛了出去。
    身在空中的丁薇一個鴿子翻身晃蕩著站在了地面，嘴角處流出一道血跡。丁薇眼睛一瞇，豎起了瞳孔。丁薇如發(fā)怒的野貓一樣叫了一聲，噌的一下竄了出去。
    丁薇不是攻擊，而是逃跑。一招過后，她知道自己絕非此人的對手，再斗下去，恐怕連逃命的力氣都沒了。
    丁薇身后傳來一聲帶著倫敦口音的低鳴。
    “你跑不掉，投降~或者是死！”
    話音未落，一道旋風(fēng)向丁薇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