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節(jié) 意外來客
第一千零二十節(jié) 意外來客
南湖天長,當范一舟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真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慨。雖說表面的危機暫時度過,范一舟知道自己也被放在了聚光燈下。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中國國家安全局用放大鏡觀察,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當晚,范一舟在碧輝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中,宴請了兩位新的手下。這兩人將作為高樹軍和鄭阿華的接替者,輔佐范一舟支撐起未來局面。接替鄭阿華的名叫陳果,表面身份是一名歸國學子,但是他的檔案中,卻多了一份全美大學生自由搏擊冠軍的頭銜。另外一人叫夏俊輝,他是羅賓指定接替高樹軍的人選。別看夏俊輝帶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他卻是一名柔道黑帶高手。
方悅跟著熱情的客套了一番,既然是招攬的人才,她也要表達一下尊重。幾輪小酒過后,方悅有點疲憊,提前離開了餐廳。方悅一走,范一舟把話題轉(zhuǎn)入了真正的工作上。
范一舟看了看二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果子,俊輝,你們的工作算是正式進入軌道。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規(guī)則你們都清楚。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大家各自負責自己的線路,不要交叉。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只聽命于我的指令。南湖這邊斗爭形勢復雜,你們要格外的小心謹慎。”范一舟沉聲說道。
陳果看了看夏俊輝,率先說道,“董事長,我的電腦已經(jīng)收到鄭先生的秘密資料,三天之內(nèi),我可以熟悉全部情況。”
范一舟點了點頭,“嗯,阿華這邊保持的很完整,希望你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俊輝,由于樹軍突然斷了線,你這邊恐怕要重新發(fā)展下線了。”
夏俊輝淡淡的一笑,“董事長,來之前局長暗中撥給我一些人,暫時夠用。另外,在三亞來之前,我已經(jīng)通知李國光,把高樹軍接觸過的所有人列一份名單。這些人當中,肯定有高樹軍的下線。只要跟他們接觸一下,應該能找回幾個。”
范一舟一愣,滿意的點了點頭,“俊輝,我相信你能完全勝任這份工作,另外,南湖省府于萬昌以后也交給你負責。這個人對咱們非常有用,你要好好把握。”
“謝謝董事長的信任。”夏俊峰恭敬的說道。
陳果不經(jīng)意的瞟了夏俊峰一眼,從鄭阿華的資料中,他知道于萬昌算是鄭阿華發(fā)展的下線。范一舟沒有商量就把于萬昌轉(zhuǎn)給了夏俊峰,明顯的是高看了他一眼。不過陳果沒有反對,他倆都是剛剛進入這個體系,陳果不想給范一舟留下不好的印象。至于誰能勝任,那需要看工作中的手段,而不是靠嘴來表達。
范一舟端起酒杯,站起來說道,“來,為咱們的共同事業(yè),干一杯。這杯酒過后,歡迎你們正式加入我的體系。”
陳果和夏俊峰跟著站起身,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肅穆。對于任何一個情報人員來說,正式啟用,等于把身家性命都壓了上去。更何況范一舟已經(jīng)暴露,只是憑借政治因素逃過一劫,他們都清楚今后的路有多難走。
南湖省委家屬院,省紀委書記呂相和的家中來了兩位重量級客人。天長市委書記黃中山,與省委專職副書記張建松相約而來。三個人都是省委常委,這種私下相約的情況非常少見。到了他們這種級別,一舉一動都很受人關注。更何況距離呂相和家不足三百米,就是省委書記王楚杰的家。
小客廳內(nèi)煙霧彌漫,三把老煙槍不停的抽著煙。黃中山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廖高志和沈斌之事。
看著兩位省委大佬都不說話,黃中山忍不住說道,“我說你們倆倒是給我支個招啊,現(xiàn)在高志求著咱們了,幫不幫你么說句話。”
張建松按滅了煙蒂,看著二人說道,“這件事我看不這么簡單。那個沈斌一到南湖,接二連三的捅婁子,先是和于萬昌在辦公廳會議上鬧了一把,接著又跟方浩然的女婿對上了。這兩件事剛平息下來,他又開始尋找高志的麻煩。我覺得,沈斌背后,應該有高人指點。”
呂相和眉毛微微一挑,“老張,你的意思是~他有意而為?”
張建松點了點頭,“沈斌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廳級干部,就算他有點后臺,也不至于張揚到如此地步。下個月底就是中全會,我到覺得,是有人想利用他來打破南湖的政治格局。”
黃中山微微一怔,搖頭說道,“老張,我覺得你是多想了,范一舟和廖高志都是商界中人,牽扯不到南湖政壇。如果真是謝總理的授意,恐怕沈斌的目標就是咱們幾個老家伙了。”
“老黃,沈斌這小子聰明得很,他這叫指東打西。沈斌跟方浩然什么關系,大家都清楚。他針對范一舟只不過是在演戲,矛頭指向廖高志,恐怕才是真正的用意。表面看來沈斌打壓了兩位太子黨,彰顯浮華的個性。但實際上,范一舟并沒有任何損失,倒是這次針對高志,很想把動靜鬧大。”
張建松這么一說,黃中山琢磨了一下,點頭說道,“還別說,老張分析的很有道理。觀察集團現(xiàn)在就想把事態(tài)引向政府層面,好像那些街痞子打架也是政府授意似的。如果真像老張分析的那樣,恐怕第一個目標就是我這個天長市委書記。”
呂相和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不要搞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現(xiàn)在南湖的政治局勢很平穩(wěn),關鍵就在于有咱們廖系做杠桿。謝援朝就算是要動,也不會先拿咱們開刀。南湖失去了廖系,王楚杰更對付不了霍仁軍。另外來說,一凡主席還在位,謝援朝還需要團結(jié)政治力量來抗衡田主席。要我看,此事還是因為那個沈斌太年輕,做事容易沖動。另外來說,高志也有不對的地方,明知道沈斌有這種背景還去招惹,這不是明智之舉。”
“呂書記的意思是~讓高志低低頭?”黃中山看著呂相和問道。
呂相和在省委常委中排名第三,無形之中成了廖系在南湖的領頭人。況且張建松分管黨建,沒什么實權(quán),呂相和身為省紀委書記,那可是大權(quán)在握的實權(quán)派。他的決定,黃中山不敢不重視。
呂相和看了看張建松,點頭說道,“高志是該收斂一點了,現(xiàn)在不比以前,他應該看清形勢。不瞞你們兩位,省紀委這邊不少舉報材料都牽扯到高志。如果不是我壓著,光他行賄的材料就能拿下不少大員。”呂相和說著瞟了黃中山一眼,那意思其中也有你。
張建松看了看呂相和,也轉(zhuǎn)了話鋒說道,“是啊,有些事,你老黃也不能太慣著高志。他投資出版發(fā)行是個正道,但是攙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休閑娛樂業(yè),早晚會出事。況且現(xiàn)在又是治安整頓期,高志居然指使地痞流氓去別墅區(qū)打人,確實過分了。如果我是沈斌,我也不會饒了他。”
黃中山心說你張建松就是個墻頭草,剛才還說別有目的,現(xiàn)在又順著呂相和來了,到底有沒有主見。
“呂書記,既然你們都這樣認為,那我回去交代一下高志。沈斌充其量在南城也是個過度,待不了幾年,沒必要跟他對著干。”黃中山無奈的說道。
張建松側(cè)了側(cè)身,“老黃,那個觀察集團的事,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政府那邊已經(jīng)給了回函,我讓孫市長把口氣說軟一點。另外孫市長去找了苗副省長,現(xiàn)在苗副省長他兒子就是觀察集團香港站的總裁。只要苗副省長出面,相信她們不會把事態(tài)擴大。”
“為何不去找沈斌說說情?”張建松故意問道。
“蔡少青說沈斌在分局發(fā)了火,找他有點不方便。再說讓孫市長去求沈斌,大家都是廳級干部,孫市長的面子也不好看。呂書記,這個沈斌可是明目張膽的生活腐化,您這位紀委書記是不是該敲打敲打了。”黃中山看著呂相和說道。
“哼,他和觀察集團那點丑聞中央幾個老頭子都知道,我能有什么辦法。老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自己的工作干好比什么都重要。”呂相和不悅的說道。
黃中山訕訕的笑了笑,他聽出呂相和在責怪他多嘴。三位省內(nèi)大員開始把話題轉(zhuǎn)到中全會上,聊到十一點,黃中山和張建松才起身告辭。張建松住的很近,與呂相和只是前后排。黃中山則是要開車回市委,不過他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天香閣。
廖高志得知呂相和不打算幫他,雖然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他知道呂相和也要考慮自己的政治利益,不可能無條件的來幫他。再說這次的對手不是呂相和一句話就能嚇得尿褲的干部,雖說沈斌只是個廳級,其地位可不亞于副省大員。就算沈斌犯了嚴重的違紀行為,沒有上面的指令,呂相和也不敢動他一根頭發(fā)。
次日上午,沈斌剛一上班,就接到苗鎵祥的電話讓他過去。沈斌來到苗鎵祥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霍仁軍也在。
“兩位省長大人,不知道把我召過來,有什么指示?”沈斌看著二人問道。
霍仁軍笑道,“我可沒找你,是苗副省長找你有事。哦對了,省建委那邊給你騰出了一套房子,是新的。鑰匙在馮助理那里,回頭你去看看,不滿意的話就提出來。來南湖這么長時間一直沒給你安個家,也是我這個當省長的失誤啊。”
沈斌一愣,“這可是喜事,我代表家屬謝謝省長的關心。”沈斌呵呵笑道。
“本來想在省府這邊給你安排一套,不過省廳級干部樓沒有空的,處級樓也不合適你這個身份。所以我就自作主張,讓建委幫你籌劃一套。既然在外面住,超一點標準也說的過去。”霍仁軍大度的說道。
“再次感謝領導,回頭搬新家的時候,請你們溫鍋。”沈斌不在乎官方的住房,不過表面上還是要表達謝意。
苗鎵祥指了指,“老霍,他這是明擺著問咱們要喬遷禮呢。”
霍仁軍笑著站了起來,“你們聊吧,我不耽誤時間了。”
霍仁軍一走,沈斌開心的說道,“我巴不得住在外面,省的跟你們住在一起,喝酒罵街你們都能聽到。”沈斌說著,大大咧咧坐在沙發(fā)上。
“我聽老方說,你小子去北京了?”苗鎵祥走過來問道。
“嗯,送孩子回他姥姥家,天天來電話催,不放心我們照顧。”沈斌微微一笑。
苗鎵祥猶豫了一下,說道,“沈斌,昨天孫市長來找過我。”
沈斌一怔,“因為小薇的事?”
“嗯,觀察集團發(fā)了文函,市里不想把事態(tài)擴大。另外,霍省長也是這個意思。天長發(fā)生的幾個案子,已經(jīng)是名聲在外。如果媒介再次把天長推向高潮,省委省政府的面子也不好看。我覺得你還是勸勸小薇吧,畢竟只是個意外,不是針對她來的。”
沈斌撓了撓頭,“怪不得一進門就跟我提房子的事,感情是想堵我的嘴。老苗,這件事不在那幾個地痞混混,關鍵是看背后的人會不會做事了。”
“你是指廖高志?”苗鎵祥問道。
“怎么,你都知道?”
“廢話,你在省府接待中心門口這么高調(diào)的演了場戲,連省府保潔大媽都知道。”
沈斌笑道,“怎么,你是想替這個廖高志說情?”
“他跟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我說個屁情。不過我的勸勸你,那個大牙你最好讓他滾回南城去。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那小子的底細。天天冒充你表弟招搖撞騙,你就不擔心他給你惹出大麻煩。”
“老苗,不要用老眼光看人,人家現(xiàn)在好歹也是南城西區(qū)的政協(xié)委員。再說了,他要在這里投資做生意,我總不能攔著吧。”
“少跟我裝蒜,那小子能干什么好生意。再說了,何必非要跟廖高志去爭。廖一凡是咱蘇省的老省長,說起來還是你岳父的老領導,你小子就不能讓一步。”
沈斌撇了撇嘴,“你還是在為廖高志當說客,肯定有人給你遞了話。老苗,其實你不知道,天長高檔休閑娛樂場所幾乎都有廖高志的影子。就算大牙去搶其它地方,依然會跟他發(fā)生沖突。”
“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生意不做,為何非要去干這個。”
沈斌抬起手,“大牙那家伙不干這個,他還能干什么。好好,我不跟你爭執(zhí),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苗鎵祥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愛怎么樣怎么樣。不過,小薇這件事,你必須壓下來。再怎么說你也是南湖的大員,總不能往自己臉上抹黑吧。另外,你和小薇她們幾個的事,都成了公開的秘密,她們要把天長搞臭的話,天長那些官員還不恨死你。哪怕你再有本事,總有求人的時候吧。”
沈斌郁悶的嘆息一聲,“既然你老苗出面,小薇的事可以不追究。不過那個廖高志要是不會做人,我不會放過他。”
“你啊,就不能消停點。這次中全會之后,南湖政壇肯定有一番爭奪,這個時候沒必要去捅廖系的馬蜂窩。”苗鎵祥好心的勸道。
“我才不關心政治上的這些屁事,反正誰針對我,我就針對誰。”
苗鎵祥心中一動,“怎么,你不打算旗幟鮮明的站在楚杰書記一邊?他可是你岳父的人。”
“他就是我親爹的人,我也不一定非要站在他那邊。”
苗鎵祥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讓我失望。”
沈斌一愣,趕緊說道,“喂喂,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可沒說跟著你混。”
“你跟誰混都不要緊,反正我用著你的時候,你必須給我頂上。”
沈斌苦笑的看著苗鎵祥,他知道向韓波說的做個逍遙散人非常難,就憑他跟苗鎵祥的交情,沈斌不可能不支持他。沈斌明白憑他現(xiàn)在的地位,只不過是選邊,還起不到什么主導作用。不過在任何人眼里沈斌都是個績優(yōu)股,一旦跨入省部級行列,馬上就會顯現(xiàn)出他那人脈的威力。
沈斌發(fā)現(xiàn)這些省委大員們,把心思都放在了下個月的中全會上。但是沈斌心中的重點,依然是范一舟。
沈斌離開苗鎵祥的辦公室,來到辦公廳的樓層。還沒到辦公室門口,秘書李曉曉迎了上來。
“秘書長,于副省長在您辦公室。”李曉曉壓低聲音說道。
“他來干什么?”沈斌心說連個電話都沒打,這家伙又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不過他還帶了一個人,那人看著牛哄哄的。”
沈斌一怔,“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什么牛哄哄的人跑到我辦公室,別把房間給我熏臭了。”
李曉曉捂著嘴一笑,沈斌邁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不明白于萬昌為何帶了個生人,不打招呼就到了他的辦公室,這可有點違反常態(tài)。
沈斌推門而進,于萬昌正與一名男子聊得熱乎,看到沈斌進來,兩人站起身。
“譚哥?怎么是你。”
沈斌意外的看著房內(nèi)之人,沒想到居然會是譚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