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虞寄白額頭忽然沁出汗, 忙掏出一個小瓷瓶,將其中的藥取兩粒灌下去。
    一個命不久矣的哥哥,還是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好了,省的失而復(fù)得親人又失去的痛苦, 讓年年承擔(dān)。
    他只說自己是虞寄白的朋友, 虞寄白七八年前就死了, 他是應(yīng)朋友請求,來尋她照顧的。
    年年雖然有注定好的命數(shù),但在大體方向不變的情況下,他能盡自己所能改變改變。
    虞年年想著竹簡上的字, 一夜沒睡著,瞪著頭頂那粉紅的帳子, 看了一晚上, 一動也沒動。
    虞寄白傳信的時候, 光顧著簡潔明了稍作提點(diǎn), 但忘了他妹妹文化程度不大高, 有些話她都認(rèn)得,但理解起來又十分困難。
    虞年年想了一夜,沒想出個所以然, 第二天早上小腹隱隱作痛, 腦袋也暈乎乎的,她蜷縮著不動, 捂著小腹, 額頭上大滴大滴冒出冷汗。
    又疼又冷, 像是墜入冰庫,渾身的汗卻止不住。稍微動一動就像要了命。
    慕容澹在她躺尸結(jié)束翻了個身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醒了,從背后抱著她, 下巴墊在她肩上蹭了蹭,想去親她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她渾身發(fā)抖。
    虞年年正疼著,有人一碰她,動來動去的,更像針扎的,好像連帶著小腹也更疼了,她想罵慕容澹滾開,但疼的一點(diǎn)兒力氣都沒有。
    太醫(yī)丞來得非常快,自打慕容澹回來后,他便常駐在涼州王府,眼下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帶著藥童沖了進(jìn)來。
    他掃了一眼虞年年,心中思量便已經(jīng)七七八八了,再一診脈,心中的猜想應(yīng)驗(yàn),急忙寫了張方子讓小童去煮藥,又趕忙煮了姜水來。
    虞年年躺在床上,就能聽見慕容澹跟胡子一大把的太醫(yī)丞說話,他問,“姜水不難喝嗎?不要加糖嗎?”
    太醫(yī)丞明顯被他的話問愣了,加不加糖效果沒什么影響,最主要的就是熱水和姜罷了,但既然問了,肯定是加糖好喝??!他回身去添了勺糖。
    慕容澹吹了吹,虞年年疼痛中只能感到溫?zé)崽鹄钡囊后w灌入喉嚨,順著食管一直往下,溫暖到胃,心理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也有了些力氣。
    她咬著牙,將他手里的碗奪過來,一頭飲下,然后又倒在床
    上。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咬死慕容澹,才不想他碰自己。原本就煩躁的時候,慕容澹又在一邊多話——真難受。
    慕容澹和太醫(yī)丞出去說話了,她隱隱約約能聽見一點(diǎn)談話聲。
    “殿下,您要做好準(zhǔn)備,娘娘早年養(yǎng)的就不大好,她家里像是并未指望她生孩子一樣,常年受涼挨饑。近年像是又受了大的磋磨,平日里看著還好,但就跟那琉璃一樣,碰一下就碎了,要好生養(yǎng)著。
    至于孩子的事兒,大概聽天命……”他飛快抬眼,撩了一下慕容澹的表情。
    虞太尉養(yǎng)著這些小姑娘的時候,給口飯養(yǎng)活大了就行,也根本沒想過讓她們生孩子,但絕育藥一碗太貴,這么多姑娘,一個一個灌下去得多少錢。
    畢竟生孩子容易難產(chǎn)死了,就算生下孩子,人也會變得不漂亮曼妙,還不如不生,用美色勾住人就行了。
    “人都這樣了,你同孤說孩子,孤不要孩子,孤就要她好好的!”慕容澹越聽太醫(yī)丞描述,越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他抓住太醫(yī)丞的衣領(lǐng),冷聲威脅,“你若是調(diào)養(yǎng)不好她的身子,就見你祖宗去吧!”
    慕容澹想同虞年年要個孩子,不是他多喜歡孩子,而是想有個相連的血脈綁住她,如果這個綁住她的血脈,要用她安全來換,慕容澹寧愿不要。
    他有沒有孩子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想要,天下前仆后繼的便宜孩子多了去了,即便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都能學(xué)著稚童一樣的語氣喊他一聲,“父王?!?br/>
    太醫(yī)丞絲毫不懷疑慕容澹說話里的真實(shí)性,忙點(diǎn)頭應(yīng)了。
    寶應(yīng)翻找了月事帶,扶著虞年年去凈房換上。
    她抱著帶血的衣裳,灰溜溜的出去,慕容澹瞧那衣上的血跡,額頭上青筋都跳的歡快。
    分明不多,還沒有一個人死在他手里,濺在他身上的多。
    太醫(yī)丞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趕緊解釋,“正常女子都是如此,殿下不要過于擔(dān)心?!?br/>
    虞年年喝了藥之后,慕容澹在她口中塞了塊兒蜜餞,她昏昏沉沉側(cè)過身去,像蝦米一樣蜷縮在角落里,小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慕容澹從背后攬住她,用自己的溫?zé)岬氖终瀑N在她小腹上。他體溫比虞年年高許多。
    他從第一眼
    見虞年年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十分弱小的人,走路走不好,又不聰明,還執(zhí)拗。但他沒想到,她能脆弱成這個樣子,時不時就會疼痛生病,像是玉娃娃,要好好捧著,不然落在地上就碎了。
    “年年,還疼不疼?”慕容澹小心翼翼將她額頭前濕濡的碎發(fā)撥開,貼著她的耳廓輕聲問。
    虞年年不想說話,但架不住他一直問,便從牙縫里擠了擠力氣,“不……疼?!?br/>
    她回答的這么艱難,慕容澹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卻強(qiáng)忍著說不疼。
    “疼就說,我不會再嘲笑你的?!蹦饺蒎1拔⒌耐f,近乎懇求。
    他希望年年有一日能回到以往對他的態(tài)度那樣。
    虞年年以前在太尉府,讓人欺負(fù)了,胳膊上青了一塊兒,便來同他撒嬌,他嫌煩,將人推開了?,F(xiàn)在她疼的這么厲害,卻一點(diǎn)兒都不與慕容澹抱怨了。
    不是她長大了,而是她不依賴慕容澹了。
    虞年年沒說話,昏昏沉沉睡過去,她腦袋疼肚子也疼,不想理慕容澹的自我感動。
    慕容澹可能對她有真心嗎?不可能的。
    他們這樣的人,有什么真心可言,無非就是覺得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過大,不再像以前那樣粘著他,所以覺得失去了,不甘心。
    等她真的再徹底依賴上慕容澹,恐怕他還會嫌自己煩。
    他現(xiàn)在想要她毫無芥蒂,如以前那樣,她根本做不到,她對著慕容澹那張臉,都說不出一個好聽的字。
    她現(xiàn)在只想看著慕容澹在她這兒受挫,抒發(fā)心中的不平之氣,不平他當(dāng)初的戲弄拋棄。
    但是她隱隱感覺只是言語上的奚落,并沒有讓慕容澹真的受挫,她也沒有得到打擊他的快感。
    醒來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慕容澹已經(jīng)不在了,幾個綠衣婢子站在床頭,小心翼翼的探看她。
    太醫(yī)丞的藥十分奏效,她醒來之后除卻覺得渾身酸軟,疼痛已經(jīng)削減了大半。
    幾個人來將熱粥端給她,“娘娘先暖暖胃?!?br/>
    粥還是五米粥,聽他們說,五米粥在涼州代表吉祥安康,家里長輩經(jīng)常會熬給小孩子喝,表達(dá)祝福。喝了五米粥的孩子,會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寶應(yīng)這個話癆又開始跟虞年年絮絮叨叨,“殿下讓廚房給娘娘做
    五米粥,是對娘娘祝福呢,希望娘娘健健康,順順利利,無病無災(zāi)。”
    “殿下對娘娘真好。一會兒外面熬的藥就好了,娘娘吃完粥墊墊,奴就端過來給娘娘,是太醫(yī)丞臨走時候開的,專門調(diào)養(yǎng)身體,以后就不會疼了?!?br/>
    “奴聞著那藥酸苦酸苦的,肯定不好喝,但為了身體,娘娘也得一日三次的喝了?!?br/>
    虞年年不打斷她,她還能自顧自繼續(xù)說下去,將碎嘴子發(fā)揮到極致。
    “寶應(yīng),你走過的地方多,聽沒聽過一句話?!庇菽昴陠査?。
    “什么話,奴若知道的話,肯定會好好告訴娘娘的,但是有可能奴也不知道?!?br/>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庇菽昴昊叵肓艘幌拢ㄊ沁@八個字。
    寶應(yīng)撓撓頭,然后晃了晃腦袋,“這句沒聽說過,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書里寫的吧。奴沒讀過書,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殿下讀書多,娘娘不如去問問殿下,他肯定會告訴您?!?br/>
    虞年年略微有些失落。
    她若是平白去問慕容澹這一句話,總是感覺像暴露了什么,給她寫竹簡的人,分明不是只單單想教她這句話念什么。
    外面?zhèn)鱽砑饧饧?xì)細(xì)的聲音,是慕容澹身邊的一個宦官。
    慕容澹身邊沒有婢子,他又不想讓那些男人見著虞年年,平日里送東西,都是讓這個宦官來送。
    他生在涼州,那里彪悍,對太監(jiān)這種陰陰柔柔,不男不女的生物沒什么好感,現(xiàn)如今到了傳話的時候,反倒有些用了。
    “娘娘,殿下新寫的字帖,讓奴給您送來。才剛寫完,晾干筆墨,殿下就迫不及待想給您看了?!被鹿倜姘谉o須,嘴甜腰彎,對著虞年年笑道。
    他手里捧著一沓絲帛,每一張上面都寫了半個拳頭那么大的字,筆畫間是空的,方便虞年年在里頭填寫。
    “嗯,你放下好了?!鄙焓植淮蛐δ樔?,她對著太監(jiān)那張諂媚到極致的嘴臉,說不出太冷硬的話。
    宦官笑嘻嘻將字帖放在床頭的小幾上退了出去。
    虞年年不慎掃過一眼,只見一入眼的就是十六個大字,“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br/>
    作者有話要說:推基友文~
    《宮廷選秀101》瑚圖
    被黑幕掉名次的選秀節(jié)目練習(xí)生劉妙
    ,一夜買醉后竟穿成了大鄴年輕貌美的小太后。
    接連幾日的郁郁寡歡,劉妙終于想通了,她現(xiàn)在可是大夏權(quán)力地位最高的女子!正巧她要給庶子皇帝選秀,擴(kuò)充后宮,那何不搞她個宮廷選秀版101??
    于是她大手一揮,太后懿旨就這么頒了下去。
    來啊,給哀家廣選天下美人,湊齊101位!就在宮里頭來一場battle。
    彈琴、跳舞、作畫、吟詩、唱曲、或是刺繡女工什么的也好啊,今年咱們后宮選秀也來比比綜合實(shí)力。
    最后選出十一位最優(yōu)秀的美人兒,充入后宮,c位那必然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皇后!
    劉妙沾沾自喜,可禮部尚書霍綏這個土著古代人‘迂腐’得很,氣勢洶洶地拿著懿旨來“興師問罪”。
    “胡鬧,太后娘娘這就是胡鬧!”
    “這怎么能是胡鬧呢!這是綜合評判,是公平公正公開,是勇于創(chuàng)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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