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那幾個人帶虞年年回來的時候格外小心,生怕弄壞了她的臉或者皮肉。
虞年年雙手被綁反著,按在地上,嘴巴用布條塞住。
姜夫人從外匆匆走進來,上下將她打量一邊,看模樣想要上手打她,可又有所顧忌,只能狠狠剜她一眼,她對是恨不得打虞年年一頓來解氣的,若不是她偷偷逃跑,自己也就不會受到責(zé)罰。
一想到若是此次沒能將虞年年抓回來,不知道主君要怎么責(zé)罰她,姜夫人就一陣心悸。
“出去一趟,倒是豐腴許多。”
的確是,慕容澹好吃好喝養(yǎng)著,什么都不用她操心,這輩子又沒被凍著傷著敗壞身體,自然好好養(yǎng)養(yǎng)能胖些。
虞年年現(xiàn)在氣色比以往更好了,白白嫩嫩的,人也有精神許多,開叉發(fā)黃的發(fā)梢被修剪,一頭長發(fā)烏黑油亮。
姜夫人想,興許也算是因禍得福,虞年年出去一趟更漂亮了,大抵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如此美色,尤其聽聞慕容澹自小生長在涼州那等粗鄙之地,怎么可能見過這樣溫軟的美人兒。
她叫來侍女,讓她們?yōu)橛菽昴晔釆y打扮。
夜長夢多,還是今夜就將人送過去穩(wěn)妥。
姚生追不到人,心中涼了一片,他只略微一踟躕,就拿定了注意,帶了令牌往宮宴上去。
殿下對這小娘子的看重他這些日子也是看在眼里的,且殿下臨走前萬分囑咐了,若是虞年年出了什么事兒,無論有多重要的事情都要往后放。
姚生雖清楚慕容澹的野心,卻也最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他最得慕容澹信任倚重的一點就是聽話且能洞悉主人的心意。
狩陽帝看著那坐在一側(cè)的侄子云里霧里,心里惱怒的很。
慕容澹和他那個父親簡直一樣討厭。
姚生由人引著,匆匆來到慕容澹身后,對他耳語了幾句。
眾人之間上首的慕容澹臉色一沉,繼而驟然起身,什么也沒交代的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姚生低著頭,匆匆走在慕容澹身后,險些跟不上。
他繼保護殿下不利之后,又填了一罪名——保護虞年年不利。
“殿下,那些人身上的衣服繡著太尉府的圖徽,想必是虞太尉家里又派人將姑娘抓了回去。虞太尉雖沒什么實權(quán),但也是朝中數(shù)得上名頭的人,屬下不好肆意妄為闖入他府中救人,只能……”
慕容澹冷哼一聲,其中意味不明。
姚生噤聲了,多說多錯,他閉嘴就是。
姜夫人給虞年年喝了藥,防止她吵鬧或是逃走,她現(xiàn)在沉沉倚在床邊。
她渾渾噩噩想著,這大抵就是宿命吧,好不容易才從太尉府里出去,結(jié)果又被抓了回來。
只是擔(dān)心燕燕若是回來見不到她,該多難過。
她轉(zhuǎn)而又慶幸的想,好在燕燕今日并不在家,若是他在家,同自己一并去了坊市,萬一太尉府的人見其美貌,也一并將他抓回來送進涼州王府怎么辦?
聽旁的那些姐妹說,皇室素來腦袋都有病,草菅人命驕奢淫逸。
涼州王慕容澹的父親是先太子釗,算是最溫雅的一個,但誰知道慕容澹腦子有沒有???
姜夫人為她打扮看模樣是下了血本,生怕慕容澹瞧不上她。
也難怪,姜夫人負責(zé)管家,虞年年卻在她眼皮子底下跑走了,這已經(jīng)惹了虞太尉不滿,若是虞年年再不能入慕容澹的眼,她定會遭到虞太尉厭棄,多年來在府中的苦心經(jīng)營將要化為灰燼。
所以這次她咬咬牙,竟連早年的嫁妝都收拾出來給虞年年裝扮了。
狩陽帝因為慕容澹的“死而復(fù)生”受到驚嚇,如今見他一走,也沒了操持宴會的興致,擺擺手,讓大家各自散了回家過年去。
其中就屬虞太尉跑得最快,連忙乘了牛車出宮,他心里存著事兒,著急。
卻發(fā)現(xiàn)越走越不對勁兒,怎么慕容澹也跟他走的方向一樣?他要回家,慕容澹怎么也跟他一條路?
釗太子府也不跟他家在一條街上啊?
虞太尉摸了摸腦袋,忽然見前面的馬車停下,慕容澹自車上跳下,動作干脆利落,又隱隱帶著一股煞氣。
徑直踹開了他家的大門。
???
虞太尉也顧不得等侍從為他搬來腳蹬子,從牛車上連滾帶爬狼狽跳了下來。
“殿,殿下!您這是作何?老臣可從未得罪過您呀!”虞太尉心都在滴血。
讓慕容澹踹了門這事兒雖然丟臉,但他這張臉皮遠遠沒有要換門斥資巨大來得令他痛心。
他仔細想了想,當(dāng)年先太子釗被先帝發(fā)落去涼州的時候,他到底有沒有落井下石。
若是有,那慕容澹這是來尋仇的?若是沒有,他這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不多半刻,太尉府門前便集結(jié)了一隊黑甲精銳,即便甲衣與兵戈都擦得干凈锃亮,卻隱隱讓人聞見血腥,聯(lián)想起橫尸遍野的疆場。
膽子比耗子還小的虞太尉瑟瑟發(fā)抖,往一旁一躲。
慕容澹抬抬手,淡淡吐出幾個字,“圍住?!?br/>
姚生內(nèi)心愧疚,這些精銳都是殿下秘密帶來的,原本是要留在關(guān)鍵時候,結(jié)果因為他的愚笨,只能提前暴露,他當(dāng)真是該死。
姜夫人跌跌撞撞從里頭出來,白了一張臉,“主君,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慕容澹將腰側(cè)匕首拔出,反手抵住姜夫人的脖頸,“人呢?”
“誰,誰???”他不說是誰,姚夫人哪兒知道。
“虞年年?!蹦饺蒎6饴弦稽c點淺粉。
他的語氣一直不好,卻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莫名帶了些柔和,好像這三個字是從唇齒舌尖眷戀的繞了一圈,才舍得吐出來的。
虞太尉見慕容澹來勢洶洶,生怕波及到自己,連忙躲開,離姜夫人遠遠的。
“在,在榮春園的西廂?!庇萏究坎蛔?,姜夫人只能哆哆嗦嗦的帶路。
虞太尉跟著最后頭,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澹是怎么同虞年年扯上關(guān)系,什么時候有的關(guān)系,又是什么關(guān)系?
任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慕容澹干燥的手心潤出些汗,滑膩膩的險些握不住刀。
現(xiàn)在第一重要的是見虞年年好不好,第二重要的,就是他現(xiàn)在的模樣……
黑蟒袍,墨玉冠,呼呼啦啦帶著一幫子人,怎么看都不是那個柔弱可憐的孤女燕燕。
他尚能想起上輩子虞年年得知他真正身份時候的激動抵觸。
慕容澹呼吸急促起來。
姜夫人才想推開西廂的門,卻被慕容澹直直盯著,她默默收回手。
慕容澹小心將門推開,輕輕的像是怕嚇著里面的人。
藥下的并不重,虞年年現(xiàn)在處在一種渾身無力要睡不睡的狀態(tài)又帶著媚態(tài),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額頭沁出些細汗,沾濕了鬢發(fā),姜夫人也生怕虞年年被送到王府的時候還是睡著的,掃了興致。
虞年年眼皮沉重,神志恍惚,看著一雙金邊矮靴停在自己面前,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抬頭,只能看見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拉住她,那溫暖的體溫讓她熟悉。
“年年?!蹦饺蒎]p輕喚了她一聲。
虞年年呆呆的,并沒有應(yīng),眼眶里淚水在打轉(zhuǎn)。
慕容澹將人橫抱起來,狠戾的面色讓姜夫人心尖一顫。
“殿下,殿下,臣婦并沒有做什么,明日就好了,殿下您放心?!苯蛉松履饺蒎⒘俗约?,連忙擺手辯解。
虞年年臉頰貼在他頸窩處蹭了蹭,涼涼的,十分舒服,還有那沉重的檀香味兒也讓她安心。
虞年年躺在床上,抓著慕容澹的衣襟,雖然思緒并不清晰,但也認得清人,努力瞪大眼睛,“燕燕?!”沒事穿男裝做什么?
她呼吸灼熱,眼睛里不斷有淚水流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粉紅色的。
慕容澹握住她的手,她嘆息一聲,覺得十分舒服,于是雙手抱住他的脖頸纏繞上去。
姜夫人將迷.藥和春.藥小劑量混合給她喂的,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模樣。
慕容澹手托住她的頭,防止她亂動磕在床柱上。
“太醫(yī)呢?”他怒吼道。
虞年年臉還埋在他的頸間,像一只沒斷奶的小狗一樣嗅著,充滿眷戀。
這種時候慕容澹心里都是虞年年的安全,就算身體有什么反應(yīng),他心里也冷靜著不敢亂來。
“乖,難受嗎?”
虞年年搖搖頭,抓著他衣襟,“好舒服,燕燕你身上好好聞,好涼?!?br/>
慕容澹臉一紅,繼而摸摸她的頭發(fā)。
太醫(yī)丞經(jīng)過姚生的那一番描述,心里多少也有點兒底,甚至不用去看,就將藥裝好了。
混跡晉陽多年,他見過比臭水溝子都臟的事兒多了去了。
“不打緊不打緊,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彼L(fēng)輕云淡,一看就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同慕容澹這個毛頭小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虞年年吃過藥后翻了個身抱著慕容澹的胳膊睡著了。
慕容澹擰了溫帕子給她小心擦臉。
他今夜就是想睡也睡不著,太醫(yī)丞說虞年年被喂的藥并不會對記憶造成什么損傷,所以明天一早,她還是會記得慕容澹今日是個什么樣子。
……
慕容澹害怕之余,竟然還有一點點小期待。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