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烈士墓前的血誓
王偉業(yè)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抬起左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勞力士牌手表,見指針指向7.35分。他一邊穿著衣服,又一邊重新審視了一下房間。他沒有想到到了這里,會住進單人兩間外帶一個廁所的房間。</br>
昨天晚上王偉業(yè)耍了半天活寶,在李鋼的介紹下,他認識了分隊所有戰(zhàn)友,同時,他也知道了那幾位姑奶奶的芳名。之后,李鋼就領著他到了這里,將門鑰匙遞給他,告訴王偉業(yè)從現(xiàn)在開始,這個房間就是他的了。等早晨以后,在安排他訓練事宜。</br>
等王偉業(yè)他來到食堂,食堂已經是空無一人。王偉業(yè)他才不管有人沒人吶,看見放在大桌上的各種飯菜,他挑幾樣自己喜歡吃的,就一個吃了起來。等他一個人吃完了飯,馬上就去找基地事務長,領取了屬于他的各種裝備。王偉業(yè)抱著各種衣服和裝備,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里,立刻換好衣服,嘴上叼著一支煙,就朝訓練大廳走去。</br>
李鋼見到王偉業(yè)這個大少爺,嘴上叼著煙,一步三晃地來到訓練場,他不由地在心里面苦笑了一下。從名義上講,王偉業(yè)來到這里,現(xiàn)在已經是一名正營級干部的軍人了。可從言談舉止上來說,他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百姓。而且,他還是一個滿口臟話,流里流氣的地痞流氓。真要想徹底改變他的現(xiàn)在習慣,看來還得費點力氣。李鋼迎上去大聲道:“王偉業(yè)”</br>
王偉業(yè)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習慣軍營生活,聽見隊長叫他,就趕緊抬手跟李鋼打招呼:“嗨,大哥。”</br>
李鋼對王偉業(yè)這種打招呼非常地不習慣,他走過去趕緊道:“那個王偉業(yè),我們這里是軍隊,是不能叫大哥的,你可以叫隊長或喊我的名字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喊大哥。”</br>
“哦,我知道了大哥,不…不,是隊長大哥。”</br>
李鋼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如果他強行讓王偉業(yè)改變這么多年的習慣,這個大少爺還不知道會喊出什么來呢。對于這一點也只能慢慢來,他和王偉業(yè)一邊朝訓練場地走,就一邊問道:“王偉業(yè),你當兵連同今天才五天時間,根本就沒有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今后要學的知識有很多,你要虛心向老同志們學習。”</br>
“知道了,大……隊長大哥。”王偉業(yè)他剛想叫大哥,但他想起剛才隊長不讓叫大哥,就趕緊改口。</br>
李鋼聽見王偉業(yè)還是改不了口,他只能在心里感嘆了一下,問:“王偉業(yè),我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你怎么會來這里。按照以往軍隊上的慣例,你最少要在軍隊服役五年,經過黨組織考驗,在加上各部門首長推薦,然后集中訓練考核,才可以到我們這里來。可你根本就沒有經過這些,就直接到了這里。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都沒有想明白。”</br>
好奇心是人生來具有的本能,尤其昨天晚上王偉業(yè)那一出,讓他們(她們)興奮地差一點就沒有睡著覺,今天看見這個活寶來了,全部都豎起耳朵想聽一下隊長跟這個活寶說什么。雖然隊長李鋼說話聲不大,可還是被一些人聽到了。他們就立刻停下來,想聽一下這個活寶是怎么到這里來的。</br>
而王偉業(yè)一聽到李鋼的問話,心里的火氣又被重新勾起來了,他又忘記這里是什么地方了,他沒有好氣地大聲道:“我操,還不是那幫B養(yǎng)的,惹三爺我不高興。操他媽的,三爺我要是知道,這幫B養(yǎng)的這么不經打,如果我當時下手再他媽的輕一點了,我也就來不了這里了。”</br>
李鋼一聽王偉業(yè)滿口臟話,他又開始皺眉頭了。可他聽了半天,這個王偉業(yè)除了罵人,他什么都沒有聽明白。李鋼就不得不接著問:“那個,王偉業(yè),你能不能詳細地說一下,我怎么聽不明白,什么下手重了,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這和你到這里來有什么關系?”</br>
王偉業(yè)這罵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正在訓練的人全部都聽到了他的罵人,不知道這個活寶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全部都圍了過來。</br>
王偉業(yè)看見大家都圍過來,他小小的自尊心得到了滿足,個人英雄主義細胞馬上就開始活躍起來,他眉飛色舞地開始講起過五關斬六將來了。道:“在海拉爾火車站,三爺我?guī)ьI著十九個小兄弟,將帶兵排長打了一個滿地找牙。團長他就直接下令,將我們送到軍分區(qū)特種連隊去了。可沒有想到,我們一到連隊,就有幾個兄弟的軍裝,被那些要復原回家的老兵給扒了。三爺我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哈爾濱一跺腳半拉城都要發(fā)生七級地震的人物,我當然就不干了,就去找他們去理論。可他媽的那幫狗操的,他們不但不將衣服還回來,還他媽的敢動手打人。我操他媽媽的,三爺我從十歲就領著弟兄們,拿著刀在大街上砍人、捅人搶占地盤了,敢我遞爪子,那三爺我肯定就廢了他了。各位大哥你們不知道,當時那幫B養(yǎng),五、六十人打我一個,那場面賊他媽的大。三爺我當時就如同蛟龍入海,猛虎下山沖進人群,不到一分鐘就被三爺我撂倒二十多個。”</br>
當所有隊員聽到王偉業(yè)說,他不到一分鐘就放倒了二十多個特種連隊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可都是從特種連隊出來的人,那些人也都不是白給的。</br>
王偉業(yè)已經說道興頭上剎不住閘了,他是吐沫星滿天飛道:“媽了個B的,要不是那個狗操的連長放槍鳴警,三爺我保證用不了兩分鐘,就他媽的全部干倒他們了。當所有人都他媽的不動手,三爺我一看地上躺了一片,滿地都是刀、槍、劍、戟,各種棍棒。我就跟他們說,想要衣服就給三爺留下一只手。他們不說話就等于默認了,那就對不起了,一只手就得給三爺我留下了。這么大的事情就驚動了上面,那直升機一個一個地飛來。我們那個軍分區(qū)司令員,看到滿屋還不知道死活的人,那簡直就可以用暴跳如雷來形容。當天夜里就將我扔進執(zhí)法處禁閉室了,三爺我在那里呆了兩天,司令員才將我提到他辦公室,告訴我說,有三個成為植物人,十幾個將會終身殘廢,另外那些人也等于廢人一個了。他用手指著我的鼻子道:小兔崽子,老子給你兩條路。一是進監(jiān)獄把牢底坐穿;二是將功贖罪,到這里來殺人、放火、操……那個什么就是說,讓我多殺老毛子。”</br>
靜,靜得可怕,整個訓練大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她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跟昨天晚上那個活寶,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昨天他還是一個活寶,可今天在所有人眼里,他不但是一個地痞大流氓,而且,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地魔鬼,并且,他還是一個極端的危險人物。現(xiàn)在他們(她們)心里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叫王偉業(yè)他只當了四天的兵了。</br>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這時候,有一個非常不接洽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當這個聲音一傳進所有人的耳朵里時,整個訓練大廳就“轟”的一聲大笑,將所有人心中的陰影沖得是一干二凈。“三爺,他是共軍吶”</br>
等大家都笑夠了,隊長李鋼也就傻眼了。這個王偉業(yè)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而且還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這簡直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可上級首長將他送到這里,那就是組織上對他的信任。他可不想犯同樣的錯誤,首先要給他上愛國主義課,要是這個小子在這里發(fā)起飆來,逮誰殺誰那可不得了,軍隊可是有紀律的組織。李鋼想到這里,對所有人大喝一聲:“全體立正,成四列向右…看…齊,”</br>
“王偉業(yè)”</br>
“到”王偉業(yè)大聲應到。</br>
李鋼用手一指隊尾道:“入列”</br>
“是”簡單的軍事理論王偉業(yè)他還是懂得的。</br>
“稍息、立正。向右轉,目標O號地跑步…走”李鋼大聲下達命令。</br>
整齊的步伐在訓練基地里響了起來,同時,‘提高警惕,保衛(wèi)祖國。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軍人洪亮的口號聲劃破基地厚厚墻壁,在整個原始森林回蕩著。</br>
隊伍全部立正站在一座沒有任何名字墓碑前,他們臉上充滿了悲憤之色。隊長李鋼站在隊列前面,他對著墓碑大聲喊道:“立正、敬禮。”</br>
王偉業(yè)跟著隊伍來到這里,他感到隊友身上散發(fā)出強烈的殺氣。王偉業(yè)也被這氣憤所感染,他收起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態(tài),非常嚴肅地站在隊列當中。</br>
敬完軍禮之后,李鋼并沒有轉過身了,他只是大喊一聲:“王偉業(yè),出列。”</br>
“啊,到。”王偉業(yè)他并沒有想到,隊長會喊他。由于他大腦正在神游想事情呢,他心里正琢磨這個墓碑下面躺著是什么人?為什么沒有刻上名字?當李鋼大喊他的名字的時候,還真嚇了他一跳,他趕緊出列走到李鋼面前。</br>
“王偉業(yè),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帶你到這里來嗎?”李鋼臉色非常嚴肅地問。</br>
王偉業(yè)他并沒有說話,只是搖了一下頭,算是回答了李鋼的問話。</br>
李鋼用手一指那無字墓碑,道:“這無字墓碑里面,存放著726名烈士遺物。而這些烈士們,他們?yōu)榱撕葱l(wèi)民族的尊嚴,保衛(wèi)祖國每一寸土地,在不為人知地方,同美帝蘇修和那些賊心不死,妄圖分裂祖國的反動分子作戰(zhàn)中犧牲了。那些反動派在我邊界挑起事端,殘殺我邊民,他們潛入城市,暗殺我們重要領導,破壞我們的工業(yè)設施。而我們的烈士們,他們無怨無悔用鮮血和生命一次又一次,譜寫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篇章。可是,這些烈士們的遺體,現(xiàn)在還躺在那群山峻嶺之中。我們是一支特殊的部隊,沒有番號,它只有一個響亮的名字《老虎》,我們就是活躍在這里,同北極熊作戰(zhàn)的東北虎。”</br>
王偉業(yè)默默地聽著李鋼給他講解這無字碑的來歷,當他聽到這里是726名革命烈士衣冠冢的時候,對他心里的沖擊和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這時,王偉業(yè)他才真正地明白什么是男人,什么叫鐵血軍人。他并沒有向墓碑敬禮,而是向前走了兩步,“撲通”就跪在地上,“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當他抬起頭的時候,身上已經充滿了殺氣。十一年來從就沒有流過眼淚的王偉業(yè),兩行熱淚從他深眸眼眶流了出。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對著無字碑兩手一抱大聲怒吼道:“各位大哥,兄弟給你們磕頭了。你們無愧于頭頂上一片藍天,腳下養(yǎng)育的大地。兄弟跪天跪地,從沒有給任何人下過跪、磕過頭。今天我給各位大哥們下跪磕頭,是因為兄弟我佩服各位大哥們,你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男子漢。小弟在七歲的時候,就曾經對天盟誓,做天下最大的流氓,讓所有人跪拜在小弟的腳下,兄弟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本來,兄弟沒有資格拜祭各位大哥的英魂。但兄弟也是一個有血有肉,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是炎黃的子孫,龍的傳人。我身上流淌的鮮血,也同各位大哥一樣都是熱的,你們看……”</br>
所有人都在聚經會神地聽著王偉業(yè),鏗鏘有力的話語的時候,他們(她們)就見王偉業(yè)左手寒光一閃,右手上就像噴泉一樣的鮮血,灑落在無字碑前的潔白的雪地上。而王偉業(yè)還跪在那里,繼續(xù)說著。</br>
“各位大哥,頭上三尺有神靈,兄弟王偉業(yè)在你們的英靈前發(fā)下血誓,昨天的我已經死去,今天兄弟將接過你們的旗幟,踏著你們的足跡。頭可斷,血可流,民族的尊嚴不能丟。兄弟會用手中的刀,為各位大哥報仇雪恨。讓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王偉業(yè)他站了起來,走到墓前非常恭敬地,將手中的刀放在墓碑的基座上,他向后退了幾步,大聲念起岳飛的滿江紅。</br>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當王偉業(yè)轉過身來,他看到連隊的那些戰(zhàn)友們眼神,他們跟過去不一樣了。</br>
現(xiàn)在的王偉業(yè)在男戰(zhàn)友眼里,多了幾分贊許。他們沒想到,這個活寶外加流氓,還有這么血性的一面。而那些被王偉業(yè)占了便宜的那幾位姑奶奶,她們在心里對王偉業(yè)看法也有了轉變,這個不要臉的流氓、色狼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