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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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進(jìn)行的熱鬧,席間臣子們觥籌交錯,不乏作詩斗酒者,言語酣暢淋漓,一派和樂,然而明眼人卻能看出其中蹊蹺,臣子們派別不同,親疏各不相異。
不同派系彼此之間寒暄敷衍,有的不做說話,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宮中數(shù)見不鮮的東西,讓人只煩不奇了。
著實沒有什么心情,我便向劉珩請了辭,離開了上陽宮。
讓金鈴先回去了,我獨自一人散步在這幽暗的小徑上,望著不遠(yuǎn)處燈火通明,心中寂寥又落寞。
走著走著,一處急踏踏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我心下一驚,叫到,“誰在哪里!”
一個黑影閃了身過來,拉住我的手,沉聲說道,“雋兒,是我!”
我聽出是瑞洵的聲音,可此時不由自主的總想著逃避,我推搡著他,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為什么要躲著我……”他嘶啞著聲音問道,心痛萬千。
在他的懷中,聽著從他胸膛傳來鏗鏘有力的心跳,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你終于回來了,雋兒……”他將頭埋入我的發(fā)間,深深地吮吸著發(fā)髻中散發(fā)的幽香,“別再離開我了……”
我輕輕撫上那瑞洵的臉龐,癡癡的望著他,那張臉,這是我心心念念,夜夜思之的人,多少次在睡夢中哭泣,擔(dān)心著他會過的不好,如今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像從前那樣抱著我,看著我,叫著我的名字!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雋兒,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么?”他的懷抱又緊了一份的力道,我點點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白首不離……”
他憐惜般小心的為我拭干眼淚,“我以為我能忘記,可是那是已經(jīng)烙印在心底里的東西,怎么會忘記!”他的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著,那雙眼眸里綴滿了星星點點的期盼,“別再離開我,別再不認(rèn)我……”
我心疼的點頭,轉(zhuǎn)眼望見了他脖子上露出的傷痕,想起那日宮外傳來他自殺未遂的消息,心中更加的疼痛,伸手撫上那道粗糲的疤痕,“對不起……”
他握住我的手,搖搖頭,安慰一樣的對我說道,“已經(jīng)好了,不疼了……”
因為深深的愛著,所以即便是傷害再深厚,也不會怨恨,所有的一切,是我對不起他。
“跟我走好么,我?guī)е汶x開,我們找一處地方,隨便什么地方,只要有你在,好不好……”他祈求似的望著我,我躲避著他,“不,不……我不能答應(yīng)你……”我已經(jīng)不配再做他的妻子……
“不要拒絕,答應(yīng)我……”他雙目兩行清淚愴然留下,把住我的雙肩,語氣里滿是希冀和痛苦。
“我已經(jīng)不再配做你的妻子,雋兒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雋兒了……瑞洵哥哥,你能明白么!”我已經(jīng)被劉珩娶做妻子,玷污了青白,你的良人應(yīng)該是一個身家青白女子,只有那樣才配的上你!
他望著我,語氣深情,“怎么會不配,我們已經(jīng)立下誓言,稟明了天地,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永遠(yuǎn)都是我蘇瑞洵的妻子!”
“答應(yīng)我,跟著我離開!”望著他堅定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他是我的光,即便再黑暗的世界,只要看見他,都會重新燃起希望,那是心中的暖陽,再堅定的漠然也會被打破,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及我生時懸我睛,嗟余只影系人間。
為了不引別人的注目和懷疑,瑞洵祥裝喝醉回到了宴會上,而我則一路快步,一心想趕快回到寢殿著手收拾,待瑞洵定下日期,我們便一同離開。
我慌慌張張,急急忙忙,卻沒發(fā)現(xiàn),其實身后一直有道影子跟著自己,到我回到寢殿,背后的目光仍然灼視著我。
回到寢殿的時候,金鈴已經(jīng)鋪好了床鋪,點上了熏香,桌子上放了些解酒湯,我握住雙手,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又有著些許的欣喜,我可以離開這里,和瑞洵在一起了,我有些激動的拉住金鈴,“金鈴,或許,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
金鈴被我的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娘娘……”
“我可以不報仇,只要,只要能夠離開……瑞洵他說了要帶著我離開……”放下金鈴的衣袖,我無法平息自己,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涌動出我難以平靜的情緒里快要脹滿的期望,似魔障一般我嘴里不停的念叨著。
金鈴大驚失色,“娘娘,你是說瑞少爺他……”
我有些欣喜若狂的點了點頭,“終于可以……”終于可以離開,可以和瑞洵在一起……
話還未說完,劉珩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想起,“閣兒,可以什么?”
我驚嚇一樣踉踉蹌蹌的向后退著,差點踩到自己的衣擺,雙手無力的撐在墻面,有些慌張的搖了搖頭,“沒有……”
劉珩屏退了所有服侍的宮人,金鈴也退了下去,只見他大步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今天是中秋,人月兩團(tuán)圓,怎么卻看你并不是太開心的樣子,席間連東西都沒吃多少!”
我強行壓下自己的惶然不安,在心底里反復(fù)告誡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否則一切都完了。
假裝鎮(zhèn)定的對著他說,“沒有,只是,有些身體不適,感覺有些,有些悶而已……”
他溫柔的笑道,將一盤點心端到我面前,“肚子一定餓了吧,朕為你準(zhǔn)備了些點心,你多少吃一點,墊一墊肚子……”
“不,不用了……”我推諉著,卻因為內(nèi)心太過慌張一不小心將盤子推到了地上,只聽“啪啦”一聲,盤子被打碎,糕點也灑了一地。
“閣兒你……”他怔怔的望著地上被打落的碎片和糕點,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轉(zhuǎn)而又恢復(fù)正常,上前拉起我的手,“怎么了?”
額頭上開始沁出冷汗來,他伸出胳膊,拿出一方手帕,細(xì)細(xì)的為我擦著額頭,“怎么出了這么多的汗?”我的一只手還被他攥在手掌里,他緊緊的握著,有些關(guān)切的說道,“手心里怎么又冷又濕?”
我想將手從他身上抽出來,卻被他死死的拿捏住,他又拿起那只手帕,將我的手?jǐn)傞_,仔細(xì)的擦著,“我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開口。
“你在害怕什么?閣兒,是否有事情瞞著我?”他望著我,沉聲說道,黑色的瞳仁似乎一下子將人看穿。
“沒,沒有……”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我知道,此時此刻我的臉色定是及其不自然的,可是,我不能暴露,只要再忍一忍,我就可以出宮去,和瑞洵在一起,天高海闊只要我們在一起……
他定了定,突然抱起我,我被他弄得不知所措,身體微微有些發(fā)顫。
“閣兒,我累了,早點歇息吧。”
他輕輕的將我抱到床上,并沒有碰我,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我,我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假意安眠。
似乎是過了許久,他才輕輕的出聲問我,“閣兒,你睡著了么……”
我沒有回答,依舊緊緊的閉著眼睛,而他似乎俯身了過來,輕輕的在我額頭上留下一吻,“睡吧!”
“今天是我們度過的第一個中秋節(jié),還有好多的節(jié)日都未曾一起過過,最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其實是七夕,可以往每一年朕都錯過了。”
“白日里,那些大臣上奏要求選秀的折子,都被朕推回去了,宮里的消息傳的比風(fēng)都快,你,興許知道了吧。”
“朕知道,你一直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娶你為后,可能是朕做錯了,但是朕從來不后悔,朕不是說過么,你要的,朕都給,即使是朕的性命…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在我的耳邊呢喃,傾訴深情,我默默地聽著,緊閉著的雙眼卻掩蓋不了淚水,那些肆意橫流的難過,沾濕了枕頭。
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忐忑的一夜,我在不安中睡著。
次日醒來,他已經(jīng)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