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合作
福伯雙腿一拍,憤懣坐在床上,沙包大的拳頭緊緊握住,搭放膝蓋。
葉思源隱隱約約可以瞧見滿手背的老繭。
“聽你家妮子說,你應該在此地很久了,我們來交換一下情報。”
“交換?”葉思源忍不住笑了笑,“我并不覺得你有什么可以用來交換的。”
嘎嘣嘎嘣!
福伯兩雙拳頭攥得清脆作響。
“我手里有你的命夠不夠?”
“我甚至一拳可以將你打死。”
“莽夫。”葉思源無所謂道了一句,“昔日有一李姓劍修屠殺孫家滿門,如今的游牧人大多人心惶惶,對外來人心存芥蒂,你要是再殺一個教徒,恐怕屁大點的事都問不出來了。”
“教徒?”福伯饒有興趣琢磨這個字眼。
“沒錯,所有游牧人都是坎兒教的教眾,我也不例外。”
葉思源雙臂交抱,依靠支撐帳篷的巨大圓木上。
這下,輪到福伯犯難了。
王朝欽天監(jiān)的燕子令到達帝都需要三天時間,派出的武人抵達寧家村也要耗費不少時辰,他想在這段時間有所作為,恐怕繞不開眼前這老賭鬼了。
“臉色別那么難看,你有武力,我有教內(nèi)人脈,咱們可以好好合作。”
“這不比打打殺殺的好多了嗎?”
葉思源提議道。
雖不知王朝丁級武人有何種實力,想必打殺一眾游牧人不在話下。
至于天上那位,在“過往”虛境中,他和福伯就只得自求多福了。
“那就來考量下彼此的信任吧。”
“首先,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此地?”福伯質(zhì)問道。
就算傻子都知道趨利避害,誰沒事會擅自闖入一個同村落環(huán)境完全不同的異境。
“我畢竟不是王朝欽天監(jiān)當過差的武人,看見那么多人圍在一起,我還以為有私設的露天賭坊。”
福伯眉頭一皺,這個解釋,偏偏從寧旺這種賭鬼嘴里說出來就很有信服力。
“到我了。”
“古神隕落投下過往,這是同日升月落一般的自然規(guī)律,還是說祂們另有所圖?”
葉思源總感覺竹中小屋時福伯有所隱瞞,有些細節(jié)尚未問清楚。
福伯為難搖搖頭。
“你耍我?”葉思源禁不住有些憤怒。
“老夫絕非言而無信之人!不過是你問得問題,超出我身份知曉的范圍了。”
“這些東西在全盛時期,修為不夠的人但凡提一嘴都會陷入譫妄和瘋狂,誰又敢去揣摩祂們的意圖。”
“一次不經(jīng)意的路過都能攪動得天下大亂,你覺得哪個不怕死的會刻意調(diào)查這東西?”
葉思源仍是懷疑。
即便如福伯所說,東山子君不還是被王朝遞出去的生民劍給斬了嘛。
“怎么?你不信我!?”
葉思源示意福伯稍安勿躁,“習武之人,性情不要總是這么暴烈,不利于武道發(fā)展。”
“你有意闖入,大概是有出去的法門吧?”
葉思源毫不糾結福伯圖謀的機緣,那種東西就留給命硬的摻和去,他只想早早從此地離開。
況且,之前的“斬斷因果”一說,實在是太過于虛無荒謬。
“這事情我和你家妮兒說過,只要理清這段過往中的來龍去脈,了斷因果。”
葉思源略有沉思,而后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家伙恐怕也是一知半解,只能說出個大概來。
唉……
發(fā)愁之際,帳篷外陸陸續(xù)續(xù)傳來幾聲驚呼,“有流星,有流星啊!”
“不對,是流星雨!”
福伯聞之精神大振,這“過往”虛境他是頭一次見,難免壓不住心中的好奇。
“有流星雨,莫非古神投下的過往還能將一方天地遮蔽了不成?”
懷揣好奇,福伯一把掀開了帳篷口的幕簾,葉思源隨機跟著走了出去。
清朗夜幕中果然有一道道亮銀色閃過。
“這不是流星!”習武多年的福伯眼神毒辣,斬釘截鐵說道,“這是劍光!”
“有修士在空中御劍。”
劍光流星般道道滑落,一次兩次,隨后平滑的曲線逐漸凌亂,成為簇擁一起的亮銀煙花。
“是老李頭吧。”葉思源想道。
那家伙估計飛了幾天都沒飛出去,此刻正在空中揮劍泄憤。
“他媽的出不去,出不起啊!”
“啊啊啊啊!”
空中飄渺的聲響越發(fā)清晰,最后凌亂劍光并作一條,直直向青石山撞去。
“這家伙你認識?”福伯回頭問道。
“算是吧。”
“那我們就去看看。”
葉思源還未做好準備,脖領一緊,便被整個提了起來。
“看你瘦巴巴的,沒想到還挺重。”
“最近吃的還不錯……”葉思源悻悻收了下皮囊里的觸手。
唰!
福伯蓄力躍出,游牧人直覺黑影閃動,并未察覺兩人的身份。
眨眼間,落腳已是青石山所在。
“不應該啊,和我有關系的應該都死了。”
“莫非是還有剩下的那只大黑狗?”
名為李長壽的老頭憤憤捶地,一把提起了掉落泥土中的斷劍。
這些天的朝夕陪伴,總歸有了些感情,真要下決定還真有點舍不得。
“艸,人都殺了,還在乎一只畜牲不成?”
去殺了吧!
心意已決李長壽拍打下衣角塵土,向山腳奔去。
沒躍幾步,便同趕來的福伯撞了個正面。
“舊法余孽!?”
“王朝走狗!?”
“啊!?”
幾雙眼睛同時瞪大了,李長壽瞇起的傷痕一時有些開裂。
不是,啥情況?
葉思源尚未搞清楚狀況,便被甩至一旁。
眼前拳劍相接,年逾花甲的兩個老人廝殺一起,身形矯捷靈動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過福伯畢竟只是丁級武人,同登堂入室的修行者還有幾層臺階要跨越。
不過一兩招的功夫,福伯便擺下陣來。
“先是琉花谷,后又是王朝走狗,都追這里來了。”
一個個的都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真令人心煩。
“咳咳咳……”福伯抹一把嘴角的血,掐起了滾落身旁的一顆尖銳石頭。
“當務之急是出此險境,能不能稍后再打?”葉思源朝不遠處喊了喊。
“閉嘴!修習舊法者,人人得而誅之!”福伯倔強道。
“看你尚未服用那些瓊漿玉液,今日先放你一馬,別刻意尋死。”李長壽甩去斷劍沾染的鮮血,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