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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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璟熙帶著喜寶來了一處院落,院子在西橫街上,門前種著一顆大槐樹。江璟熙將馬栓在槐樹上,然后牽著喜寶的小手,去敲門。
喜寶站在江璟熙身邊,瘦弱的身子緊緊挨著江璟熙,看了一會兒門,然后仰著腦袋問江璟熙:“這是哪里?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她眼巴巴望著他,因?yàn)橛行├壑壒?整個身子都倚在他身上。
江璟熙俯身,像抱小孩子一樣將喜寶抱了起來,然后跟她平視:“梁兄跟蘇兄住在這里,我今晚不回府去,便想叨擾他們一晚上。喜寶害怕了?喜寶要是害怕,我現(xiàn)在就送喜寶回家去。”
喜寶有些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聲音粘粘糯糯的:“喜寶不害怕,喜寶想跟你在一起。”
江璟熙心里溢出一絲甜意,抬手又敲了門:“是我,快開門。”
里面有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似是有人疾步趕來,沒一會兒門便開了,立在門前的是一位長相清秀的青年男子。
男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后瞇眼瞧見了江璟熙跟喜寶后,他嘴就忘記合上了,一直呆呆望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江璟熙不理他,直接抱著喜寶就進(jìn)院子去,邊走邊說:“今晚有事,我不回家了,來你們這里借住一晚上。”扭過頭望著跟過來的男子,問道,“不是不歡迎吧?”
“歡迎,自然歡迎。”男子姓蘇,跟梁玉澤是同鄉(xiāng),也是金陵人士,此次會考榜上有名,正在等著分配。
院落不大,卻也清幽安靜,江璟熙顯然是這里的熟客,徑自往梁玉澤的房間去。梁玉澤正在屋子里看書,窗戶開著,書桌就在窗戶前,他老早就瞧見了江璟熙。自然,還有他懷里抱著的人。
江璟熙推門而入,梁玉澤起身道:“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江璟熙說:“我爹娘不同意我娶喜寶為妻,我跟家里鬧了別扭,便帶著喜寶來你這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梁玉澤有些生氣,覺得江璟熙這是無恥的行為,便斥責(zé)道:“她可是張?zhí)煊拥拿妹茫∧氵@么做,怎生也不顧及張兄?況且,好好一個姑娘家的名聲,可別叫你給毀了!”
江璟熙想聳肩,忽而發(fā)現(xiàn)懷里抱著一個,聳肩有些吃力,便作罷,只道:“我跟喜寶是真心相愛的,其它的管不了,總之誰也別想將我們分開。”
喜寶見少爺望向了自己,她努力睜圓了眼睛,然后朝著江璟熙使勁點(diǎn)頭。
江璟熙抱著喜寶就舍不得松手了,然后瞥眼瞧見梁玉澤床上放著一疊紅色的衣裳,他走過去一瞧,竟然一身新娘服,還有一頂鳳冠。江璟熙眸光一亮,將喜寶放在了床上,他指著新娘服還有鳳冠說:“梁兄,這是哪兒來的?”
梁玉澤白皙的俊臉忽而紅了一下,然后甩了下袖子,有些不高興:“這與你五官,你要住這里也行,去蘇堯屋里去。”
蘇堯嗷嗷叫道:“不行,我認(rèn)床,換了床我會睡不著覺的。”然后朝江璟熙擠眉弄眼,“這個啊,梁兄一直帶在身上的哦。江兄許是不知,梁兄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一位姑娘,說是高中之時便就娶她的。可如今高中了,卻一直還未尋得姑娘下落啊,他便一直帶著這喜服跟鳳冠。”
江璟熙似是想到什么,劍眉一挑,道:“你認(rèn)識的女子,可是叫浣紗?”見梁玉澤沒有什么表情,他忽而改口道,“也就是紅纓……”
聽到這個名字,梁玉澤幾乎是叫起來的:“你認(rèn)識她?她現(xiàn)在在哪里?她好不好?”頓了一會兒又問,“嫁人了沒有?”
江璟熙也覺得挺開心的,原來浣紗以前口中一直念著的名字就是梁玉澤。這下好了,浣紗是有了著落,他也就少了一份壓力。
梁玉澤此時的心情,無法用激動來形容,一雙清澈的眸子一直盯著江璟熙瞧,奈何江璟熙就是不答。
喜寶也有些急了:“就是浣紗姐姐啊,我之前在江家的時候,浣紗姐姐待我可好了。原來梁大哥喜歡的人是浣紗姐姐,喜寶可真為梁大哥高興。”她現(xiàn)在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心情了,因此,她也希望全天下所有互相喜歡的人都能夠在一起,就像她跟璟熙哥哥一樣。
梁玉澤有些恍惚,他尋遍天涯,卻沒想到,深愛之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好了,這下好了,他終于可以兌現(xiàn)承諾了。
他曾經(jīng)向她承諾過,待他金榜題名時,便是娶她為妻之日。
其實(shí)他當(dāng)初有去紅纓的家找過她,只是聽她的弟弟妹妹說,紅纓又被爹娘給賣了,賣給了一戶富戶當(dāng)小妾。后來他尋著了那富戶,那家人卻說,紅纓早就走了。走了,去哪里了?
這是一個感傷的話題,江璟熙明白梁玉澤此時的心情,臉色也沉重了幾分,便將他救浣紗的過程都一一與梁玉澤說了。
第二日一早,江璟熙趁著天還沒亮,就又偷跑到秦家,將喜寶抱到了她的房間。喜寶還睡得很香甜,粉粉嫩嫩的嘴唇一直嘟著,雙眼緊閉,睫毛一顫一顫的,可愛極了。
江璟熙將喜寶放好,又給她蓋了被子,然后忍不住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這才準(zhǔn)備離去。
“你可就是江兄公子?”殷秋娘妝容整齊,靜靜坐在一邊,冷著聲音問。
江璟熙沒注意到殷秋娘,乍一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然后趕緊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道:“晚輩給夫人請安。”
殷秋娘轉(zhuǎn)過身,雙眼上綁著布條,望著江璟熙的方向:“我知道你,你母親昨兒已經(jīng)來見過我了,我跟你母親是一樣的想法,我不同意喜寶嫁給你。”她的聲線很平,語氣也很堅(jiān)決,其中沒有任何的自卑之意。
江璟熙知道這一關(guān)很難過,但也知道,這一關(guān)是必須要過的。
他走近殷秋娘幾步,即便她瞧不見,他也作揖道:“晚輩承認(rèn),自己起初逼迫喜寶為奴,是出于對令郎的恨。但現(xiàn)在想娶喜寶,絕對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不是一時戲言,更不上什么對張?zhí)煊拥膱?bào)復(fù)。”
殷秋娘靜靜道:“你的為人,我也聽天佑說過,所以關(guān)于你對喜寶是否真心這一點(diǎn),我并不懷疑。但是,你不僅是你自己,你也是江家六爺,你有家族的使命,而喜寶,她出身卑微,并不能給你帶來什么。”
江璟熙不同意,立即說:“我愿以性命向前輩保證,若我江璟熙娶了喜寶,我必會真心相對,不叫她受一點(diǎn)委屈。”
殷秋娘說:“若你母親不喜歡她,你就算娶了她,也會左右為難,到時候你必是會痛苦的。你痛苦了,便就會不停問自己是不是當(dāng)初不該娶喜寶,然后你就會越來越懷疑,直到對喜寶產(chǎn)生厭倦為止。”
江璟熙眉頭一蹙,但語氣依舊堅(jiān)定:“晚輩可以向夫人承諾,若是他日有違今日諾言,晚輩自當(dāng)不得好下場!若是夫人不放心喜寶留在江府大宅子里,晚輩可以請命去小的縣城里當(dāng)縣官,一輩子只跟喜寶呆在一起。”
殷秋娘倒是微微愣住,她沒想到,這個江家六爺會這般執(zhí)著。甚至,為了自己女兒,可以連錦繡前程都不要了。
她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江璟熙又低身作揖道:“那晚輩拜托夫人好好照顧喜寶,晚輩說服了家人,便八抬大轎將喜寶迎娶回去。”
殷秋娘沒再說話。
江璟熙走后,喜寶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娘還安安靜靜坐在桌邊,她有些害怕,于是微微動了□子。
殷秋娘聽覺好,立即轉(zhuǎn)過頭問:“你醒了?”
喜寶干脆爬坐了起來,下床走到娘跟前:“娘,您怪女兒嗎?女兒知道要聽娘的話,可是不知怎么的,若是這次聽了娘的,女兒會一輩子不開心的。”說著,便將圓圓的腦袋擠在娘懷里,然后眼睛開始發(fā)酸,很快流了淚水。
殷秋娘伸手摸了摸女兒嫩嫩的面頰,摸到她臉上濕漉漉的,她微微一怔,心里沉沉嘆了口氣,卻道:“喜寶,娘一直沒跟你說,其實(shí),你是有爹的。”
喜寶聲音悶悶的:“對啊,喜寶有爹,可是喜寶爹已經(jīng)走了。”
殷秋娘道:“不是的,你的爹尚在人世。天佑的爹不是喜寶的爹,喜寶的爹在京城里當(dāng)大官,是大英雄,位高權(quán)重,受百姓愛戴。”
喜寶睜圓了眼睛,嘴巴張成了圓形:“娘說的可是真的?”想著嘴一撇,傷心道,“可是爹不要喜寶跟娘了……他不要喜寶了,喜寶也不要他,喜寶爹就是張仕,才不是其他人。”
殷秋娘輕輕拍喜寶的后背,嘆息道:“不是你父親的錯,是娘的錯,當(dāng)初娘懷有喜寶的時候,喜寶父親不知道。所以,喜寶父親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這天下還有個女兒叫喜寶。”
喜寶打小就是沒爹的孩子,受了不少委屈,現(xiàn)在突然就有爹了,一下子就哇哇大哭了起來。她終于有爹了,終于不會再被說成是沒爹的孩子。
殷秋娘給女兒擦眼淚,又說:“昨天聽你二柱哥哥說,明王殿下瞧中了他的腳下功夫,想要重要于他。他們老秦家對咱們娘倆有恩,原是想叫喜寶給二柱做媳婦報(bào)恩的,現(xiàn)在想想,也就罷了。你父親給二柱謀了差事,以二柱的本事,往后少不得要做官兒,所以,往后寶兒自個兒挑個如意郎君。”
喜寶有些明白了,問母親:“那喜寶的爹……是那個叫明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