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可聽說過宜陽?
海島沙灘逐漸模糊,虛幻空間消逝,沈追的神念也重歸于體。</br>
整個過程,紫萱只是在傾訴相思之情,卻又有些克制,沒有給沈追很多壓力。沈追何等聰慧,自然是明白心上人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更加感慨,同時也越發(fā)堅定。</br>
一杯新茶推到身前,示意沈追喝下,趙興自己也端起茶杯。</br>
沈追深吸一口氣,將新茶喝完。</br>
感覺到沈追的心境重歸寧靜,趙興點了點頭,也不說話,給沈追緩沖時間。</br>
片刻后,沈追拱手道:“多謝王爺成全。”</br>
趙興放下茶杯,微笑道:“有些事記在心中即可。我?guī)湍悖话胧且蚰銥槲浒曹娖此佬ЯΦ那榉郑话胧且驗檩嫜绢^。當(dāng)年在南海時,曾受玄月仙子恩慧。所以你不必過于恭謙。”</br>
此外,儲物戒中有萱丫頭給你留的一些好東西,你可以看看。”</br>
沈追點了點頭,將儲物戒中的東西拿了出來。</br>
東西很多,大部分都是吃的,比如千年朱果、海靈果、有療傷、有增加修為的,幾乎每一樣都珍貴無比。</br>
這些南海特產(chǎn),平時唯有皇室才能享受,乃是‘進貢’級別的珍貴資源。就是封王,也只有小部分才能得皇室賞賜,有幸嘗到。至于普通真神,有錢都不一定都能夠買到。</br>
而在這份禮物里,光是朱果都裝了三十盒,這樣一顆朱果中蘊含的力量柔和醇厚,但卻后勁無窮。</br>
若是吞吃一顆,短時間內(nèi)能夠讓人發(fā)揮出超常的戰(zhàn)力。若是不想浪費,則需要以秘法收束其中的精華,慢慢吸收。</br>
再比如龍水奇參,乃是水屬奇物之一,吞服之后,一定時間內(nèi)可以讓服用者對水之規(guī)則的感悟提高十倍以上。</br>
曾有人服用了龍水奇參之后,從中感悟出北冥壬水這一高級規(guī)則!使得龍水奇參價格暴漲,列為皇室貢品,黑市上一只龍水奇參,至少也是五千鴻運幣起拍!</br>
當(dāng)然,在紫萱的眼中,就只有簡單的兩個字,好吃。</br>
除此之外,還有南靈丹、朱雀丹、玄星丹等諸多昂貴丹藥。</br>
光是那隱隱散發(fā)出來的力量波動,都讓沈追心驚不已。整個天心殿,似乎都多了一股異香!</br>
“這么多好東西,萱丫頭怕不是把她自己那份資源都拿出來了。”趙興微微搖頭,盡量不去看這些東西。</br>
每一樣珍貴的寶物,單個賣都是天價,而沈追手里,都是十份起步!</br>
這種財富,普通真神都拿不出來!</br>
他一個封王,現(xiàn)在都有種想搶了沈追的沖動,足可見這份寶物的珍貴。</br>
沈追雖然不能認(rèn)全這些東西,但是從趙興的表情中,也察覺出一二。聽到趙興說,這是紫萱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不由得感覺心中沉甸甸的。</br>
“收起來吧,最好是不要讓人知道你有這些東西。”趙興擺了擺手。“這些神果、丹藥。都是對你提升頗大的寶物,輕易不要露出來,更不要拿去變賣。”</br>
“我明白。”沈追點了點頭。這些東西,只有封王才能光明正大的享用,因為唯一的渠道來源就是皇室每年的賜予。</br>
既然皇室賜予的東西,那就是圣恩!賣了那就是大不敬!</br>
所以黑市上流通得極少極少,他一個武侯若是賣這些東西,立馬就會被人盯上,惹來麻煩,搞不好就會有殺身之禍。</br>
“嗯?這是什么?”就在沈追即將把東西都收進去的時候,在那諸多寶物中,有一塊淡淡星光的銀色金屬。</br>
這銀色金屬呈方形,不過巴掌大小,上面卻刻了密密麻麻的銘文符號。不過晦澀難懂,根本不是大周通用的官文。</br>
嗖~趙興一把將這銀色金屬給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片刻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br>
“萱丫頭真是膽大包天啊!”</br>
沈追也一驚,他倒不是怕趙興搶自己東西,而是連趙王都驚嘆的東西,到底會是什么?</br>
“王爺,這東西,很麻煩?她會不會有事。”</br>
趙興將銀色金屬丟給沈追,搖了搖頭道:“這是玄月仙島的無上秘典,《九轉(zhuǎn)星辰訣》,唯有玄月仙島的宗主、傳人可以修煉完整的功法。其中就囊括《玄月星體》練體秘法。沒想到她把這個都偷出來了。”</br>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就是從玄月貴妃身上偷出來的,是完整的秘法。”</br>
“什么?”沈追也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這塊銀色金屬。</br>
武經(jīng)上曾言,沖擊真神級,需要在尊者級是改變功法,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凝聚神體。而天下所有功法中,排第一的是《皇道無極》,第二是《九幽神體》。</br>
第三就是這《玄月星體》!</br>
紫萱竟然把玄月仙島的完整秘典給偷出來了?</br>
“她母親就是玄月貴妃,也是玄月仙島的實際統(tǒng)治者,假不了。”趙興感慨道。</br>
沈追心中頗為復(fù)雜,他既擔(dān)心紫萱會不會因此受罰,又對紫萱如此表明心跡而感動。</br>
“我修煉這門功法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沈追問道。若是這東西會給紫萱帶來很大麻煩,他寧愿不練。</br>
“她貴為公主,又是玄月仙島的傳人,她倒是沒什么大麻煩。誰也不能把她怎么樣。”趙興微笑道。“只要把你砍了就行。”</br>
“……”</br>
“玄月仙島傳女不傳男,男子在玄月仙島地位很低,你一個外來者修煉了這無上秘法,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麻煩就大了。”</br>
“天下有資格修煉完整秘典的男子,只能是玄月仙子的道侶。”</br>
“也就是說這天底下只有陛下一人有資格?”沈追苦笑,這秘典修煉門檻可真是夠高的。</br>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趙興微笑道。“還是有人修煉了部分九轉(zhuǎn)星辰?jīng)Q的。對玄月仙島有重大貢獻的弟子、長老,客卿都有修煉前幾重。”</br>
“只是,需要盡快把這東西還回去就是,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完整的秘典被你學(xué)了去。而你又未與公主有婚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br>
沈追點了點頭,他算是明白了。</br>
只要不全學(xué)會了,那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就很小。</br>
況且這秘典,也不是說學(xué)會就學(xué)會的,想要練就到最高境界?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br>
“范家要求娶公主,恐怕也是想替范家世子求得這門沖擊真神的頂尖功法。”趙興道。“都不是省油的燈啊。”</br>
沈追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默默的將《九轉(zhuǎn)星辰?jīng)Q》收了起來。</br>
紫萱冰雪聰明,特地送這一門秘典,恐怕還有一層意思。</br>
那就是替自己趙王心中加注!</br>
倘若只是一個武侯沈追,還不值得趙王冒這么大的險,去和范家作對。</br>
情分歸情分,但是到了封王這個境界,要考慮的東西很多。</br>
趙興或許會幫沈追一把,可是幫到底是幫,稍微幫一下也是幫。提親只是第一步,若只是提了,面對之后的阻礙,不聞不問,那也是白搭。</br>
面對龐大的利益糾葛和強勁的敵人,趙王憑什么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僅僅是一個諾言?</br>
面對范家,趙王未必就會鐵了心站到范家對立面。</br>
光是沈追,份量不夠。</br>
但現(xiàn)在這一份秘典送到這里來,就有很多意味了。這證明了南海公主并非是一時頭腦發(fā)熱,而且寧愿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來送這個秘典,也證明了沈追的在紫萱心中的地位。</br>
不愿意得罪范家,難道就能得罪將來必然會掌控玄月仙島的紫萱?</br>
能當(dāng)上趙王,趙興又怎么會看不透這其中意味?拿到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所以才感慨。一個一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br>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br>
沈追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多說什么都無用。</br>
他不可能拿出更多籌碼來給自己加注。紫萱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br>
趙興眼中平靜無波,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br>
片刻后,寧靜得有些沉重的氣氛被打破。</br>
“嘩~”第三杯新茶倒上。茶杯推到了沈追面前。</br>
沈追十分鄭重的端起茶杯,雙手合住茶杯拱了拱手,無言將茶水喝下。</br>
一切盡在不言中。</br>
…………</br>
四月十四日,出發(fā)前的一天。</br>
封賞帶來的轟動剛剛平復(fù)些許,又一道消息震驚了各方。</br>
冠軍侯沈追,拜趙王為師!于趙王門下求道!</br>
趙王征戰(zhàn)多年,從未有過徒弟,所以沈追算是上趙王的開門大弟子!</br>
雖然沈追已經(jīng)有了一個師傅,但是這世界上,拜師多人的并不罕見。許多人在求道的路途上,都不止一個師傅,有些人甚至師從多門。</br>
如沈追自己,除了呂元緯之外,本身也算是慈云尊者的弟子。只是在某些程度上,在弱小時的第一個師傅會更親近一些,而后面的情分則稍淡一些。</br>
就比如沈追這里,喊呂元緯仍舊是師父,因為他乃是從弱小時就拜了呂元緯為師,呂元緯一路培養(yǎng)他到如今境界,付出了大量資源,師父師父,關(guān)系親近,有如父子。</br>
但拜趙王門下,只為求道。喊老師即可,關(guān)系緊密度要比師父要弱一層。</br>
通常在官場上,如果是某位官員犯了死罪,哪怕師父不知情,也要被株連。但老師如果沒有一同犯錯,那便不會問罪。</br>
但在外人看來,區(qū)別其實不大。</br>
沈追作為趙王所說的第一個弟子,意義非凡,而且沈追在武安軍中崛起,趙王也功不可沒。在臨界大地上,甚至分出一道神念分割體來庇護沈追。這兩者之間,如今又再增加一份師徒關(guān)系,難道情分就會生疏了?</br>
消息如同翅膀一般傳揚出去,各方勢力都是為之震動。</br>
“趙王收冠軍侯為弟子,嘖嘖,這沈追真是好福分啊!傳言趙王可是有頂尖真神實力!”</br>
“有一位王侯撐腰,將來在趙國,誰還能撼動沈追的地位?”</br>
“哼,獲封冠軍侯,恐怕朝廷不會讓沈追回趙國了。”</br>
“那也是前途無量!”</br>
“真羨慕啊,我要是沈追,干脆直接拜趙王為義父,不,叫親爹都行!”</br>
“兄臺,你醒醒,現(xiàn)在是白天……”</br>
“……”</br>
武安軍內(nèi),議論的聲音不絕于耳,消息傳開,不但趙國現(xiàn)有的勢力都重新估量沈追的份量,就連其余臨近的諸侯國,都是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冠軍候。</br>
賀貼、賀禮不斷的送到軍中來。</br>
不過卻被趙王一律謝絕,言明進京在即,暫且來不及擺拜師宴,只能推遲待客。引得眾人紛紛遺憾不已,心道這冠軍候也太過低調(diào)了,自封侯起,都沒見過一面。</br>
但是在軍中,仍舊是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將這層關(guān)系公之于眾。</br>
當(dāng)天,天心殿來了軍中的諸多主要官員,以及趙國的各個將軍,都是尊者中階以上。還請了其余兩位武侯,定武侯和神劍候做見證。</br>
至此,這一層師徒關(guān)系就定了下來。</br>
…………</br>
四月十五日,趙王的儀仗隊啟程。</br>
軍中將領(lǐng)有共七十二人離開趙國前往京城,其中就包括冠軍侯沈追,文信侯呂元緯,夏飛虎等軍功榜名列前茅者。</br>
廣袤的天空上,一艘艘龍首樓船整齊劃一,跟在趙王的金龍戰(zhàn)船后。</br>
金龍戰(zhàn)船,乃是由一整條遠古天龍打造,從外表看,就有如一條活著的天龍遨游。除此之外,還有六條活著的千年蛟龍在儀仗的最前端拉船、開路。</br>
異姓王,也算是皇室的一份子,所以完全能夠配的上這種規(guī)格。除了趙王之外,文信侯和冠軍侯,都是乘坐龍首樓船。</br>
出了趙國境內(nèi),隊伍的陣型變換。</br>
由沈追的龍首樓船一馬當(dāng)先,在隊伍的最前方開路。文信侯呂元緯,則是居于末尾,將趙王乘坐的金龍戰(zhàn)船護衛(wèi)在中間。</br>
沈追站在龍首樓船的甲板上,矗立在那兩桿巨大飄揚的戰(zhàn)旗下,黃色戰(zhàn)旗上繡著被趙字。稍微矮一些的紫色戰(zhàn)旗則繡著‘沈’字。</br>
封王旗幟繡金龍,武侯旗幟繡麒麟。</br>
余者無資格打旗號。因為此刻進京的人,已經(jīng)卸去了軍銜。只算爵位的話,區(qū)區(qū)伯爵還沒資格能在趙王面前亮出自己的旗號。</br>
身后傳來腳步聲,沈追頭也不回的問道。</br>
“義父義母她們?nèi)绾瘟恕!?lt;/br>
沈心蘭緩緩走到沈追的左側(cè),微微側(cè)臉道:“已經(jīng)睡下了。”</br>
“你正在突破的緊要關(guān)頭,就不必分心出來看我了。”沈追微笑道。他此去京城,按照慣例至少要留在京城七年。他當(dāng)然不放心將親人留下,索性就一并帶了過去。反正作為武侯,在京城他還是不愁沒地方安置自己的親人。</br>
沈心蘭看了一眼沈追,比起之前在九幽界域,沈追少了幾分少年的青澀,多了幾分剛毅。很難想象,自己面前站著的,就一位大周武侯,而且是最具榮耀的那一個!</br>
“閉門造車不可取,回到大周后,我連一場戰(zhàn)斗都沒經(jīng)歷過。”沈心蘭搖了搖頭。</br>
“也是。”沈追轉(zhuǎn)過身來。“那我陪義姐過兩招?此去京城,沒個十天半月可到不了。”</br>
“你?”沈心蘭眼中一亮。“你不是要替趙王開路……”</br>
“我有分身啊。”沈追笑道。“再說趙王又不是三歲小孩,我這個護衛(wèi)就是做個象征,誰還真敢來沖撞趙王的儀仗不成?”</br>
“哼,只是一道分身,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沈心蘭道。“至少把你七大分身都召出來。”</br>
“好。”沈追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估計一道分身就夠了,可是也不能掃了義姐的興。</br>
沈心蘭轉(zhuǎn)身回了船內(nèi),龍首樓船很大,沈追的這艘龍首樓船,也是有著特殊待遇,里面自成空間,完全是按照武侯的標(biāo)準(zhǔn)來加強的。修煉室、休息室都是一應(yīng)俱全,不客氣的說,甚至可以供應(yīng)一只萬人軍隊居住。</br>
七個沈追挨個跟隨沈心蘭進了修煉室,而沈追的本尊,則是依舊站在甲板上。</br>
不一會,沈追身上的令牌微微一動。一道聲音傳入耳中。“沈追,過來我這里一趟。”</br>
“是,老師。”沈追身形一閃,頓時就飛往金龍戰(zhàn)船。</br>
飛到金龍戰(zhàn)船后,趙王便開門見山的指了指地圖道。“這是此次進京的路線。”</br>
“嗯?這路線……怎么繞了這么遠?”沈追看向地圖,一眼就看出,這地圖上畫出來的線路,完全是七拐八拐,別說是直線了,說它是之字形,都算不上。</br>
大周的疆域,極為遼闊。</br>
橫跨九州之地,從西極洲到東勝洲的京都,就算是走直線,坐傳送陣,都要十天半個月!</br>
因為地域?qū)嵲谑翘|闊了,一個個諸侯國走過去,傳送陣最遠的距離也不過是十萬里,可是最小的一個洲,最短的距離都超過了千萬里!</br>
由西至東,那都是以億計,這也是為什么許多諸侯國的強者,都很少到京都去過。而有時候邊境地區(qū)的封王權(quán)勢極大,因為太遙遠了,鞭長莫及!</br>
本來就遠了,還要繞路,這不是瞎折騰么?</br>
“老師,這條路,似乎不是最短的距離。”沈追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們?yōu)槭裁匆哌@條道?”</br>
趙王轉(zhuǎn)過身來,看了沈追一會,輕聲指著地圖上第一站問道:“你可聽說過宜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