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真的，小五也不知道除了燕承身上讓她一見鐘情的特質(zhì)之外，還有哪里如此的吸引她了。
    或許女子家在十六七歲見到第一個鐘情的男子，必將伴隨她這一生的記憶。
    ……
    ……
    皇帝與貴妃新婚兩日，皇帝卻夜夜宿在養(yǎng)心殿里，不是批閱奏折便是閱覽朝政，總是會找許多不必此時忙碌的事情，打發(fā)他本應(yīng)與小五在一處的時間。
    這件事開始緩緩的在宮里傳開了，私底下說什么的都有。
    此時皇帝的心情也很煩躁。
    這幾日，他夜夜從夢中醒來，胸中都堵了一口氣，今日也不例外。
    早上陳能伺候朱九龍穿衣凈手之后，附在他耳邊道：“陛下，貴妃娘娘一早就來了，正候在外頭呢。”
    “貴妃來了？”朱九龍沉靜的眼睛驀地睜開了些，“怎么沒人告訴朕？”
    陳能賠著笑道：“是貴妃娘娘說，陛下連日操勞過度，讓您再多睡一會兒的。娘娘，像是帶了親手做的點(diǎn)心，來探望您的。”
    朱九龍精神抖擻地走出去時，正看到養(yǎng)心殿外頭貴妃筆直地站著，旁邊丫鬟的手里捧著雙耳祥云漆木食盒。
    “臣妾給陛下請安。”小五見到朱九龍，微微一笑地行禮。
    朱九龍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今日怎么有空過來請安？”
    “臣妾心疼陛下連日來憂心國事，操勞過甚，龍體恐休息不好，便特意做了些清熱除燥的藥膳和點(diǎn)心，早早給陛下送來。”小五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抹真誠，“方才皇太后處也差人送了一份，請陛下放心。”
    朱九龍龍顏舒展開來，微微瞇起了眼睛。
    想不到這丫頭這般有心，除了給他這兒送來點(diǎn)心與藥膳，皇太后那里都沒忘再送一份。
    皇太后疼愛這丫頭，沒白疼！
    朱九龍見到小五早早候在這兒，又說了這一番好話，連日來心里的氣已經(jīng)散了大半。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對小五先前的舉止耿耿于懷，抿了抿唇，淡淡應(yīng)了一聲，“有心了，既然也沒用膳，便同朕一起用吧。”
    “是。”小五福了福身子，輕手輕腳地走在了朱九龍的后面。
    陳能給朱九龍布著菜，看清楚朱九龍眼睛不停地往小五做的膳食上瞄著，心中會意，連著幾筷子夾過去。
    朱九龍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輕咳了一聲，佯裝不悅地道：“總夾她做的菜做什么？味道如何好不好吃還不知道！”
    陳能賠著笑，“貴妃娘娘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顏色又那樣的鮮麗，光是看著就叫人胃口大開的，老奴覺得這菜味道一定好。”
    小五放下茶杯，笑瞇瞇地道：“陛下試試不就知道了？臣妾覺得自己在廚藝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早上那些膳食做好的時候，我自己都饞極了。”
    朱九龍吃了幾箸膳食，面上的神色帶了笑。
    “手藝果真不錯，不當(dāng)廚子，倒是辱沒你這人才了。”他夸贊道。
    小五笑道：“陛下過獎，若是陛下喜歡吃，以后小五天天給你做。”
    這一句話，情不自禁地讓朱九龍眼角眉梢放軟，先前偽裝出來的那副冷厲漠然的樣子，頃刻間化成了水。
    朱九龍深深看著小五，“你，可是想通了？”
    “嗯？”小五微愣了下。
    朱九龍的唇畔情不自禁地?fù)P起來，隨即又輕咳兩聲，低低道：“你之前年幼無知，被用心險惡之人利用了去。但朕知道你心性純良，是以，你說的話和做的事，由此一筆勾銷。往后，你便是朕的宜貴妃，切莫不可再說那樣的話了……”
    小五措愣地看著他，“陛下……”
    朱九龍眼神一閃，“怎么了？”
    小五看著面前清俊白皙的臉龐，忽然心里盤算許久的話不忍說出來了。
    “陛下，臣妾……”
    “這里沒有外人，你叫我一聲承兒哥哥。”朱九龍情不自禁地說。
    他這幾日再怎么惱她恨她，卻不得不承認(rèn)，這聲承兒哥哥，支撐著他從年少走向成熟，也支撐著他始終沒有動過納妃之意。
    念了十年的女孩兒近在眼前，他這幾日卻不得親近，反而要眼睜睜看著她為另一個男人求藥，他這心里！
    好在這丫頭還知道心疼人，一再地給他送心意送膳食……
    罷了，朱九龍心想，這丫頭年紀(jì)還是太輕，從小在宮中長大，也飽經(jīng)人情冷暖，千里迢迢從東林來了大周，路上又吃了那么多苦，他如今是她的丈夫，為何還要難為她呢？
    朱九龍心里添了一抹憐愛之意，望著小五的眼神越發(fā)的柔和起來。
    小五被看的臉皮燒燙，梗在喉嚨里的話，卻有些說不出來了。
    “陛下……”她努力微笑地看著他，“還是用膳吧，菜都涼了……”
    朱九龍有些失望，但瞧她努力對自己微笑的臉，心情又是一陣柔情波涌。
    他如中了她的毒一般，遏制不住自己的想去看她，親近她，對她笑。
    這不是一個天子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情，朱九龍心中明鏡一般清楚。
    可沒法子，他知道小五的身份之后，這一切都開始了暗暗的變化。
    他在心里念她多深，這幾日便有多腦。
    他本不是這樣的性子，更不是個愛女色的人，可偏偏在小五這里……他純情率性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似的，哪里還有一國之主的沉穩(wěn)風(fēng)范？
    朱九龍撂下筷子，靜靜地望著小五。
    小五也不敢再進(jìn)食，放下筷子，“陛下用好了？”
    “嗯。”朱九龍輕輕頷首，見她嘴角還掛著一粒米粒，笑著伸手過去。
    小五不知其意，嚇了一跳，向后躲去。
    朱九龍的手碰了個空，一愣，眼里染上一抹無奈與苦澀，“怎么這樣怕我？”
    “沒、沒有！”小五知道朱九龍的用意，連忙搖搖頭，“陛下，臣妾只是……只是嚇了一跳……”
    “罷了，”朱九龍搖頭，“朕要去御花園走走，隨朕來吧。”
    “是。”小五暗暗舒了一口氣，強(qiáng)打起的精神有些頹敗。
    見朱九龍向她笑的這樣開心，小五有些不忍心打破這樣的平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