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求藥
“娘!”禾麥喊了一聲,緊緊地抱住鐘相思。
“爹會沒事的,爹會沒事的!”她拍著鐘相思的肩膀,不住地安慰著。
鐘相思的眼眶紅腫不堪,此刻眼里如同干涸的湖泊一樣,再也溢不出一滴淚水。
“楚白水在里面救你爹……”她的聲音沙啞無比,但還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我的祈禱是有用的……你爹的命……保住了……”
第一次見到鐘相思如此難過的樣子,禾麥的心里很不好受。
越是堅強倔強的人,越是重情,這樣的人在悲傷難過的時候,心中的酸郁苦悶是旁人極難感受的。
禾麥慶幸自己與六郎無事……否則,鐘相思豈不是又要難過許多?
“方才眼看你爹不行了,我真恨不能跟你爹一起去了……”鐘相思的聲音越發(fā)的嘶啞,“所幸楚郎中出現(xiàn),將你爹救走了,我心里惦記著你爹,又惦記著你和六郎,麥兒,你和六郎……沒事吧?”
禾麥道:“娘,你別擔(dān)心我們,我們沒事。多虧湯伯伯及時趕到,那些惡人都被抓住了,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咱們了。”
“對,你湯伯伯呢?娘要去謝謝他。”鐘相思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身子一軟,卻忽地倒在了地上。
“娘!”禾麥大驚失色,“娘……”
……
……
燕行身上雖然受了多處刀傷,但所幸刀傷都不在致命的位置。
一顆生血丹服下之后,燕行的性命被保住,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漸漸蘇醒過來。
“水……”
在燈下拄著腮幫的禾麥幾乎要睡著,聽到細微的聲音,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爹醒了!”
禾麥倒了水,走到床邊,小心地給燕行喂了下去。
“爹,慢點喝……”
“爹。”禾麥身后,六郎關(guān)切地看著燕行。
他身上多處包著紗布,最令人矚目的便是他的耳朵上,被打了一個滑稽可笑的蝴蝶結(jié),一看便知出自禾麥的手。
燕行喝了水,微微閉上眼睛歇了一會兒,便問到:“你們娘呢?”
睜開眼睛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子,燕行的心里很不踏實。
即便知道那天自己重傷,陪在身邊的人是鐘相思,可他這會讓還是忍不住惦記起來——為什么沒有看到鐘相思?
“娘在別院里休息。”禾麥抿著唇,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燕行放心了,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你們娘的……年紀大了,不敵你們年輕人……累了,便讓她多歇歇……”
六郎輕咳兩聲,“爹,娘是……”
“爹,娘其實是感了風(fēng)寒,這幾日照顧您,她累壞了。”禾麥沖燕行眨著眼睛,“您趕快好起來,自己去看娘。”
“這樣嚴重?”燕行的濃眉皺了起來,“你這孩子……那還都留在我這兒干什么?快去……咳咳……快去照顧你娘……”
禾麥見他真著急連忙扶住他,“爹,湯伯伯安排了好多婆子丫鬟照顧娘呢,我們也是剛從娘那兒回來。娘睡下了,我們才來的。”
“哦……”燕行眉頭不見輕松,心依舊惦記著自己的妻子,“她身體素來很好的,這次怕是真嚇到了……”
“嗯,爹,你見到了娘自己同她說罷,這些便莫同我說了。”禾麥細心地將燕行身上的被褥掖好,“爹,你元氣大傷,別急著惦記娘,她好得很,你先好好休息,要早點康復(fù)才行。”
燕行眨了眨眼睛,又問禾麥要了水來喝。
看禾麥與六郎雙眼皆是布滿血絲的樣子,燕行很心疼地道:“麥兒六郎,爹已經(jīng)醒了,便沒事了,你們趕快下去歇著……”
“知道了爹。”禾麥點點頭,“那我和六郎先出去透透氣,您歇著,我們一會兒就進來。”
燕行閉了閉眼睛,示意他們知道了。
轉(zhuǎn)身,禾麥抓著六郎的手出去了屋子,走離了廂房幾步,由衷地長舒了口氣。
“楚兄弟說了,爹醒了便不會有事了。禾麥,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六郎也覺得放松了不少。
連日一來的重擔(dān)都隨著燕行的蘇醒而煙消云散,禾麥渾身舒展著站在院子里,任憑夜風(fēng)吹在臉上,感覺十分的清涼。
“是,爹醒了,便是沒事了。”禾麥長吐出一口氣,“如果他知道娘如今有了身孕,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
六郎抿唇笑著看她,耳朵上的蝴蝶結(jié)被風(fēng)吹動,他的笑意十分的繾綣溫柔,“是,又要添一個弟弟妹妹,咱們都很高興,何況爹呢?”
三天之前,鐘相思昏在了湯府的里面。
禾麥趕忙找了郎中去給鐘相思把脈,得到的結(jié)果卻讓她與六郎驚嚇不已。
鐘相思的身孕已經(jīng)三個月了,竟是因為這一陣子都勞苦奔波,她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
得知自己有了身孕,鐘相思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將楚白水找來,確認燕行的情況。
知道燕行不會有事,鐘相思才徹底放了心,這幾日便在湯府中安心養(yǎng)胎。
燕行今夜醒了,鐘相思還不知道此事,不過此時夜已經(jīng)深了,她懷著身孕怕是早早就睡了,禾麥沒準備現(xiàn)在去告訴鐘相思。
“倒是師兄……”禾麥躊躇地說,“楚大哥說他傷勢太過嚴重,除非這世上還有一枚生血丹,否則……”
燕承的傷,用上好的藥調(diào)理著,可還是沒有什么顯著的作用。
從月牙城外的土地廟救回來之后,他便一直昏迷這,傷勢每況愈下,就連楚白水都有些手足無措。
小五衣不解帶地陪在燕承的身邊,盼著他能好起來,可是……
“陛下曾經(jīng)得過一枚生血丹,只是……”六郎皺著眉頭,“如今咱們這情況,現(xiàn)在進朝去請藥,怕是有些困難。”
雖說他們身上的罪名被證實是被人構(gòu)陷的,但大抵,他們的身份已經(jīng)不是大周人了。
離開大周數(shù)月之久,若是為了跟皇帝求藥而再進皇宮,會是什么結(jié)果顯而易見。
何況時間緊急,若要去大周皇都求藥,之后再帶到西郊的月牙城來,這路上耽擱的幾個月功夫,燕承哪里撐得住?
這個法子,怕是也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