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辭別的話都沒有
良久的沉默后,許從勸忽地在六郎的肩頭輕輕砸了一拳,打破寂靜:“你這是怎么了,見到好兄弟這般外道,忘了從前咱們是怎么無酒不歡的么!”
六郎輕松的笑起來,“自然記得,咱們兄弟又何須重提當(dāng)年事?”
“就是!夏劍飛就送去清河鎮(zhèn)的縣衙罷,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自會將他帶去我爹那兒問話。若是驗明他真的舞弊,爹一定會為你的大舅子正名的!”
六郎頷首,“如此甚好。”
兩人互問了當(dāng)下的住處,六郎將車上的禾麥截下來,便要與許從勸告別了。
“弟妹可記住我的長相了?過幾日我去拜訪你,可莫將我擋在門外!”
“我記住你啦,你到時候盡管來就是,保準好酒好肉的招待!”禾麥笑說道。
與許從勸分別,六郎去取了牛車,將麻袋扔上牛車,同禾麥駛向了清河鎮(zhèn)。
那夏劍飛很不老實,禾麥在他身上踹了幾腳之后,他塞在口中的布都掉了,荒野之中只聽到夏劍飛的大吼大叫,六郎一個不耐煩,隔著麻袋將夏劍飛敲暈了。
車上安靜下來,禾麥想到方才許從勸離開時的眼神,張口問六郎:“許大人是來找平遙的嗎?若是知道平遙和徐大哥都生了孩子,他會怎么辦?”
六郎一愣神,“恐怕……會殺了徐姜。”
“呀,那回去得通知徐大哥,叫他和平遙抱著破曉趕快出去躲躲才行。”禾麥咂舌道。
六郎搖頭,“沒用。從權(quán)最擅長偵查,他手下人手又多,如何躲,終究都逃不過的。”
見禾麥的神色似是在為徐姜與許平遙擔(dān)心,六郎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說:“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就算從權(quán)再有殺了徐姜的心,平遙又哪里會讓,他又哪里能真的下手呢?”
“能陪平遙到白首的人終究還是徐姜,她既然不遠千里追隨徐姜到此,相比從權(quán)也知道他這妹妹的心意了。你倒是不必太過擔(dān)心,他們的家事,終究還要他們自己處理。”
禾麥想著,眉宇間舒展開來,“也是!這位許大人看上去并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想來定會為平遙妹妹考慮,倒是我有些多管閑事了。”
她頓了頓,“他同你說了好久,還說了些什么么?”
也不是禾麥刨根問底非要將六郎與旁人說了些什么話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是這許從勸的身份特殊。
那許家的大小姐從前可是與六郎有過婚約的,他如今突然造訪,到底為了什么,誰也不敢太過肯定。
六郎眉目朗然自若,回答道:“沒什么!他告訴我許伯父正在追查此事,所以才派他過來調(diào)查。旁的,我們什么也沒多說。”
禾麥信了,笑道:“也是,昨夜能同他撞上也是巧合,匆忙之間倒也沒功夫細說詳情。他過幾天要來咱們家里,對么?”
“對,”六郎點頭,微微一挑眉,玩笑說:“你若不喜歡,我便攆了他走。”
“好,那你攆罷,我倒是省得招待他了!”禾麥欣然眉開眼笑道。
六郎含笑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滿足與溫情。
在夏劍飛醒來之前,兩人已經(jīng)趕到了清河鎮(zhèn)的縣衙。
黃楚善正在縣衙里辦案,兩人在縣衙外稟報了來意,便有衙役將二人引到后堂去。
禾麥四處望了一圈,問那接待的衙役:“怎么沒見張闊?”
那衙役一愣,隨即答道:“張闊辦了離職,已經(jīng)走了三個月有余!”
“走了?”禾麥大感吃驚,“他去了哪里,可有說?”
“那不知道,聽說是要去重操舊業(yè),做鏢師一行罷!”那衙役笑著說,隨后便低頭走開去忙了。
禾麥卻顯得很震驚,喃喃道:“張闊走了,他怎么都沒和我說一聲?那鋪子還是他的呢,他不管了?”
“許是有什么急事,未來得及同你說便匆忙走了。你的分紅不是一直給他留著么?什么時候見到他,給他便是了。”六郎溫和道。
話雖如此,可禾麥還是感覺到有一些古怪。
和張闊怎么也算是趣味相投的朋友,當(dāng)初和六郎鬧別扭的時候,禾麥在張闊的家里叨擾過好長一陣子。
后來,雖說張闊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不再搭理禾麥,但禾麥心里終究是記著他的這份情的。
如今他一聲不響的走了,禾麥心里除了疑惑意外,還有一抹隱隱的傷心。
這么不將她放在眼里,辭別的話都不可說一聲,這是根本沒將她當(dāng)成朋友啊!
心里雖這般想著,但她面上卻勉強一笑,道:“張闊這人太不夠意思,臨別都不知道同我們說一聲!”
六郎沒接話,半晌才說:“無緣做朋友罷了,你也莫感到難過。”
說話間縣令已經(jīng)從公堂過來了,見了禾麥,微微一吃驚,便問他們來意。
事無巨細的將來龍去脈說了,六郎拎起腳邊開始蠕動的麻袋,“人就在這里,還請縣令大人明察。”
黃楚善顯得分外震驚,“事情當(dāng)真如此?這夏劍飛探花的等次可是在皇榜上已經(jīng)通報的,沒想到,這廝竟做出如此令人不齒的行徑!”
黃楚善命人給夏劍飛松了綁,看到里面的夏劍飛手腳被捆的死死的,眼睛上罩著黑布,口中又被塞住不得言語。
“兩位手段倒是高明,也不知是如何將夏劍飛運到此處來的?”黃楚善意味深長的看著二人。
禾麥早準備好一套說辭,從善如流道:“我跟相公原本就想去見他去問事情的真相,誰知昨日夜半這家伙自己出來了,喝的醉醺醺還同我們說,他三甲的等次是舞弊而來,那些罪證也都是誣陷在我哥身上的,那我還等什么?直接捆了他,帶他過來!”
黃楚善半信半疑,淡淡瞥了一眼六郎,“她說的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千真萬真!”六郎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也不知黃楚善信了沒有,撇了撇嘴角,便吩咐人將夏劍飛帶下去暫關(guān)押起來。
等到衙役退去,黃楚善將二人引到了小廳,吩咐衙役上了茶,似是要對他們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