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禾麥遇襲
禾麥笑道:“你若是無趣,只管去鎮(zhèn)上的花鳳閣挑逗姑娘,在我這兒賴著不肯走算什么?”
“姑娘哪兒有你美啊,”張闊的話越發(fā)肆情起來,俊朗的臉上平添一份俏意,“自打你宿在清蘆村上,什么時候見我去過花鳳閣?”
“跟我有什么關系?”禾麥好笑,“莫不是你兜里沒了銀子,不能飲酒作樂?”
“我還不是怕你晚上宿在這里怕了,想找人也找不到么!”張闊半真半假地說著,“你不知恩致謝便算了,看見我就往外攆,可著實不夠意思。”
禾麥只當張闊說的是玩笑話,見他依舊賴著不肯走,干脆站起身來揮手趕人:“快出去快出去,你一個未婚的男人總在我這鋪子里呆著算怎么著?我要包包子了,你出去吧。”
張闊被推出了包子鋪的門,剛想耍賴再進去,卻險些被關上的門板砸到鼻子。
“林禾麥,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沖著門里喊了一聲,卻不見禾麥回駁。
他甩了甩袖子,怏怏地往家里走。
從禾麥來到了清蘆村長宿,見她的時間多了,可見她笑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他內心一次比一次的渴望,能讓她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多笑一笑,哪怕只那么一瞬間也好……
……
……
這日收了攤子,禾麥便隨春花和夏花一同往小青村的方向回了。
今日她想去看看秦氏,眼看禾林跟春花的婚期近了,她得回去瞅一眼,看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沒。
剛進了茅院,便看六郎的身影從里屋里走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把豆腐干,正在和秦氏說這話,望到院門口的禾麥時,兩人紛紛愣住了。
幾日不見,六郎的臉……瘦削了好多。
禾麥只看了一眼,隨即別開了頭去,有些不自然。
六郎深深地瞧了禾麥一眼,眼眸惆悵濃重,他最先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走過來,“我還道一會兒去接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六郎這是做給秦氏看的。
秦氏就在他們兩個的身旁,總不能讓老太太瞧出他倆已經鬧掰了,多添煩惱。
禾麥也反應過來,略不自在地接受了那只攬在她肩頭的手,勉強笑說:“我心里想著奶奶,便早點回來了。”
“嗯,”六郎緊了緊她的肩頭,溫柔一笑,“奶奶要我去李家莊送豆腐干呢,今日怕是要晚一點才能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我順路去鋪子上找你,可好?”
“好,”禾麥低著頭答應。
秦氏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孩子在那兒說話,直到六郎和她招呼了一聲,便走出了院子。
禾麥還低頭站在門口,等六郎走了一會兒,才奔著秦氏的跟前去了。
“奶奶,”她低低喚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秦氏只道她是見六郎走了,心中舍不得,便道:“你這孩子,這下是不是知道了,夫妻兩個還是得常在一處住著才行的?這陣子,你們怕是都沒見幾面罷!得虧六郎這孩子大度不跟你計較,換成一般男人,哪個不要跟你吵嚷一番的?”
禾麥低著頭老實受秦氏的教訓。
秦氏說了沒一會兒,瞧禾麥乖乖的樣子,也不忍心多言,便引著禾麥進了屋,祖孫倆個坐在炕上說話。
聽秦氏說,過幾日新媳婦嫁過來時需用的新床單被褥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套給新輔助做的羅絹裙和紅鳳窄頭喜鞋,就連碗筷,秦氏都換了新的。
禾麥放下心來,笑說:“奶奶,您這手藝倒是夠快的,我還不曾見你拿過針線,這會兒您就說已經縫好了。”
“哪兒呀,要不是你秀娟嬸子和趙香嬸子來幫我,我就是多生兩只手也玩不成!”秦氏說著,忽地又想起一件事來。
“你妹妹這陣子又派人來取了兩次豆腐干,六郎也送了兩次去。上次李府的下人來取豆腐干時,我托他幫我打聽苗苗的口風,你二叔什么時候能回來?那下人說這次給答復,估摸今兒六郎回來,說不準能給你二叔帶回來哩!”秦氏說。
禾麥怔了怔,看秦氏的臉上帶著抹期待,也不忍開口打破她的希望,便附和著說:“是,說不準今晚二叔就回來了。”
從秦氏那兒回來后,禾麥趕著忙著的將包子的皮和餡子弄好了,想著趕緊包一籠屜,夜半的時候還要起來用文火熬粥。
如今天寒地凍,來曉市上吃早點的人著實不多,這陣子又恰逢春花出嫁,出嫁前要準備老些的嫁妝,這陣子春花不得空,夏花也得跟著去忙,更不得空了。
不過,這夏花忙著春花的婚事,倒是一直不知道徐姜已經回了小青村的事情。
眼下禾麥并沒有心思去管那許多,每日除了包包子、出攤子做生意,到了下晝,通常自己個在鋪子里,開上半扇門,或是兩眼放空地看著面前的醫(yī)書,或是坐在鋪子的門口,巴望著空無幾人街道。
除過下晝那一面,禾麥實打實有半個月未曾見六郎的面了。
從那一晚,她脫口和六郎說了和離一事之后,她狠著心跑出了小青村,多日以來不準許自己在放空發(fā)呆的時候懷念那人的好。
楊六郎縱然有千般好、萬般好,可也不及在這幾百日中,每一日都用一個假意的身份、假意的名字欺騙自己,句句都是謊言。
身份尚且不能坦誠,那么何談感情?
眼下禾麥一心只盼著自己的鋪子能做大做強,管他甚么楊六郎楊七郎,她再也不去見,不去想!
禾麥心中賭氣地想著,手中的包子險些被她捏成了一個個形狀凌厲的“暗器”,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見到手下的杰作,不得不重頭將那變了形的包子一個個解開,重新捏好。
包好了一籠屜的包子,禾麥也累的腰酸背痛,在水盆里洗凈了手,便準備關門睡覺了。
此時外面月黑風高,晾晾的夜空里,從口中呼出一口氣便能看見薄薄的白霧飄過。
在這等寂靜的夜里,禾麥忽聽門外一陣腳步聲閃過,她側起了耳朵,停下手中的動作。
“誰在外面!?”她厲聲問。
她雙耳靈動,盡管此時背著身,但已然聽到門旁定是站了人,可此時卻無人應答,心中大惑。
等回了身要出門的時候,禾麥正看見門邊一根木管子支了進來,里面正冒出薄薄的白煙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