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林禾苗的詛咒
“楊大哥,后院還有旁人?我聽見你說話了。”禾苗臉色溫婉如玉,絲毫不見平日面對下人時的厭惡冷漠。
六郎只看了林禾苗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自顧自地將墻角的木柴拿到墩子上劈起來,淡淡問:“你怎么來了?”
林禾苗見六郎這幅不冷不熱的樣子,微微側(cè)頭看了眼院外守著的丫鬟和馬夫,只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隨馬夫走遠(yuǎn)了。
“楊大哥,今日是八月十五,我自然要來看你的。”林禾苗蓮步微微向前,“我為你帶了一套新衣袍,還有百味齋的紅棗云泥糕,還有醉蟹……”
“這些東西你都給奶奶拿去罷,不要給我。”楊六郎口吻不容置疑,“平日禾麥給我做的衣裳夠穿了,吃的什么,我也只喜歡禾麥的手藝。”
林禾苗咬了下嘴唇,眼里閃過一絲不甘。
她隨即將這種情緒隱藏起來,面容依然泛著嬌羞與柔軟,柔柔地說:“奶奶那兒我會差人去送的,可那套衣裳是我托了裁縫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拿走了,給誰穿呢?”
“你怎么會有我的尺寸?”六郎手中揮斥的斧子停在了半空。
“想要楊大哥的尺寸還不簡單么,”禾麥輕輕掩口,嬌柔地笑了笑,“那陣子你常去李家莊的工地,干活時換下來的衣袍,我差人去量一量不就成了?”
楊六郎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林禾苗,扭頭不再理她,專心揮著手里的斧子。
禾苗瞧著楊六郎高大偉岸的背影與俊朗利落的側(cè)臉,心中的漣漪似是不停的打著轉(zhuǎn),讓她心口癢酥酥的。
她提議道:“楊大哥,晚上我們一起去燕尾山上看月亮好不好?燕尾山上有一處涼亭,是李府的人修建的,去那兒看月亮,咱們還能喝茶吃果子,從那兒看山下,景色美得很呢。”
林禾苗彎著柔美潔白的脖頸,若有若無的貼近著楊六郎。
楊六郎臉色黑了黑,漠然地瞅了林禾苗一眼,將手中的訛斧子擲在地上,冷冷道:“晚上我要陪禾麥去放花燈,若你想去燕尾山看月亮,不妨帶著奶奶。她在家里思念了你許久,你應(yīng)當(dāng)多陪陪她。”
六郎一直提禾麥與秦氏,這不免讓相思情深的林禾苗有些煩躁了。
可她又不能在六郎面前表現(xiàn)出無情不孝的一面,便耐著性子,盈盈一笑地說:“楊大哥說的是,那晚上我們一齊帶著奶奶,去燕尾山賞月如何?”
“你和奶奶去便好。”六郎對禾苗的提議毫不動心。
“楊大哥……”林禾苗婉轉(zhuǎn)的聲音又嬌膩了些,人也往六郎身邊近了又近,“這里又沒外人,咱們兩個好好說話不行么?”
六郎疑惑地看著她,“咱們兩個有什么好說?”
林禾苗楚楚可憐地蹙著眉頭,“你還瞞著我?楊大哥,我都知道啦,你對李錚說的那些話,我都聽下人給我講了。”
她說著,便遏制不住沖動地?fù)溥M六郎的懷里,“楊大哥,你對我真好!我沒想到,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竟這般重要!”
后院的雜間傳來一聲異響,里面的李長安咂舌地瞧著抱在一起的倆人,愣了片刻后憤然揮起了拳頭,罵道:“好個楊六郎,口口聲聲說不會背叛禾麥姐,真是……真是個里外不一的家伙!”
楊六郎被禾苗的動作一驚,抽出自己的手臂向后退了幾步,冷斥道:“你瘋了不成?這這樣成何體統(tǒng)!?”
“楊大哥?”禾苗略微愕然地瞧著反應(yīng)激烈的楊六郎,想了想,竟嫣然一笑,說:“楊大哥,你是怕被人看見罷?不妨事的,丫鬟守在路口,不會有人瞧見的。”
她頓了頓,看六郎臉色已經(jīng)冰冷不悅,又微微笑著說:“左右姐姐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那咱們進屋去說,如何?”
六郎不動,冷冰冰地瞧著她,眼里逐漸泛出厭惡之色。
禾苗見始終說不動楊六郎,有些急了,“楊大哥,你這是怎么了?上次在員外面前,你可親口承認(rèn)我是最重要的!我都知道啦,可以見面,你怎么還是這樣對我?我每日在李家莊不能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相思入骨……怕是也不過如此啦。”
六郎滿面不可思議,“我什么時候說過那樣的話?”
見六郎矢口否認(rèn),林禾苗又急又羞地道:“楊大哥你好壞!還不承認(rèn)!偏偏要我在你面前出丑是不是?”
六郎幾乎是看著怪物一樣地看著林禾苗,“我真的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他頓頓,“上次李錚問我要什么賞賜,我說只要他對你好一點……”
“楊大哥,我都知道啦,你對我真好。”禾苗說著便歡喜地?fù)溥M六郎的懷里,可這次,她卻撲了個空。
“林禾苗,你誤會了。”六郎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林禾苗,“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便是我心中所想的,并不是你認(rèn)為的那樣。”
“楊大哥,那你為什么要那樣說?”禾苗訝然的睜著眼睛,眸中一片迷茫之色。
六郎沉默了一下,淡淡說道:“因趙順的事情,你定會在李錚面前受到連累。李錚那人心狠手辣,若她對你做些什么,我們怕是來不及救你。所以……”
“你不能出事。若你出事,奶奶會心疼難過,那禾麥也會難過,我不想見到她難過。”六郎毫不掩飾地解釋著說。
禾苗卻因這個突如其來的解釋而臉色蒼白,臉頰的紅暈迅疾消散下去。
這些日子來,從下人跟她稟告了六郎在李錚面前說的話之后,她成日喜悅的睡不著。
眼前、夢中、心里,全然是六郎寬厚的背影和溫柔的樣子。
如今楊六郎親口告訴她,這一切是個誤會,她如何能接受?她顫顫地伸手捂住心口,臉色微微扭曲起來。
此時,她將六郎的否認(rèn)的原因歸咎于禾麥,她痛恨地望著遠(yuǎn)處秦氏的茅院,聲音尖銳起來,“又因為林禾麥?為什么你在我面前總是提起她!?她就是個賤人,搶走了你,搶走了奶奶,搶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我恨死她了!我咒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