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哪朵花
禾麥想了想,道:“李家莊真是亂的很,你先前在那兒呆了那么久,是怎么過來的?往后你可莫去那地方啦,等傷好了,安安分分尋個好活計才是正經(jīng)。“
李長安有些惱怒,“怎又開始說教我啦?年紀不大,倒是跟個老太太似的!”
他瞧禾麥并不在意,哼了一聲,說道:“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家男人現(xiàn)在三天兩頭往李家莊跑,說的好聽是為了工活,可實際哩?他小姨子在那兒,他去,可不一定都是為了工活!”
他話音剛落,便被禾麥毫不手軟的往頭頂拍了一巴掌。
禾麥對他怒目而視,“不許你說六郎的壞話!”
“你!”李長安齜牙咧嘴地瞧著一臉憤怒的禾麥,想要發(fā)脾氣的話也就咽進了肚子,悻悻的摸著腦袋站起身走了。
這會兒功夫又來了幾個客人,禾麥也懶于和他計較,趕忙去招呼客人了。
張闊從對面的屋里出來,踏著大步,神氣十足地往粥包鋪來了,“小娘子,來四個煎肉包!兩碗粥”
“張街道司來了!”禾麥笑吟吟地端上了包子,“今兒怎么這么開心?”
張闊拍了拍腰間的荷包,道:“月錢發(fā)下來了,你說開不開心?”他四處看了一圈,“楊兄弟呢?叫他跟我喝酒來!”
“這大早上的,他早去忙他的工活啦,”禾麥撤下一旁矮桌的狼藉,“今天輪到你休息?”
“是,”張闊點頭,緊了緊手腕的腕帶,“他什么時候回來?”
禾麥心知他這么催問六郎的下落是又想切磋比試了,無奈搖頭道:“張街道司,這陣子六郎忙呢,等他手頭的活計消停下來了,我一定請你去我家吃飯。到時候,你跟六郎樂意比試到什么時候,就比試到什么時候,我絕不摻和。”
張闊懶懶道:“你倒是心疼他的很。罷了罷了,一會兒我去鎮(zhèn)上尋我的月嬌姑娘好了。”
禾麥撇撇嘴,沒有作聲。
張闊卻瞧到了她這一幕,笑道:“你這是什么反應?月嬌你不是見過么?花容月貌的大美人一個,不是么?”
禾麥安靜地想了一會兒,才說:“你雖然被降了職,可以后還有晉升的機會不是?我想,一個正直而善良的捕頭,不應當總往花鳳閣那樣的地方去尋歡作樂!正經(jīng)的男子,哪里會去那種地方?”
“正直而善良的捕頭?”張闊悶聲失笑,“你是在說我?”
禾麥不語,算是默認。
張闊大笑著搖頭道:“小丫頭,你怕是太不理解我了!正直和善良這兩個詞,哪一個與我有關系?”
他瀟灑地一掀衣擺,綽約的臉龐顯得英俊無比,“我就是個逍遙慣了的風流子,愛武愛色愛財!那些假惺惺的形容詞,萬萬別往我的身上安!”
禾麥拿眼睛瞪著他,“哪里有人這樣說自己的?你可真是傻!”
張闊卻睜大了眼睛,失笑道:“我傻?可能罷!從前也有一個姑娘說我傻!是,我卻是有些傻!”
禾麥清楚的從他眼里看到一抹傷心之色流過,隨即轉瞬不見。
張闊面色如常朝她笑笑,又是那副慵懶的樣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點。
付錢的時候,他手擺的高高的,一枚枚銅錢從他指尖如珠子似的滑落進禾麥的手里。
“其實,逛窯子跟職業(yè)無關,只要是個男人,都向往那溫柔鄉(xiāng)。”他一臉精鬼地沖禾麥露出個笑容,隨即大搖大擺的走了。
禾麥氣的臉紅,瞧著張闊的背影,暗罵道:“流氓!”
六郎從李家莊回來的路上,將今日休沐的禾林也給接了回來。
兄妹倆相見,禾麥瞧禾林瘦削的臉頰,免不了有些掛念。
“學業(yè)繁忙,你也該顧忌著自己的身子才是,奶奶見到你瘦成這個樣子,又該心疼好一陣子了。”
見禾麥抱怨,禾林憨憨笑了笑,“明年就該趕考了,日子著實不多。多溫一頁書,那便多一份題名的把握,我總要抓住機會才行。”
禾麥抿抿唇,對禾林道:“哥,如今家里的銀錢夠了,你莫再書院的夫子那兒攬活抄書什么的了,太熬人!你好好念書,補充好身體才是首要。若是累壞了,有多大的本事都使不出來不是?”
六郎在車架子前回頭說道:“禾林,禾麥說的正是這個理,我也瞧你消瘦了不少,怎累成這樣?去年教你的那套拳,是不是沒再練習了?”
“我練了,我練了!”禾林見他們夫妻兩個合起伙來說他,干脆一擼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來,“瞧,是不是粗壯了許多?這陣子我就算廢寢忘食,可也絕沒斷了打拳的好習慣!”
禾麥聽他這么說,卻還有些不贊同,“誰說吃飯就可以忘的?不吃飽飯,怎么打拳溫書?”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記得吃飯,也不忘溫書。”禾林苦著臉連連保證,又小聲道,“如今你們夫妻兩個真是同心,總是來教訓我這個當哥哥的,這叫我好生沒面子!”
禾麥笑道:“面子是什么?值幾個錢?”
六郎坐在前頭微微一笑,眼神柔和極了。
老太太早就守在村口,盼著禾林禾麥他們回家來了。
禾麥跟禾林跳下車,扶著秦氏在小路上慢慢走,身后頭跟著小黑。
秦氏說:“方才我想著叫你去把夏花春花還有山草她們喊過來哩,方才過來過路口,卻給忘了。
禾麥笑道:“我再去喊不就成了?我跟六郎先把貨卸了,就去找夏花和春花妹子!”
“不就是卸貨么,我跟六郎卸不就行了?”禾林卻忽然冒出來一句。
禾麥愣了一下,身子前傾地瞧了瞧禾林故作坦然的臉色,揶揄道:“奶奶還沒說什么,哥哥你卻這般急,急什么?”
“我是看你太辛苦啦!”禾林辯解,“當哥哥的,總不能老叫你們幫襯我不是!”
秦氏倒是沒聽出什么不對來,而是轉臉溫和地對禾麥說:“禾麥,那你便走一趟,給春花夏花叫過來罷。”
“好!”禾麥痛快地點頭答應,臨走的時候不忘促狹地看一眼有些臉紅的禾林。
她這個哥哥,莫不是相中了哪朵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