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下場
禾麥一拍桌子,義正言辭道:“我交什么保護費?這兒又沒人欺負我,我需要他們保護么?”
“倒是你,你既然總挨他們的欺負,又收不到保護費,那就是你不適合做這檔子壞事,為什么和他們在一起?”她瞧了眼李長安的臉,“世上的行當數(shù)不勝數(shù),你為什么不換一個行當?”
李長安語塞,呆了呆,“可我不會做別的,只有老大肯收留我……”
“你……”禾麥正欲說什么,卻見去還碗的六郎已經回來了。
李長安馬上站起來,“我走了!”
“哎,你……”禾麥起身喊他,李長安卻已經頭也不回的溜走了。
“他好像有幾分怕你,”禾麥對六郎說。
六郎笑笑,“難道我看起來很兇?”
禾麥搖頭,“你生的那么好看,哪里兇了?”
六郎刮了刮她的鼻子,“說男人好看,羞不羞?”
“不羞啊,”禾麥一臉坦然,歪頭道:“又沒說假話,羞什么。”
六郎無奈笑笑,去給門外的小黑拿布招了。
快收攤的時候,禾麥問六郎:“你一會兒不是要去鎮(zhèn)上么?什么時候去?”
“先和你回去,”六郎答,“再去鎮(zhèn)上不遲。”
“那多麻煩啊,從這兒到鎮(zhèn)上不是很快么?你先去吧,我自己回去也沒事兒。”
“那怎么行,”六郎堅決地搖頭,“先送你回去。”
“可我自己回去真沒事兒啊,”禾麥努力說服他,“大不了不走天松山那條路不就成了?”
六郎還是不同意,只說一會兒送了禾麥回家他才放心。
禾麥沒法子,只得這般應了。
將攤子收了,禾麥跟小黑都上了驢車的時候,六郎臨回頭瞧著攤位對面幾個靠著墻角曬太陽的漢子,眼睛微微瞇了瞇。
“怎么了?”禾麥問。
六郎沉吟了一下,說:“你在這兒呆一會兒,我去和他們說幾句話。”
禾麥瞅著六郎向攤位對面的幾個漢子走過去,和他們說了些什么。
沒一會兒的功夫,六郎回來了,駕車要走。
“發(fā)生什么了?”禾麥也敏銳地察覺出一些不對勁。
六郎輕聲說,“我瞧這些人臉生的很,這兩天總是在這處打量著咱們攤子,便去問問。”他頓了頓,“他們說他們也要來這處出攤,是來看看情況的。”
他沖那些墻角已經四散開來的人望了一眼,淡淡道:“走罷,想來在曉市,應當不會有什么亂子。”
禾麥點了點頭,“還有你和小黑呢,我不怕。”
送禾麥回了家,六郎便出門了。
他出去沒多久,院外來了個人,是洪大全。
小黑沖他叫的厲害,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禾麥安撫住小黑,問洪大全:“洪大哥,有什么事么?”
“來討口水喝!”洪大全顯得很不好意思,“最近天熱,干一會兒活就出汗,總是口渴。”
“把水罐給我罷。”禾麥將水罐接過來,瞧罐底都干了。
“謝了妹子,”洪大全嘿嘿一笑,“楊兄弟出門了?”
“嗯,剛出去,”禾麥點點頭,隨手開始打水往灶房里提。
“禾麥妹子,我來幫你吧。”洪大全見了,想要過來幫忙。
“不用,洪大哥,你快回去罷,我就不招待你,去做飯了。”禾麥說著,轉頭進了灶房。
洪大全干笑兩聲,“那我先走了,妹子,謝了啊。”
禾麥跟著窗子瞧了瞧洪大全三步一回頭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
六郎下晝回來時,竟帶著馬二一起。
“馬二哥來了,”禾麥笑吟吟地站起來,“那今晚要多添兩道菜了,你們喝酒不?”
“喝,一定喝啊!”馬二喜眉笑眼的,“怎么都得慶祝一下往后我都能在弟妹家蹭飯,是不是?”
“馬二哥,你這是……”禾麥一訝,這才看清,馬二手里還提著鋪蓋卷。
“馬二以后住在徐姜的屋里,”六郎說道。
馬二嘿嘿一笑,“我來向陽村一戶人家熬活,住在徐姜那兒方便些。弟妹,往后我便總陪你和六郎吃飯,你高不高興?”
禾麥笑了,“我高不高興倒是沒什么,山草卻一定會很高興的。”
馬二一怔,隨即咧嘴笑道:“弟妹學壞了,也會打笑我了!”
多添了兩道菜,馬二跟六郎喝了兩杯,便帶著鋪蓋卷,又拿上些火燭去了徐姜家里。
洗了把臉,涼水驅散了六郎身上的醉意,他喝了口熱茶,讓深知更清明些了。
他坐下來,臉色帶了些沉重。
禾麥猜想他應當是要說禾苗的事情,便靜坐在他對面,等他說話。
“宋大哥說,禾苗現(xiàn)在在李府過得很好,李錚很重視她。不僅如此,她現(xiàn)在和李府的主母爭的很兇。”他盯著禾麥的眼睛,“爭奪李府的主母之位。”
禾麥訝了。
她想到以禾苗的容貌才情,在李府應當不會生活的太艱難,至少短時期都會得到李錚的寵愛。
但她沒想到,禾苗在李府的地位,竟也已經可以和李府的主母相比了。
“想來李錚對她不錯,”禾麥輕聲說,“這樣也好,她悅意過這樣的日子,自己活得舒心便好。奶奶也能放心,不再憂愁了。”
“那二叔呢?”禾麥又問。
六郎的神色變了變,抿了下嘴唇,說:“二叔……在李府,住著下人的床鋪,現(xiàn)在傷情怎樣不知,禾苗關著他,一日三餐有人給他送進去,但并未聽聞她派了郎中給二叔瞧病。”
禾麥心里一緊,“這是關了起來?那二嬸呢?”
“二嬸和下人一樣,每日在李府的牲口棚里干粗活,和二叔住在一處。”六郎猶豫著說道。
禾麥怔住,“這些……都是禾苗安排的?”
“是。”六郎點頭,“李錚既然如此疼愛禾苗,他又怎會為難二叔二嬸兒?想來這一切,都是禾苗的授意。”
林長喜去了李府,并沒有過上想象中的自在日子,而是變相被囚禁了起來。
而趙氏,所過得日子更是慘不忍睹,干粗活、重活、臟活,怕是她這十多年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所以,這是禾苗在報復她的爹娘么?”禾麥嘴唇動了下,問。
六郎沒有回答,只是不做聲的沖她點了點頭。
一切已經十分的明顯,禾苗雖然得了榮華富貴,但這一切畢竟與她曾期望的相去甚遠。
而導致這一切,最直接的罪魁禍首便是她這一對爹娘。
她如今這樣做,倒也算是讓林長喜和趙氏罪有應得。
可于情于理,她這樣做,實在有些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