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吃膩了
禾麥靜靜瞧著六郎眼中的沉色,那片冷靜的煙云之下,似是一片赤誠。
這雙眼,她對視上太多次,可唯有這一次,她從這里面所看到的除過真誠之外,還夾雜著一絲深邃如海的復(fù)雜。
禾麥凝視著六郎許久,歪了歪頭,問:“你怎又說胡話?若你不是楊六郎,那我還不是林禾麥呢。”
楊六郎眼中的濃霧散了些,嘴角噙著一抹笑,“這話是禾苗說的。”
禾麥哦了一聲,“她悅意這么說,那便這么說。就算這世上的人都說你不是楊六郎,那你也是楊六郎,”她勾住他的手親熱的放在自己的臂彎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六郎。”
“好,只是你一個人的。”六郎笑意更深,“我不管我是誰,都只是你一個人的。”
“這說的對。”她上手輕輕摸了摸他的下巴,一臉明媚地沖他笑,“你就是我一個人的。”
在經(jīng)歷過禾苗的事情之后,家里似是又平靜了下來。
禾林重返書院,而禾麥與六郎也終于開始營務(wù)自己的小日子。
這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籌銀子、找人、賣房賣地、打聽消息,他們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在自己的家里睡過個安穩(wěn)覺了。
禾苗走后沒幾天,禾麥聽了一個紅棗村過來走親戚的人說,趙氏被接走的那天,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笑的生怕這天下的人不知道,她給女兒找了門“好婚事”!
就連一向看林禾苗極其不順眼的山草都覺得她很可憐。
“攤上這樣的爹娘,只能愿自己命不好,”山草嘆了口氣,“我想,她若不是林二叔的女兒,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女子。”
“命數(shù)這東西哪里是自己可以掌握的,”禾麥搖搖頭,“罷了,不說這些事。你和馬二哥怎樣了?”
“我和他能怎樣!”說起馬二,山草馬上變得嬌嗔起來,“我都好一陣沒見到他了,指不定他現(xiàn)在怎么逍遙快活呢。”
禾麥打趣道:“你這是抱怨馬二哥不來看你?好,回去我就叫六郎給傳個話,讓馬二哥趕快來看看你,如何?”
“我沒說那話,你可莫說是我叫他來的!”山草忙撇清自己,“不過,他若是順道來看你們的話,過來我可管不著……”
禾麥瞧著山草染了紅暈的臉頰,偷偷笑了。
眼下時日已經(jīng)足夠暖和,禾麥的粥攤就要開始出攤了。
六郎已經(jīng)打好了架子車,兩個滾圓穩(wěn)實的車輪,平整寬闊的車身,架在家里那頭小毛驢的身上,分外方便輕巧。
禾麥見了這架子車喜歡的很,又覺得這樣大的架子車上只放兩桶粥有些大材小用,便又琢磨著弄些別的。
最后拍板決定,再弄個小火爐和一口小鍋,這樣每天早上便能再賣些煎包!
但若還要賣煎包,兩人手頭的家把什便不太夠用。小火爐和小鍋是現(xiàn)成的,家里就有。但還得添置幾條板凳和兩到三張矮桌,總不能叫人蹲著吃包子喝粥!
家中的銀錢先前都給給林禾苗湊了去,眼下,兩人手頭還剩下十兩,禾麥狠了狠心,拿出了五兩銀子來,在逢集的日子去了鎮(zhèn)上,添置了三張矮桌,十條板凳,還有碗筷湯勺之類的食具,單這幾樣物件便花了二兩多銀子,禾麥直心疼。
最后,倆人又去做幌子的地方弄了塊布招幌子,上面抖擻精神的飄著三個大字:粥包鋪!
一趟下來,光置辦家巴什就花了三兩多銀子。這對如今手頭本就不寬裕的兩人來說,實在有些心疼。
六郎瞧禾麥一文銀子都舍不得花的樣子,摸摸她的頭,笑道:“放心大膽去做!再不濟(jì)咱們還有五畝地的竹林和竹鼠,怕什么?”
每月還有將近一兩銀子的進(jìn)項,雖說不多,但也足夠兩人花銷了。
禾麥打起了精神,“你說的也是,做生意要是不能放開手腳,那還有什么意思?敢做,就不怕輸!”她頓了頓,“其實,我也只是想多賺些銀子,能去鎮(zhèn)上買個宅子就好了。”
六郎瞧她一臉期切的樣子,忍不住笑:“會的,咱們一定能在住上大宅子!”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差定下出攤的黃道吉日了。
這事兒對秦氏來說是拿手的,她給算了算,農(nóng)歷三月廿一那天宜開市,是個喜事迎門的好日子,那天出攤,一準(zhǔn)沒錯。
農(nóng)歷三月廿一離眼下還有小半個月,禾麥只得安心等著,不過這也正好能叫她有時間琢磨出攤的時候粥和包子都怎么弄得誘人一些。
兩桶粥,一桶純稻米熬的白粥,另一桶,則是加了HONG豆花生蜂蜜白糖的甜粥。
白粥的澆頭有韭菜蛋蝦皮、咸魚醬、干豆腐絲豬肉沫、酸蘿卜肉丁這幾樣。
無論是白粥還是甜粥,統(tǒng)一都是一文一碗。
而包子,一種則是白菜粉條的菜包子,禾麥打算賣一文錢一個。
另一種葷餡蘿卜肉的,肉是竹鼠肉,自己家的原材料省了許多買肉的額外花銷,賣的價錢也實在,兩文錢一個。
在出攤之前的這段日子,禾麥便慫恿著六郎給他那些兄弟叫來,大家一塊熱鬧熱鬧,實際上,也是想讓他的這幫兄弟幫忙嘗嘗味道如何,好給個參謀。
禾麥上晝說完,六郎不到中午便托人去了口信,倒像是六郎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兒似的。
晌午十分,馬二便帶頭來了,身后跟著大福、常沈他們。
早上的時候禾麥知他們要來,蒸了一大鍋包子,晌午時候那包子正好涼了,放鍋里沾上油,香噴噴一煎,油汪汪的上了桌。
馬二他們也是覺得煎包子新奇,一人造了一大海碗的粥,又吃了四五個包子才罷休。
“好吃嗎?”禾麥眼睛亮晶晶的問馬二。
“好吃死啦!弟妹的手藝那還用說嘛,好吃的不得了!”馬二手舞足蹈的夸贊著,正說著看了眼一旁桌上的六郎,奇怪道,“六郎,這好吃的包子你怎不吃,在那吸溜面條干啥?”
方才包子粥上了桌,六郎便自覺的讓了位置給馬二他們做,禾麥額外給六郎煮了面條吃。
六郎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下,對馬二的話恍若不聞似的,便繼續(xù)吃面了。
馬二咂咂舌,玩笑道:“咋,六郎,你該不會是吃膩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