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報應(yīng)
打頭的那人一身大紅色新衣,穿的極為喜慶,但遠(yuǎn)近看著都活像一只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紅辣椒。
頭頂半禿,走路蹣跚腿腳不好,何況還歪眼吊眉,林長喜饒是沒有接納這人成為自己女婿的心思,都忍不住一咂舌。
禾苗見狀忙道:“爹,您別看秦公子長相一般,可內(nèi)心卻是十足十的善良。若我嫁過去,他一定會好生待我,也會好生孝敬你和娘的。”
林長喜干笑兩聲,“好、好,你喜歡便好。”
見林長喜認(rèn)同,禾苗總算舒了口氣,轉(zhuǎn)頭換上一副笑臉,蓮步款款的向那位秦公子走去了……
在禾苗帶著林長喜與那位秦公子相見的時候,禾麥正與六郎往山下走,預(yù)備回家。
半路上卻忽的看到山腳下的土路上停著一輛馬車,車身前后是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騎著高頭大馬守衛(wèi)著。
“今日村里怎么會進(jìn)來外人?”禾麥詫異,“這么大的派頭,難道是誰家的后人回鄉(xiāng)祭拜祖先么?”
禾麥雖是這么說,卻直覺的不可能。
這小青村貧困如此,幾十年來也不見這村里走出一個大富大貴的人家,又怎會有后人坐著馬車四周環(huán)著護(hù)衛(wèi)的回來祭奠?
莫不是李錚……
禾麥心里這般思量著,卻忽的見那馬車?yán)锾聛硪蝗恕?br/>
“楚郎中?”六郎挑了下眉,感到意外。
“真的是楚郎中,”禾麥瞇眼也瞧見了。
楚白水從馬車上跳下來,又躬身向馬車?yán)锏娜诵辛艘欢Y。
馬車中伸出來一只細(xì)膩如白玉的手,向楚白水的方向揮了揮。
隨即,車夫催動駕馬,馬車將要駛離。
禾麥見狀,忙喊了楚白水一聲,“楚郎中!”
楚白水回頭,見到是禾麥與六郎,除過眼中的詫異外,向他們點頭,“楊大哥,楊大嫂。”
此時馬車已經(jīng)駛離一段方向,而聽見禾麥喊聲的片刻后,車窗沿邊出現(xiàn)那只素膩的白手撥開窗簾。
馬車中的那雙眼睛,瞧到了六郎的身影容貌,也瞧到了些禾麥被遮擋住的臉龐。
禾麥的注意力并不在馬車的身上,而是笑著與楚白水打招呼:“楚郎中可是回家去?”
“是,正要回家去。”楚白水輕輕頷首,“楊大哥楊大嫂這是上山祭奠了么?方才我瞧好多村人都從山上下來。”
“對,村里的墳頭大多都在山上。”禾麥點頭,寒食節(jié)不動火,楚郎中準(zhǔn)備寒食了么?
“還沒,”楚白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日我去田五叔家行醫(yī),一整天忙著,也未想準(zhǔn)備寒食。今日偶見故人,說了幾句話,不想已經(jīng)到了飯時。”
禾麥道:“我大約猜著你也是未曾準(zhǔn)備。正巧碰上,咱們一同家去,我準(zhǔn)備了許多寒食果和冷粥,好吃談不上,但怎么也可以果腹的。”
楚白水想了想,又是施了一禮,“如此,便叨擾楊大哥楊大嫂了。”
三人回了家中,楚白水坐定與六郎敘話,禾麥將冷粥與寒食果拿進(jìn)了屋子里,又拿了一早泡好的涼茶給兩人喝。
“方才我見楚兄弟從馬車上下來,馬車?yán)锏目墒浅值艿呐f相識?”六郎問。
“對,也算是故人。”楚白水點點頭,沖六郎有些抱歉一笑,“這位故人身份特別,我不能說太多有關(guān)她的事,見諒。”
六郎大度一笑,“本就是隨口一問,楚兄弟嚴(yán)重了。”
禾麥想起方才楚白水說的話,問他:“楚郎中昨日去了田五叔家?可是小五身子又難受?”
“不,不是小五,是趙香嬸兒。”楚白水說,“近來趙香嬸兒身子不爽,卻不肯去就醫(yī)。小五那孩子懂事兒,去我屋里找我給他娘查探一番,我便去了。”
“沒什么大礙吧?”禾麥問。
“只是天氣驟暖引起的身子不適罷了,并沒什么大礙。我開了些清熱安神的草藥便沒事了。”
說起天氣驟暖,禾麥又與六郎聊起擺粥攤的事兒,不曾想,楚白水曾經(jīng)也對粥食之類興趣濃厚,是以這么一聊便打開了話匣子,直說到了月上柳梢頭。
“楚大哥在這兒用了晚飯罷,左右家中還剩下好多吃食,也省的你回去勞神。”禾麥笑著說。
這楚白水看似與徐姜性格迥異,但實則卻都是個打光棍的單身男子,在照顧自己這門學(xué)問上,遠(yuǎn)不能合格。
見禾麥如此說,楚白水有些難為情的一掻頭,“如此,勞煩楊大嫂了。”
將冷粥拿出來,還有昨日備下的嫩餅菜擺在桌上,三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jīng)黑了。
這時門外沖進(jìn)來一個人,竟是禾林。
禾林臉色驚慌,推開門之后氣喘吁吁地對屋里的三人喊道:“出事了、出事了!楚郎中,你跟我走,禾麥,六郎,你們也跟我走!”
“哥!”禾麥喊住急急忙忙的禾林,“別急,慢慢說,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二叔……被李錚的人打的半死了!”
“什么!?”禾麥驚的倒吸一口冷氣,“那禾苗呢?”
“李錚的人打傷了二叔之后,把禾苗也帶走了!”禾林急的驚慌失措,“奶奶現(xiàn)在在二叔家里,二叔已經(jīng)昏過去了,再不去,怕是來不及了!”
楚白水聽聞事態(tài)如此嚴(yán)重,來不及等他們,直接拿起桌邊的藥箱沖出了屋子。
禾麥雖然有些慌亂,但也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三人登時出了門,直往林家奔去了。
……
……
林長喜的一雙腿被打的血肉模糊,人當(dāng)場昏死過去。
據(jù)見到的一戶村民說,當(dāng)時沖到林家門前的那幾個打手各個兇神惡煞,手拿棍棒,目的十分的明確。
而當(dāng)時林家屋里似乎還有外人,不一會兒抱頭鼠竄逃出來幾個人,打頭的是個瘸腿胖子,嗷嗚喊叫著出了門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隨后,屋里不斷傳來喊叫哀嚎聲,再過一會兒,禾苗便被幾個打手抓出來,帶上了門外的馬車。
“報官,報官吶!!”秦氏急的眼淚直流,“我的苗苗被那一幫人抓走了,不報官可怎么成?”
最近的縣衙在清河鎮(zhèn)上,若是報官,現(xiàn)在立即出發(fā),也要天亮左右才能到清河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