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三卷 誰家女兒嬌 第八十二章 較藝
第三卷 誰家女兒嬌 第八十二章 較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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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轉(zhuǎn)眼便到了七月初十,上午禾洛終于再次碰到了郭紹與趙言,他們兩個(gè)還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每每見到總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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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禾洛所料,郭紹舉著大刀哼哼哈哈練了一段,刀法極妙,虎虎生威,旁邊喝彩聲不斷。 他一得意,竟然把旁邊一棵茶花劈的七凌八落,看的禾洛又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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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趙言彈了一段琴,聽在耳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舒暢,緩緩的好似流水般悅耳動(dòng)聽。 而且以他俊美的相貌,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坐在那兒擺個(gè)姿勢也是極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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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意外的見到了與他們一道的趙軒昊,氣定神閑,那一支玉笛只是信手一擺便橫到嘴前,一曲《塵埃》(即劉若英《原來你也在這里》)時(shí)而平緩輕穩(wěn),時(shí)而抑揚(yáng)頓挫,比禾洛上次聽到的好了很多,周圍人也都聽的入迷,禾洛就看見旁邊駐足的人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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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好,怎么看都很好!禾洛笑的瞇起了眼睛,忍不住雙手捂住臉,這是她看中的人哈。 花尋在一旁打趣,而閑書看了眼寧湘卻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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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午便是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刻了。 午飯后誰都沒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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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閑書伺候?qū)幭鎿Q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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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yàn)槭窍募荆鞖庋谉幔詢?nèi)里只穿了件純白抹胸,然后便直接套上了外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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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青色的外衣,是薄如蟬翼的絲織面料,薄而不透。 交領(lǐng)處與袖口都鑲上粉紫緞邊,還有寧湘親自繡上去的幾只粉蝶,袖長及腕,恰倒好處地露出一截皓腕。 長長的高腰襦裙蓋過腳踝,如袖口緞邊一樣的面料和顏色,寬寬的裙腰繞了幾圈緊緊纏住纖腰,兩邊分別垂下一條天青色的寬裙帶。 同樣繡了幾只翩飛的蝶。 在裙腰之外,系上那塊玉鑲金的玉佩。 以深紫色繩帶縛于其上,緊緊繞了數(shù)圈后在腰側(cè)打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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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后,閑書找出一雙淺綠色地翹頭履給寧湘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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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下了地,款款走了幾步,回頭對著禾洛嫣然一笑,禾洛上下打量了一番,贊嘆道。 “這一身果然適合湘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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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漢服就如同后世的旗袍般,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穿地好看的。 太瘦則撐不起衣服,失了韻味;而太胖又勾勒不出身段,糟蹋了衣服。 而寧湘穿這一身,卻是極好的。 稍做改良的外衣與襦裙,更注重細(xì)節(jié),而寧湘纖合有度的嬌美身軀裹在這一身華服下面更顯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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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這妝也得稍微改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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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捋了捋寧湘的留海,閑書會意。 扶了她家小姐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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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面的留海側(cè)分,露出光潔地額頭。 將其余頭發(fā)攏住,往后攏結(jié),再反綰盤疊成螺形,頭頂頭發(fā)攏結(jié)處戴上幾朵淺紫色的簪花,側(cè)面一支雀鳥點(diǎn)翠斜x入發(fā)髻根部。 而后腦處再扣個(gè)小小金色珠花,下面淺綠色的流蘇飄帶自然服帖垂下。 整個(gè)發(fā)型精致秀雅而不張揚(yáng),活潑生動(dòng)又不跳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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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妝容上,寧湘本來的容貌就已足夠,現(xiàn)在直需稍加描繪,襯出她本來如玉的相貌即可。 過猶不及,禾洛深知這個(gè)道理。 于是閑書照著吩咐,薄施脂粉,淡掃蛾眉,輕點(diǎn)朱唇。 淺描淡繪。 卻更顯清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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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五官精致,屬于淡妝濃抹總相宜的那類。 今天的場合,顯然更適合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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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切完畢,寧湘由閑書扶著站起,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彎彎長長的眉毛,大而明亮地眼睛,密而卷翹的睫毛,挺而秀氣的鼻子,豐盈的紅唇形狀美好,再配上一張瓜子臉——禾洛聽到自己心底的嘆息,這就是美人呀!什么沉魚落雁、碧玉羞花,什么亭亭玉立、國色天香,萬般詞匯形容不出她的一分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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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看地出神,忽略了寧湘臉上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明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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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出門前閑書又給寧湘披上白色印青花的披帛,而花尋看著禾洛剛換的那身明藍(lán)深衣?lián)u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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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路上在馬車?yán)铮瑢幭婵粗е鴮殑ψ谝慌缘幕▽ぃ挥蓡柕溃奥鍍航袢帐且硌輨πg(sh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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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微愣,順著寧湘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一臉郁郁的花尋,笑道,“卻沒這個(gè)打算。 今日湘兒才是主角,我么,隨便彈奏一曲便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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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于是輕輕點(diǎn)頭,不再多話。 可禾洛擔(dān)心她呆會太過拘謹(jǐn),糟蹋了這身打扮,不由再三強(qiáng)調(diào),比如要放松,不用看別人眼色之類的。 寧湘一一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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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洛兒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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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知道她問的是自己是否有相中哪家公子。 還用說么,自然是那人了,不然又怎會對這向往已久地賞心宴打不起一點(diǎn)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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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無妨地。 湘兒只管自己好好表現(xiàn)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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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刻的禾洛尚不知道,她今日所做地一切,完完全全是為她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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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次禾洛將地點(diǎn)選在了拂柳院,那青青楊柳,才更襯寧湘人比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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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改往日的低調(diào),寧湘與禾洛一同抬頭挺胸走進(jìn)留園,路上行人無不側(cè)目。 禾洛寧湘二人剛剛找定位置坐下,找茬者也很快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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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位可是姍姍來遲啊,叫我好等!”眼前人環(huán)佩叮當(dāng),正是盛裝打扮的盧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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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淡淡撇了眼旁邊,花尋抱著寶劍嚴(yán)整以待,而寧湘略略抬眸,目光直逼盧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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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看清寧湘的打扮不由“啊”了聲,再察覺出她周身散發(fā)出的不同以往的氣質(zhì)不由有些意外,心中已是大大不悅。 寧湘明顯是有備而來,便是這張臉,只怕也足以傾倒眾生了。 盧映又是憤恨又是悵然,不過性子要強(qiáng)的她可不甘心就此認(rèn)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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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倒是精心打扮過了。 不過——”悻悻吐出一句。 話語急轉(zhuǎn),“光長地漂亮可沒用,不知今天都能展示些什么才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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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時(shí)間還早,盧小姐不妨小坐片刻。 ”禾洛做出個(gè)“請”的姿勢,“好戲還在后頭呢,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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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摸不透禾洛打的什么算盤,可自認(rèn)并不怕她做手腳。 大方的坐下,也笑道。 “好啊。 我正想跟兩位敘敘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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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與你可沒什么舊好敘!禾洛不以為然,反而笑問道,“盧小姐怎知我們在拂柳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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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身子一僵,總不好說她一直就在大廳等著她們,看到她們往這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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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自然是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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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 ”禾洛本也是隨口一問,她其實(shí)也并不怎么關(guān)心盧映是怎么知道她們下落的,畢竟有她在。 正好做個(gè)陪襯,也將事情鬧的大些。 只是希望被吸引來地真有配的上寧湘地人吧。 才不枉今天辛苦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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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續(xù)有幾個(gè)小姐開始表演才藝,禾洛比較關(guān)注的有一個(gè)看著十分靦腆的姑娘,叫做江芝,展示的是現(xiàn)場刻章。 女孩子做這事,并不受好評,旁邊就有人竊竊私語,不屑的多。 可那姑娘我行我素,而且刻章時(shí)十分認(rèn)真,怕是也聽不到那些閑言碎語,若是換個(gè)時(shí)間,禾洛倒有心結(ji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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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芝刻章很快,旁邊大概也就兩三首曲子的工夫。 她已經(jīng)刻完了,取了印泥在紙上一蓋,筆劃清晰,字體大氣,不由讓人擊掌稱贊,好章,好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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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芝愛憐的拿手帕抹去章上殘留地印泥,然后包起。 禾洛注視著她的同時(shí)也注意到了不遠(yuǎn)處幾位年輕公子傾慕的目光,呵呵,賞心宴果真是結(jié)緣的好地方。 希望這位江芝小姐。 也能遇上她的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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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幾個(gè)仆從吆喝著抬了一架屏風(fēng)過來,禾洛正在詫異。 盧映一步跨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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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日我就在這屏風(fēng)上作畫!你們,哪個(gè)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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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呵,盧映這是在下戰(zhàn)書了呀。 禾洛微笑。 此時(shí)拂柳院的人已經(jīng)越聚越多,那么不妨,現(xiàn)在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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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小姐既然要比,正好湘兒準(zhǔn)備的也是作畫,不如你們就一塊兒畫吧。 ”禾洛示意人將園子里露天的一張石桌清理干凈,“盧小姐畫屏風(fēng),湘兒就在那邊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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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倨傲地抬頭,走到安置好空白屏風(fēng)的地方,而寧湘也微微移步至石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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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人說開始,只是兩人都自發(fā)的開始研磨潤筆,既然是要展示才藝,那么從頭到尾,都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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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有她驕傲的資本,論才,她不輸于寧湘;論貌,她更甚于禾洛;論家世,她在寧湘之上。 此刻,她揮墨箜篌,一筆一畫,或細(xì)致,或大氣,洋洋灑灑,淋漓盡致。 不可否認(rèn),那認(rèn)真作畫的姿態(tài)的確有幾分動(dòng)人,旁邊幾位公子哥都看地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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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寧湘那邊,嘴角掛著溫婉的笑,手上不停,小楷、中楷、大楷,圓毫、尖毫輪替使用,旁邊的那個(gè)圓盤上遍布各色——是的,寧湘畫的是水彩畫,雖然這時(shí)候也并不新鮮了,可那顏料卻是禾洛費(fèi)勁心思搜羅來的。 再看旁邊那些人的眼光,大多都放在了寧湘身上,而非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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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前那個(gè)刻章的江芝也好奇的靠近來看,禾洛正巧去認(rèn)識她,原來是揚(yáng)州知府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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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沒曾注意,趙軒昊與趙言、郭紹幾人,不知何時(shí)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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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好了!”盧映擱筆,挑眉看向?qū)幭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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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也好了。 ”寧湘也輕輕擱筆,抬頭迎向盧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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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趙軒昊記得這個(gè)寧湘,卻因?yàn)樗丝堂佳壑械刈孕盼⑽⒒紊瘢坪酰悬c(diǎn)不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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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未等誰有動(dòng)作,圍觀地人已經(jīng)發(fā)出嘖嘖贊嘆,禾洛分開人群過去看。 盧映在四扇屏風(fēng)上分別畫了梅、蘭、竹、菊四君子,雖然題材平凡,但勝在畫工精湛,又是在立著的屏風(fēng)上作畫,博得一片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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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寧湘——隨之而來地陣陣驚嘆聲已經(jīng)表示了結(jié)果。 有彩蝶翩然而至,在寧湘畫上的幾朵鮮花上流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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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寧湘的畫技已經(jīng)高深到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了嗎?眾人心中皆有驚疑。 但只有寧湘和禾洛知道,問題出在那顏料上。 顏料中添加了可以吸引蝴蝶的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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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小姐,這結(jié)果,如何?”寧湘盈盈而笑,眼神中帶著天真與媚惑,卻奇異的相得益彰。 旁人皆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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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映垂在身側(cè)的左手握緊又松開,不甘心卻不得不干脆道,“我,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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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笑笑,漫步至屏風(fēng)旁,“我不過占了顏色的便宜,才讓那些蝴蝶當(dāng)了真。 盧小姐的水墨四君子,卻是真正的功底深刻。 咱們,算是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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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旁邊一陣叫好聲,盧映抬眸,略有迷茫,然很快,對著寧湘的眼神,她輕輕開口,“那么,再來一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