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宅女成長記 第四十七章 臘日
一日過后,來參加書院周年紀的人陸續(xù)離開,這天書院仍然沒有課,只是大家都自覺在教室里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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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安靜的練了會兒字,抬頭看旁邊的位置仍是空的,郭紹沒有來。再看風(fēng)暖前面,趙言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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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哎。”忍不住長嘆一聲,推開面前的字帖書籍,禾洛伸伸懶腰,想要站起身出去走走,卻見到風(fēng)暖眉頭微微一蹙,忙又正經(jīng)坐好。少頃,郭紹和趙言一起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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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趙言只是對二人微微一笑,便自己坐好。郭紹明顯有些興奮,可礙于是在教室里不好吵鬧,勉強坐下后還東張西望,看著禾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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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也有些好奇,想了想便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傳過去給郭紹,郭紹愣愣的接過紙張,看清上面寫的字后連連點頭,跟禾洛指手畫腳。禾洛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他要說什么,于是朝紙上指指,又把自己的筆墨遞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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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倒新鮮!郭紹顯然對文墨傳話的方式很感興趣,洋洋灑灑寫了一片遞回給禾洛,禾洛略一琢磨,又在他龍飛鳳舞的字下面端正的寫下一行再傳過去。這樣一來二去,禾洛完全明白郭紹到底要跟她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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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趙言的親哥哥被選入了國子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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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本來沒懂,后來意識到國子監(jiān)是怎樣的地方后才明白這件事對趙言的意義重大。寒山書院是高等學(xué)府沒錯,可來寒山書院就讀,圖的也不過是入國子監(jiān)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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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趙言雖是王爺之子,可也沒有資格直接入讀國子監(jiān),反倒被送來了寒山書院。而趙言的親哥哥,大他三歲的趙軒昊并沒有上過任何書院,完全是請的先生在家中授教。因他少年聰慧,小小年紀就才名遠播,這才被破格直接送入國子監(jiān)。國子監(jiān)就讀的學(xué)生日后必是國之棟梁,至少比起世襲卻無實權(quán)的王爺封號要實際的多。也難怪趙言一臉喜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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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休息時間,幾人才聚在一起聊天。首先恭喜趙言,這是少不了的,趙言也不客氣,坦然接受,還大拍胸脯打了包票,以后各同窗有需要一定相幫,倒把那些個平時欲巴結(jié)而不成的學(xué)生樂死了。隨后,禾洛帶著幾人回了宿舍,說了天機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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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聽說自己當(dāng)日街上買的兵法很有可能是天機宮流傳出來的時候很是沾沾自喜,為自己得到了寶書而興奮不已,可他對天機宮卻是一無所知。趙言那日便沒有買書,此刻對天機宮也并不在意,輕描淡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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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哪有那樣神奇的地方,我卻沒聽過。改日定叫人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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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確信幾人都沒聽過天機宮,心下便灰了幾分。其實她完全可以去問蘇瑾,或是書院里其他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無端問起天機宮,總讓她感覺會橫生事端,是以遲遲下不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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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捫心自問,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想要回去?是否對這里的一切都毫無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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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來了將近一年,除了朝夕相處的風(fēng)暖,義氣相投的郭紹,亦友亦師的蘇瑾,以及花尋、桑梓、趙氏、紀綱、青嵐、紀云瓏……不知不覺,有那么多人已經(jīng)在自己心上留下了一個位置,離開會舍不得,會想念……可是現(xiàn)代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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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并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她偶爾午夜夢回,總會誤以為自己仍在現(xiàn)代,朝九晚五的上班,晚上跟家人一起吃飯,看電視,說說笑笑,真實的一如以往——不,那不是以往生活的回放,卻仿佛是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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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晃晃腦袋,想要晃去腦中不合常理的想象,這樣下去,她大概會以為在這里的日子才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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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樣?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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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猛然聽得有人喚她,禾洛回過神茫然的看著幾人,“哦,你們說什么?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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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什么時候再上街一趟,沒準那小販還在街上賣書呢。”郭紹是行動派,“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午飯也到山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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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山——禾洛有些腿軟,現(xiàn)在天氣冷了,衣服穿的厚了,本來行動就不如以前輕便,何況那高高的階梯,不過才幾天,便又要去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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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看——沒什么必要吧?”禾洛承認自己是懶人,卻還要費心為自己找理由,“呃,我是覺得,那日我們也挑過了,有價值的書無非就是我們手上幾本。而且,現(xiàn)在回去,那小販也未必還在那了。五兩銀子夠花好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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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那本兵法都看完了?”一直默不做聲的風(fēng)暖突然冒出一句,郭紹尷尬的摸摸后腦勺,從懷里掏出那本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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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這,在這呢。哪能全部看完——不過里邊的圖示我可是仔細看過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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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藏書閣也有不少兵法典籍,你若是得空不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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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風(fēng)暖這樣說,郭紹便也打消了下山的念頭,“也對,我得用功了,昨日叔父可是把我好好訓(xùn)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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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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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環(huán)境最能影響人。這話果然不假。接下去的時日,除了風(fēng)暖和禾洛一如既往的努力學(xué)習(xí),郭紹也刻苦起來,來找兩人也不再是為了貪玩,卻是請教問題。趙言本來對學(xué)習(xí)抱著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現(xiàn)下索性也用了一番功。班里其他學(xué)生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一時間,丙班的學(xué)習(xí)風(fēng)氣竟是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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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到哈氣成霜的時候,禾洛越來越想念現(xiàn)代的懷爐和電熱毯,臃腫的棉衣不及羽絨服的二分之一,厚厚的棉鞋也比不上USB發(fā)熱的大頭拖鞋,總之,很冷很冷,冷到她幾乎握不住毛筆,墨汁轉(zhuǎn)瞬即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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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二月初八,臘日。書院聚齊所有先生學(xué)生,大祭眾神。晌午過后便開始放假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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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早先禾洛便知道,這古代過年,是要從臘月一直過到正月十五的。而寒山書院的假期,更是從十二月初八,一直到正月二十。整整一個多月的假期,便是在現(xiàn)代,脫離學(xué)生生活之后,她就享受不到這樣的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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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跟幾位要好的同窗依依惜別,約好來年再見。禾洛風(fēng)暖二人便坐上了回幽州的馬車。陽光正好,山下也沒有山中那樣陰冷,禾洛總算松了口氣,掀開車簾,一路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高聲吆喝的小販,年味正濃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