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宅女成長記 第四十章 中元
七月初十,從來沒有休息日的書院放了七天的假,禾洛與風(fēng)暖,帶著花尋、桑南,準(zhǔn)備打道回幽州侯府。自然不是就這樣自己上路,在得知假期的頭兩天,禾洛就動用了那只鴿子傳信回去,所以,這日當(dāng)他們理好包裹在房內(nèi)閑話的時候,柳煙帶著老家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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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許是因為跟同齡人一起呆的久了,原本沉穩(wěn)內(nèi)斂的禾洛,此時見到柳煙竟像個孩子似的撲上去拽緊她胳膊不放,柳煙好言好語勸說了好一會兒,她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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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煙姐姐,此處離賓州有多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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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遠(yuǎn),大約半日的車程吧。”柳煙一邊仔細(xì)查看要帶走的包裹行囊,一邊答道,隨即若有所思的看向禾洛,“小主子可是要去看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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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點頭,柳煙稍一思忖,“也好,給老人夫人傳封書信,奴婢就陪小主子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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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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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辰時從書院出發(fā),晌午時分就趕到了賓州,在一家客棧簡單的用了些飯食,一行人便去給瑤華上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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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離開數(shù)月,墳上又長出了好些雜草,柳煙和幾個老家人齊動手,很快就把周邊清理干凈。禾洛和風(fēng)暖則一起跪在墳前燒著紙錢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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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娘親,孩兒不肖,竟然這許久沒有來看您。”風(fēng)暖聲音壓抑,隱約帶著哽咽,“孩兒跟花滿回外公家了,吃穿不愁,還有書讀。您不用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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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明是很平常的話,可在風(fēng)暖嘴里說出來,卻似帶了無盡的滄桑,聽的旁邊幾人一個勁的心酸,禾洛也幾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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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您放心,我跟風(fēng)暖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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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本晴朗的天空,卻不知何時起了大風(fēng),呼呼的風(fēng)聲仿佛嗚咽,吹的人心里發(fā)涼。柳煙也默默的跪下來,燒了幾張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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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還記得柳煙么?柳煙又來看您了。您在下面,過的可還好?……小小姐和小少爺都挺好的,老爺夫人也挺疼他們,您可以放心了。”絮絮的說著話,到后面柳煙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小姐你好傻呀,為了那樣一個人跟府里鬧翻,何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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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個老家人見柳煙情緒有些不對,忙拉她到一邊,柳煙抽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在一旁發(fā)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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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微微擰著眉頭,左手捂著心口,只要一想到瑤華的坎坷經(jīng)歷以及凄涼下場,她也覺得不太舒服。風(fēng)暖更不必說,早就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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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晚,一行人宿在賓州城。中間還出了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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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馬車慢慢行駛在主大街上,正掀簾看街景的禾洛意外看到了一臉愁容的操琴,那她旁邊的轎子里,豈不是寧夫人?感念她曾經(jīng)的幫助,禾洛當(dāng)即下車,攜風(fēng)暖前去拜見。然而轎簾掀開,露出一臉病容的寧夫人時,兩人卻著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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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夫人,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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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夫人壓著帕子輕輕咳了幾聲,卻是欣慰的看著面前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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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能看到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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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寧夫人明明一臉苦澀無奈,卻仍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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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滿,可要去我府上暫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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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連忙搖頭,看了看身后的柳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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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夫人,我們今日是來祭奠母親的,隨便休息一晚就回去了。不敢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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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夫人欲言又止,“可要去見見我家那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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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再搖頭,不明白寧夫人的意思,此時柳煙走上前來,微微福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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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位便是寧夫人吧。您對小主子的幫助,侯府上下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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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寧夫人看著幾人跟她行禮告別,卻也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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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良久,眼見的幾人已經(jīng)走的遠(yuǎn)了,操琴才輕輕詢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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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回府吧。”寧夫人長長嘆了口氣,“只盼他們能記得我當(dāng)日之情,湘兒也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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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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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月十二日傍晚,幾人終于回到幽州侯府。禾洛幾人先就去見了紀(jì)綱與趙氏。兩位老人家自然是無比高興,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才放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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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后,禾洛和風(fēng)暖去了青園,見青嵐竟比他們離開時豐腴了不少,臉上也帶了笑容,仔細(xì)看,肚皮也有些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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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姑姑!”禾洛似有所悟,欣喜道,“可是,可是我的小表弟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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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嵐微微有些羞澀的點點頭,“就是你們初離開那會子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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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仔細(xì)回想,難道是當(dāng)日紀(jì)云瓏送他們離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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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姑姑,那我,那我是不是臘月回來就可以見到小表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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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著禾洛驟然發(fā)亮的眼睛,青嵐再次用力點點頭,又笑道,“還不知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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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風(fēng)暖湊上前來,嬉笑道,“不管男孩兒女孩兒,一定是極可愛的。恩,女孩兒像姑姑,男孩兒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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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嵐嗔笑道,“就你嘴甜!”說著便輕輕撫mo著肚子,一臉幸福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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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與風(fēng)暖見狀,不再打擾她,回了橫蕪院。桑梓幾人如何興奮喜悅暫且擱過不提,且說這日到了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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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中元節(jié)又稱盂蘭盆節(jié),民間俗稱“鬼節(jié)”。據(jù)傳這一整個七月鬼門大開,鬼魂可以自由出入兩界,人們則放河燈超度亡魂,祭祀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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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大早,侯府的人就聚集在祠堂前,準(zhǔn)備祭祖。侯府上下除青嵐因為懷孕仍舊呆在青園外,幾個主子幾乎到齊了。禾洛甚至見到了以為不會在的紀(jì)云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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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各式素包、花饃、瓜果、新米,滿滿的擺了一臺子,紀(jì)綱最前,趙氏隨后,接著便是紀(jì)云瓏,紀(jì)瑤希,琳瑯,風(fēng)暖,禾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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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支清香冉冉生起,紀(jì)綱一襲白衣,神情肅穆,只見他將香高舉過頭,半晌放下,恭敬的朝祖先靈牌三鞠躬,然后將香插在鼎里,再倒上三杯清酒,緩緩倒在身前。后面幾人依次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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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程序并不復(fù)雜,可等幾人祭祖完畢,卻也將近半個時辰了。這才得以回去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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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傍晚的時候,禾洛得了允許,與風(fēng)暖及花尋、桑南、桑梓、卉姿一起出了門去放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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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幽州城的主河道是洛河的分支,禾洛等人出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夜色下只看的見河里流動著的一盞盞荷花燈,燭光下的粉色荷花,倒映在水面,影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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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放河燈的目的其實是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及其他孤魂野鬼,據(jù)說鬼魂們?nèi)裟芡兄槐K河燈就可以托生。大概從陰間到陽間的這一段路很黑,需要燈照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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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既然放河燈是件善事,禾洛自然樂于一做。路邊就有賣荷花燈的,精致的很,綠色的底座上是綠色的裊裊的荷葉邊,其上是粉紅的荷花花瓣,中間并沒有蓮蓬,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粗短的蠟燭。她小心點燃蠟燭,再慢慢松手,由它漸漸順手飄走,微弱的燭光印襯出她一臉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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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河燈若有靈,也請瑤華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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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2.13修正混亂關(guān)系,侄子改為表弟,感謝有對狐貍眼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