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四卷 女兒命多舛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痛失
第四卷 女兒命多舛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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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蜷縮在郭紹懷里,禾洛只聽到呼呼的風(fēng)聲,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夜涼如水,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半夜走出房門,仰頭看那一輪明月,呼吸間都是涼薄的空氣,然而今夜,卻是那么不同,后有追兵,前途渺茫,一瞬間,她甚至恍了心神,如果逃不走,那么就跟郭紹一起死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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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洛兒。 ”一直專心騎馬的郭紹突然微微俯身在禾洛耳邊輕喚了聲,溫?zé)岬暮粑盟浒l(fā)癢,“不怕,我會帶你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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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我信你。 ”禾洛情不自禁彎起了嘴角。 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不會甜言蜜語,可就是忠厚老實的讓她安心。 她信他一定會來救她,她也信他一定會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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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座下馬兒突然緩下了速度,禾洛從郭紹懷中探出目光,洛水到了。 可是,這里的水算淺嗎?禾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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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駕——沖過去!”郭紹一勒馬韁,手掌在馬屁股上拍了拍,馬兒踢踏了幾步,仰起前腿嘶吼了一聲,重新開始奔跑起來,這一次沒有停留,直接飛快地奔入了水中,飛濺起的水花把禾洛和郭紹的衣襟都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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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寂靜的夜晚,一點點動靜都會被放大數(shù)倍,即使是縮在郭紹懷里的禾洛,在水聲和奔跑聲中,也清楚地感覺到有什么夾雜著凜冽的風(fēng)呼嘯而來——是羽箭!禾洛心中凜然,遠處追兵發(fā)出的原本聽不大清地聲音此時都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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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放箭!不能放他們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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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緊張的繃起了身子,“郭紹。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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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低低笑一聲,自信地應(yīng)道,“放心!”說著又拍了拍馬屁股,馬兒跑的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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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越往前水越深,原本剛到馬蹄的水漸漸淹沒了馬的四肢,馬兒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緩緩在水里走動。 禾洛茫然地坐在馬背上。 眼前這情形,她是否該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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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來不及想更多。 突然聽得郭紹悶哼一聲,拉著韁繩的手驟然緊了幾分,禾洛一驚,莫不是被射中了?她地位置很難把頭轉(zhuǎn)過去,只好低聲詢問,“郭紹,郭紹。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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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半晌沒有回答,禾洛正焦急的時刻,才傳來他懶洋洋一聲回答,“放心。 ”說著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原本緊密靠著他地禾洛頓時感覺身后一空,涼風(fēng)突兀地鉆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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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郭紹聲音并無異樣,禾洛稍稍放下了心,也不介意他把身子遠離了自己幾分。 只是,心中總覺得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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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身后的追兵似乎已經(jīng)到了岸邊,卻仍然緊追不舍,禾洛分明可以聽見他們下水的聲音,神經(jīng)繃到了極點。 禾洛幾乎有些絕望,他們真的能順利逃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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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管禾洛怎樣擔(dān)心害怕,他們終于還是渡過了洛水。 甫一出水,馬兒就將身上的水珠甩干,接著郭紹便又駕起了馬,馬兒疾奔,禾洛卻敏銳地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好象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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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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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小傷。 肩膀上中了一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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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信以為真。 不再說話,可是心中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馬兒地速度又慢了下來,郭紹卻沒再催它,禾洛猛然感覺到郭紹的頭垂了下來,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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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郭紹!”禾洛大聲呼喚,郭紹卻沒了聲響。 心中驚懼升級,禾洛顫抖著將郭紹的手從韁繩上拉下來,將之盤在自己腰上,然后自己駕起了馬。 郭紹,你一定不要有事。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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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并沒騎出多遠,郭紹的身子一歪,便從馬身上翻了下去,轟然倒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驚得禾洛連忙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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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郭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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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焦急無措,幾乎是哭著將郭紹扶坐起來,他的背上,赫然已經(jīng)被箭扎成了馬蜂窩,最嚴重的一支箭,從背心穿到前胸,露出那一點箭頭。 難怪他之前要遠離自己,根本就是怕自己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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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郭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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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聲音都破碎了,她哽咽地摟著郭紹,一遍遍用雙手托起他地臉龐,“你應(yīng)我一聲啊,求你了,郭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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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洛兒。 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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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聲音幾乎是貼著禾洛的耳朵發(fā)出的,輕微卻深刻,禾洛瞬間呆住了,眼看著郭紹的頭重重垂了下去,他胸膛起伏,粗重的呼吸聲只讓人感到絕望。 潮狀呼吸,洶涌如潮。 那是生命停止之前的最后一段呼吸,是沒有了知覺地,最后一口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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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不發(fā)一言,緊緊摟抱著郭紹,他的呼吸已經(jīng)停止,心臟也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他的身軀在自己懷中慢慢變冷,就如同自己的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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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郭紹……”禾洛喃喃著,淚珠成串地落下,瞬間模糊了她的眼。 她依舊緊緊抱著郭紹的尸體,半點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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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一聲凄厲的哭喊,瞬間撕破了靜謐的夜空。 禾洛仰頭,雙眼緊閉,濃厚的絕望一撥一撥席卷上心頭,幾乎讓她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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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走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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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一瞬間,禾洛心頭反復(fù)縈繞的只有這一句話。 世間地一切仿佛都與她無關(guān)了。 若非患難死別時,又豈知愛到如此深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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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要拋下我,如果你走了,也請帶我走吧。 ”禾洛默默低頭,將臉貼在了郭紹地臉上細細磨蹭,皮膚的冰冷卻遠遠不及她心地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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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眉粗濃,好似山棱;他的鼻高挺,恰如懸膽;他的唇角曾經(jīng)高高上揚,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還有他地雙眼。 本該明亮有神,含情脈脈,可如今卻緊緊閉著,只留下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一切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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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 郭紹。 ”仿佛失了聲,禾洛輾轉(zhuǎn)念著的只有郭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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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她決定傾心去愛的男子,這個她決定交托一切的未婚夫婿,就這樣離開了她。 “上窮碧落下黃泉。 兩處茫茫皆不見。 ”她還來不及付出她全部的愛,就已經(jīng)失去了他。 從此。 天上地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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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許是哭地太久,禾洛幾乎要昏厥過去,她倒地的瞬間,手中猶緊緊抱著郭紹,目光所及處,不遠就是南朝風(fēng)城。 可是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一直都沒有人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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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奔馬地聲音止于身旁,禾洛已經(jīng)無暇再去顧及。 旁邊有人來拉她,想要扯出她緊緊抱著郭紹的手,她死死抱住不放,指甲幾乎要摳入郭紹的皮肉中,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幾個成年男子的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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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拖著她漸漸遠離。 禾洛眼睜睜看著郭紹孤零零躺在地上,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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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禾洛仿佛突然醒悟過來,她拼命掙扎,掙手蹬腳,卻始終掙脫不了束縛。 “郭紹!郭紹!”禾洛痛哭出聲,尖利的哭叫一聲高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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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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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耳邊有人嘀咕了聲,隨手將她劈暈。 禾洛合上眼瞼前,腦中的最后印象就是郭紹孤零零躺在地上,生氣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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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夢里,郭紹咧著那一口整齊的白牙,笑容滿面,眉飛色舞,他提著槍耍地飛快,動作瀟灑。 身資俊逸——畫面一轉(zhuǎn)。 郭紹卻失了他的招牌笑容,滿面哀傷。 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目光中透露出的是滿滿的心疼,他嘴巴微張,似乎在說著什么,可無論禾洛怎么努力,卻也聽不見他說的話,于是她忍不住再靠近了一步,郭紹卻突然消失了,她的周圍,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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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夢,這是夢,這不是真的,禾洛輕輕蠕動著嘴唇,可是她為什么知道這是夢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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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嘩——一盆水倒在了禾洛面上,禾洛終于從黑暗中掙扎著醒過來,茫然地盯著頭上圓圓地帳篷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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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郡主真是好手段,差點就讓你逃了!”咬牙切齒的聲音,絲毫不能引起禾洛的注意,她仍然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盯著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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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爺,這是?”旁邊有位謀士不解地看看禾洛,小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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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天啟眉一挑,似笑非笑,“這就是南朝的榮華郡主,紀綱的外孫女,紀云瓏的外甥女!哦,還是郭紹地未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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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郭紹的名字,禾洛眼睛驟然一瞇,四肢百骸都隱隱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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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本王本想借著她走條捷徑,誰料——哼!差點壞本王的大事。 既然這女人不識好歹,待本王享用過后,就送紅帳子里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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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呃,王爺,這恐怕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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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不妥?紀云瓏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郭紹也死了,留著她還有什么用?還不如留給兄弟們,讓他們好好嘗嘗這南朝郡主的滋味,也好為我朝多殺幾個南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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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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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什么?本王意已絕,你們少來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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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天啟斷然拒絕了謀士的建議,謀士于是知趣地不再出聲,這時,一直在旁邊觀望的鐘懸上前一步,“王爺不如把她留給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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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軍師也對這南朝郡主感興趣?”劉天啟不懷好意地笑笑,“這可是軍師第一次開口跟本王提要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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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懸漠然立著,只是又重復(fù)了一遍,“王爺便把這女人送給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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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天啟毫不懷疑鐘懸,他看了看神色憔悴的禾洛,因為潑水而打濕的鬢發(fā)正貼在臉上,雙目無神,饒是容顏如玉,也叫人提不起興趣,也只有軍師這般不近女色的人才會看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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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他大方揮手,“好,此女就賞給軍師了!只是良宵過后,軍師可要想個法子助我盡快奪下風(fēng)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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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懸微點了點頭,拒絕了劉天啟要派人將禾洛送去他帳篷的舉動,親自過來攙了禾洛,一步一步邁出了王帳。 一干謀士目送著他離開,心中紛紛言道,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 如軍師這般地人物,碰到個嬌貴地郡主,也不得不動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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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碼這章很痛苦,特別是郭紹死的情節(jié),讓秋幾度熱淚盈眶,如果你也哭了,那說明秋地這章還是寫的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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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秋承認,這是通篇小說里最虐的一個情節(jié),再也不會有比這個更虐的了。 至于后面,還有些小波折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