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三卷 誰家女兒嬌 第一百十八章 端午(三)
第三卷 誰家女兒嬌 第一百十八章 端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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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哎呀呀,郭紹啊郭紹,你當(dāng)你家子盈是香悖悖,誰都要來咬上一口么?旁人不要覬覦,這話在兩位風(fēng)姿俊雅的公子面前說出來,未免也太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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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只覺得羞愧欲死,頭也不敢抬了。 反對(duì)?申辯?于事無補(bǔ)啊于事無補(bǔ),她的臉都已經(jīng)丟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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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原來是——”鐘子念愣愣的點(diǎn)頭,拱手,卻在稱呼時(shí)犯了難,怎么稱呼?這是個(g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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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郭公子是定北侯未來孫女婿,失敬!失敬!”江卿適時(shí)接話,解了尷尬。 可禾洛聽了這一稱謂更是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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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卻突然開心起來,恢復(fù)了大大咧咧,爽朗的拍拍眼前二位公子的肩膀,“好說好說!我現(xiàn)在看你們兩個(gè)還挺順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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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只希望現(xiàn)在地上有條縫,可以讓她鉆進(jìn)去,再不用面對(duì)眼前這尷尬情景。 然誰都不肯放過她,三位年輕公子齊齊把臉轉(zhuǎn)過來,瞅著禾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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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紀(jì)小姐今日是來登山?”這是和煦的江卿,聰明的把話題調(diào)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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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知幾時(shí)能喝上二位的喜酒?”這是不死心的鐘子念,語氣中仍帶著惡意的調(diào)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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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你累不累。 ”純粹無話找話的郭紹,表面體貼溫存、無微不至,實(shí)際上是為了堵禾洛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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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呵呵,這天,真是熱啊。 ”禾洛掏出手絹擦擦汗,瞇起眼睛偏頭望天。 直接把三個(gè)人都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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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晌沒有動(dòng)靜,禾洛鎮(zhèn)定的微微低頭,余光略過身邊地花尋,小妮子正皺眉盯著——額,郭紹;再看郭紹,熱絡(luò)的和那兩位聊天聊地,仿佛認(rèn)識(shí)已久;而江卿也不知是因?yàn)樘鞜帷?#160; 還是風(fēng)度使然,一把白色折扇輕搖。 和郭紹談笑晏晏;至于最旁邊的鐘子念,禾洛目光剛轉(zhuǎn)過去,就跟他的目光撞個(gè)正著,后者對(duì)她露齒一笑,很奸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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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紀(jì)小姐是不是仍然很熱?”鐘子念果然開口,頓時(shí)就把旁邊幾位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了,“伯冠。 你別光顧著自己扇風(fēng),也得照顧照顧女眷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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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呃,是在下疏忽。 紀(jì)小姐,請(qǐng)用扇。 ”江卿忙搖搖頭,合上手中折扇,挽袖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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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頭也不敢抬,慌忙接過折扇,打開。 然后忽忽直扇,那力道,簡直像要把扇子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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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還是我來吧。 ”花尋連忙從禾洛手中拿過折扇,開始輕輕為她扇風(fēng),“也不知這附近哪里有水。 汗涔涔的,叫人好不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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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煙泉就在這附近,不如就由我等去取水,二位稍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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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卿果然客氣,盡顯地主之誼,鐘子念于是跟著他漫步而去。 郭紹有些不舍,可還是不想把這等功勞讓了別人,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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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頃,三人并肩而來。 山中清涼。 徐徐清風(fēng)早將身上汗水吹干。 這時(shí)候竟是有些涼了,禾洛微笑著看郭紹大步走在最前。 手中拿著裝了泉水地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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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這就是煙泉的水。 想不到這等山中還有如此好泉,適才我與伯冠和子念都喝了個(gè)肚飽。 我把這葫蘆裝滿了,你要洗手還是喝了,都隨你。 不夠我可以再去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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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微微頷首,沖他笑了笑,接著便把帕子遞給了花尋,花尋接過帕子地同時(shí),也接過了郭紹手中葫蘆。 葫蘆裝滿水,還是有些分量的,至少花尋剛接過時(shí)雙手情不自禁低了低,險(xiǎn)些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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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尋走到亭邊,從葫蘆里倒了些水,將帕子沾濕,搓了搓,擰干,再重復(fù)倒水,擰干了走回來遞給禾洛,讓她擦了把臉,擦了把手,然后又把帕子拿回去搓洗干凈,才重新遞給禾洛。 禾洛笑著搖頭,示意她自己也擦擦,花尋才走一邊自己料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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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洗過臉舒服許多,禾洛微微舒口氣,可山中的涼風(fēng)竟然讓她有些哆嗦,適才風(fēng)干的衣裳內(nèi)俱是涼意。 郭紹最先注意到了,皺眉看了看四周,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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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這山頂上太涼,呆久了也不好,我看我們還是這就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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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也想早點(diǎn)回去洛宅,休息了好一會(huì)兒,身上也漸漸生了些力氣,便點(diǎn)頭同意,又抬頭歉意的跟江卿和鐘子念告別,他二位紛紛表示并不介意,江卿還邀請(qǐng)她有空去江府看看江芝,禾洛答允,于是幾人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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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山說起來要比上山輕松,可實(shí)際上卻也更累人。 因?yàn)槎钙碌年P(guān)系,下山必須快步跑下,若有顧忌則很容易摔倒。 眼下禾洛就有兩個(gè)選擇,一是自己快步跑下去,不管不顧;二是再由人攙扶著,慢慢的,用比上山慢上十倍地速度,一步一步挪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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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當(dāng)然不愿意慢吞吞下山,可是真要用跑的——看著陡峭的山路,叢生的樹木,禾洛不由皺眉,這要一個(gè)不小心,還不摔的鼻青臉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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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其實(shí),其實(shí)我可以背你下去。 ”郭紹一邊猶豫著把這話說出來,一邊小心打量著禾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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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反而看了眼子夜。 子夜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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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山,只有這條路嗎?”禾洛不太相信,上山姑且可以理解為抄近道,可下山,怎么著也該有條大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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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禾洛似乎真是不愿意讓自己背下山去,郭紹眼神暗了暗,還是笑著往旁邊一指,“子盈,不然咱們走那邊,那里地勢(shì)沒有這樣陡峭,我扶著你,咱們一樣能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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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邊還有路?可你剛才怎么不說!禾洛狐疑的看看郭紹,郭紹苦笑,“這是剛剛打水時(shí)伯冠兄告訴我的,我也沒走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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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人終于還是從另一邊下了山。 回到洛宅地時(shí)候已近酉時(shí),把山上帶回來的花草交給廚房,讓他們和水燒開,然后用那水洗澡,算是完成了“游百病”和“洗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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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飯時(shí)先喝了一小杯雄黃酒,然后照例吃掉一只粽子,晚飯的菜色照舊。 都是禾洛愛吃的,只是多了道石首魚(俗稱鰉魚)。 據(jù)說也是端午必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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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吃完飯,花尋端來一盆清水,里面加了雄黃和兩枚鵝眼錢,禾洛用它洗了眼,這被稱為“破火眼”,據(jù)說可保一年沒有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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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上揚(yáng)州城還有節(jié)目,不過這一日禾洛實(shí)在是累極。 再也不想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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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前洗澡已經(jīng)把衣服換了,解下來的香囊和葫蘆都擺在桌上,禾洛瞅了半晌,終于還是開口讓花尋去請(qǐng)郭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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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沐浴過后也是神清氣爽,重新?lián)Q了身黑衣,也是精神地很,見到禾洛,郭紹什么都還沒說。 禾洛就先讓花尋給他奉了茶,然后兀自盯著他直瞧,卻不說話。 郭紹被禾洛地目光盯的直發(fā)毛,看看自己身上又無任何不對(duì)地地方,終于忍不住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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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你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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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咬唇。 “郭紹,你老實(shí)告訴我,在幽州,我是說,你來揚(yáng)州之前去了侯府,他們,是不是跟你說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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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一愣,手上的茶盞忍不住一晃,“你,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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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果然——禾洛苦笑。 這段時(shí)間郭紹的反常主動(dòng)。 以及言語間的誓在必得,都不像是空穴來風(fēng)。 如果她沒猜錯(cuò),一定是侯府那邊給了他什么承諾,所以他才會(huì)一直逗留在揚(yáng)州,陪伴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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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說了什么?”半晌,禾洛緩緩開口,語氣干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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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沒什么。 ”郭紹突然有些心虛,不敢再直視禾洛,他小聲道,“只是姥姥大概誤會(huì)了我們,以為,以為我們兩情相悅,所以,所以她叫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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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叫你來干什么!”禾洛突然大聲,郭紹嚇了一跳,忙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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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嚴(yán)格說,趙氏也沒明說要郭紹怎么怎么的,可話里行間,無不透露著希望郭紹跟禾洛多多接近,早點(diǎn)把事情定下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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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趙氏怎么會(huì)有那種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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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忍不住扶額嘆氣,好吧,不得不說,這段時(shí)日跟郭紹的相處,地確叫她不如以往那樣激烈反對(duì)了。 可是,好怪好怪啊。 難道真地就順手推舟,下半輩子就跟郭紹湊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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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你是不是,還是不愿意——”郭紹看著禾洛,原本正常的臉色此刻變地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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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沒回答,改為雙手捂臉。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腦袋里好象有兩個(gè)小人在打架。 白的那個(gè)連連點(diǎn)頭,催促著禾洛快快答應(yīng);而黑的那個(gè)舉著叉子,無理由拒絕,叫囂著“不要答應(yīng)!”“不要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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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到禾洛沒有明確拒絕,卻是這樣一副矛盾姿態(tài),郭紹心中一喜。 這是不是表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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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你是不是,覺得我什么地方做地不好?”郭紹小心翼翼的詢問,在禾洛投過目光來時(shí)急忙表態(tài),“你只管說,說了我就改,改到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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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你很好,真的很好!”禾洛連忙出聲打斷郭紹未盡的話,“跟你無關(guān),只是,我覺得很突然,你,可以給我時(shí)間考慮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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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郭紹答應(yīng)的干脆,眼睛晶亮亮的,似乎滿天星辰都藏匿于其中,“三天,三天夠不夠?三天后你告訴我你地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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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時(shí)間好緊張啊,禾洛原本還想拖個(gè)十天半個(gè)月的,可沒想郭紹在這件事上卻是如此堅(jiān)決,她無奈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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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么?三天,也不過是心理調(diào)整期,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認(rèn)定了他,愿意陪他過完下輩子。 決定了以后,就再不要幻想完美的愛情和出色的王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