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回來了文字版vip
宋成來的時候,宋珩還有百里流觴和百里紹宇都已經(jīng)知曉了,雖然這雅間離大廳稍稍有些距離,可習(xí)武之人一向是耳目聰慧一些,聽力的也較之常人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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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于宋成同店家掌柜說的話,他們?nèi)说挂彩锹犃藗€清清楚楚,百里紹宇越聽這臉上的笑容越大,他搖著手上的扇子,瞧著宋珩:“你到底是同宋大人說了些什么,似乎這每一步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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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手上執(zhí)著一顆白子,輕輕地落在了棋盤處的一個點上,淡笑不語。她能說什么,不過就是要林氏應(yīng)了自己當(dāng)初說下的承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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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年來,她放任自己女兒欺壓她也就算了,宋薇宋歆兩個人仗著自己得寵可沒少欺負(fù)人,宋歆脾氣暴躁,一個心情不好便是要舞著鞭子往著身上抽了過來,而那宋薇看著和善,實際上是個綿里藏針的人,也沒少使壞。林氏也仗著自己受寵,以掌家的夫人的姿態(tài)欺壓母親許久了,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罷了,她眼下還沒拿那林氏怎么樣呢,宋成要是心疼,就讓他心疼去吧,總是要叫他習(xí)慣上一些的,畢竟這往后還有的是他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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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人生,不就像是下棋一般,想著對方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來,算著自己應(yīng)該怎么去防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罷了。”宋珩淡淡道,“戰(zhàn)場如是,生活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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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看著百里流觴落下的一子,百里流觴下棋就像是他這個人一般,穩(wěn)扎穩(wěn)打得很,一絲懈怠也無,就像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一樣,一點空隙也不留給敵人,只要是抓住一點機(jī)會,便是一番惡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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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聽著宋珩說的那些話,雖然他還沒有成家,但是在皇室長大的人自然瞧見的也就比旁的人家多,那里頭的斗爭,他早就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了,甚至于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自己的府邸里頭早晚也是會成為爭斗的場地,這些看他的大皇兄和二皇兄便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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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本以為是自己也已經(jīng)能夠接受這些,但是現(xiàn)在看到宋珩之后,他只覺得對于這種事情感到有些厭惡。厭惡那些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裝作一副柔弱的面容,卻在背過身之后目露兇光,算計著榮寵,若是有一天他有了子女定是要將最好的東西放到他們的面前的,而不會像是宋珩這般被逐出了家門,無端端地遭受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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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或許在旁人眼中,女子大約也就是只能這樣過一生了吧,可若是宋珩呢?百里流觴手上那一枚黑子的棋子捏的甚緊,這般有才華的女子也是要困死在那一片瓦墻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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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并未察覺百里流觴的心思,她認(rèn)真地看著棋盤,沉吟了許久之后才落下了一子,擋去了其中的暗招,分解了百里流觴的一部分勢力之后,她才抬起了頭來看向百里流觴,見他攥著一枚棋子,緊皺著眉頭看似沉默不語,卻又像是有些出神的狀態(tài),宋珩開了口,輕輕地叫了一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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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原本飄遠(yuǎn)的思緒被宋珩那一聲叫喚而清醒了過來,他如夢初醒,瞧見宋珩眼中的疑惑之后,他才低眼去看棋盤上,這一看之后卻才發(fā)現(xiàn),原本自己已經(jīng)逼死了一片的棋子卻是有了一線生機(jī),卻不想原本那奄奄一息的局面竟是為了引他入局,或許從她落下第一個子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這個局,從假裝不敵到眼下的誘敵深入,也許下一步就該輪到她的廝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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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覺得挺有意思的,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上過能夠在棋盤上同他相較的人了,他也不敢再想旁的事情來分神,眼下也容不得他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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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紹宇在一旁坐著,看著兩個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的,頗也覺得有些興味,捧了一盞茶當(dāng)起了不語的君子來。宋成在外頭是心急如焚,眼看著外頭的雨越發(fā)的大了起來,也越發(fā)的感覺到清冷了起來,他很想沖進(jìn)那雅間攪合掉,卻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量,于是只好在這外頭默默地等著,等著那棋局早些完結(jié)才是,他整個人是坐立不安,手上端著一盞熱茶,來回不停地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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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店家瞅著也有些心煩,卻奈何人家還是個當(dāng)官的,罵不得攆不得,只能瞅著人在自己的店堂里頭來回不停地走動著,那一雙眸子睜得死大就怕是自己這店堂里頭一下子被人走出了一條深可排水的溝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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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宋成來回踱了一個時辰,這才見百里流觴從那雅間里頭走了出來,宋成瞧見,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地上了前,略有些遲疑地問了一聲:“殿下,這棋可是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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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不置可否,略微點了一下頭之后,便算是回答了宋成的話,宋成心中大喜,急忙想往著雅間里頭走,去叫了那宋珩回府上去,見百里流觴皺著眉頭看著外頭,宋成也停了一下自己想要往里沖的念頭,順著百里流觴那視線看去,只見他瞧著的不是旁的,而是他停在外頭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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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便這樣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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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瞧著那馬車,馬車上做了宋家的標(biāo)記,卻也是樸素的緊,身邊也沒什么人,不過就是一個車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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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心里頭有些不大爽氣,面上卻是半點都不曾顯露出來,他一向是這樣的一個人,即便心中怒意澎湃,面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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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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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有些遲疑地應(yīng)了聲,有些不解地看著百里流觴為什么會這么問,難道說睿王殿下對他這個安排有什么不滿意之處?這么一想之后,宋成身上出了些冷汗,心有余悸地看著百里流觴,想要瞧出他剛剛那么問到底是什么用意,可百里流觴也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撐開了傘之后便是抬腳走進(jìn)了那漫漫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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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看著百里流觴的慢慢走遠(yuǎn),明明他的身姿看起來頗有些悠閑,可身形卻是極快的,一下子便已經(jīng)走得許久遠(yuǎn)了,再眨了一下眼之后便是已經(jīng)瞧不見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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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心里頭原本還有些擔(dān)憂,但是見百里流觴什么都沒有說,他便是又落下了心來,覺得剛剛睿王殿下不過就是順口問上一句罷了,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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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眼見百里流觴的身影消失不見,宋成便是急急忙忙地走向了雅間,這雅間之內(nèi)還有那秦王殿下是還在,兩個人正在收拾著棋盤,似乎說了些什么,百里紹宇臉上掛著笑,笑得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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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對著三皇子殿下百里紹宇的印象一直都覺得是一個閑散的王爺,朝政的事情也不算有什么關(guān)心的,對于女子倒是一向很會討人歡心,前兩年護(hù)國公府上的千金就是被秦王殿下那****不羈的樣子迷住,便是想要嫁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卻是嫁給了大皇子殿下,人人都以為三皇子殿下會傷感一番,卻不想他還是一副毫無所覺游戲人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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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紹宇總是那一副模樣,宋成倒也是沒什么覺得奇怪的,卻不想真正叫他在意的卻是自己那丫頭的臉上也帶著淺笑,宋成一向覺得宋珩這丫頭是冷冰冰的,半點情感也無的樣子,眼下乍見她那冰雪初融一般的笑容,雖是有些淺淡,卻是極其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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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三皇子殿下對這丫頭有什么意思?宋成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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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對于睿王是不敢妄自猜想的,甚至也是不敢打那個主意的,在朝堂之上,誰不曉得阮丞相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在今年春宴上向陛下提出賜婚的事情,而皇后是阮家的,阮家小姐成為睿王的正妃也可以算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誰敢和阮家去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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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若是秦王殿下的話,這還是能夠爭取一下的,朝堂上支持秦王的人不多,若是宋珩能夠嫁與秦王倒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宋成這么想想著,瞧著宋珩和秦王之間越發(fā)的像是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回事,不然的話,睿王殿下怎么就一下子先走了,必然是想要為自己這位兄長留下一些獨處的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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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這么想著,也就不敢出聲去叫宋珩,自己在門口靜靜地站著,看著他們兩個人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地收回到了棋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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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剛剛秦王同宋珩倒也說的不是那些個甜蜜的話,而是宋珩同百里流觴在棋局結(jié)束的時候,原本百里流觴是可以一下子收復(fù)失地的,卻不想一下子錯了一處,叫宋珩尋了一線生機(jī),最后以一子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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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那眼神之中有些錯愕,所以百里紹宇便笑了起來,他是笑一向下棋沒輸過的百里流觴一下子犯了那么一個錯處,實在是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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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百里流觴卻是一拂袖,走了出去,所以百里紹宇笑的越發(fā)的張狂了起來,只道自己這個兄弟是沒半點的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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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宋珩的笑容卻是屬于冷笑的,在瞧見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的宋成的時候,她知道他是沒有帶什么來人的。原本她也沒有指望著他會八抬大轎地請她回去,而他卻也想著偷偷地把她帶回家去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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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等到宋珩將最后一顆白子收回到盒子里頭的時候,宋成這才開了口:“珩兒,爹來接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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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看了宋成一眼,卻是半點都沒有移動的意思,她定定地瞧著宋成似乎在詢問著。宋成清咳了一聲:“爹已經(jīng)按照你的意思辦了,這下你可以了無牽掛地和爹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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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說這句話的時候,加重了些許,明擺著是不許宋珩再胡鬧了,她要林氏跪著相迎,林氏也已經(jīng)照做了,剛剛她同睿王殿下下了一個時辰的棋,想來那林氏也是在院子里頭整整跪了一個時辰了,眼下她可就找不到半句說是不想回去的理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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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大人,累心了!”百里紹宇手上的扇子刷地一下打開,他笑著看著那宋成,也真是為難他在外頭生生等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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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哪里哪里,自家女兒哪能談得上什么累心的。”宋成恭敬地回著百里紹宇的話,臉上帶著那和藹可親的笑容,“下官雖然有三個女兒,但是打從心底里頭最是疼愛的還是這個三丫頭,這三丫頭也實在是沒叫下官失望,能為北雍出力,是我們這些個為人臣子的最是想要做的事情,下官也是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只是下官漸漸老邁,倒是這三丫頭替下官完成了心愿,下官以后即便是死了,也是能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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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紹宇挑了挑眉頭,這宋成真是好厚的一張臉皮,話里頭看著像是在夸獎著宋珩實際上卻是將所有的好處都是往著自己的臉上貼了上去,實在是有些厚顏無恥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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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卻是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她什么時候是成了他心底里頭最是疼愛的那個女兒了?這睜眼說著瞎話也實在夠了,只怕這宋成真的有哪一天是死不瞑目的話,大概也不是因為不能效力國家,而是自己的顏面被丟盡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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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實在是不想在這里接著看那宋成的一張老臉,便是尋了要去那小院落里面去叫母親的由頭快步快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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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房里頭,水碧已經(jīng)是收拾好了東西,月氏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想寫什么,倒是那丫丫鼓著一張臉,一臉的不情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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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了宋珩,丫丫便是咕噥著:“小姐,我實在是想不通咱們在這里住的好好的,干什么要回去!你難道就忘記當(dāng)日你從宋家是怎么被人給趕出去的么,水碧姐姐還被哪里的人打得遍體鱗傷的,如果你現(xiàn)在回去的話,指不定哪一天有要被這樣對待了,小姐咱們還是住在外頭吧,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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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來的時候,丫丫之前去了廚房煮了紅棗紅糖姜湯,她這個性子也可以算是天生的勞碌命,就怕廚房里頭的人偷工減料,所以交代她的事情事事非得自己親自動手不可,所以等丫丫端了姜湯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水碧說是要回宋家而在那邊收拾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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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丫丫聽到要回宋家,可不是要氣死了么,她是對宋家半點的好感也無了,要她回了宋家就像是要去坐牢一般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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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摸了摸丫丫的頭,原本她是要將丫丫還給睿王的,但是不等她開了口,睿王便是交代著了丫丫往后的日子里頭接著跟著宋珩,那言下的意思就是將丫丫送給她宋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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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原本要推辭,卻又不敢拂了睿王的面子,她倒也是喜歡丫丫這個心直口快又無什么心眼的丫鬟的,再者她既然要回了宋府,水碧原本就是宋家的丫鬟,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可以讓丫丫去做,她是睿王殿下送的人,不受宋家的束縛,所以宋珩想了想之后,倒也是應(yīng)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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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瞧著丫丫那生氣的臉,這丫頭還真是一個犟脾氣的,到現(xiàn)在還在介懷著這種事情。“傻丫頭,我便是記得才要回去!”宋珩輕笑了一聲,“一直在外頭,誰幫我去討回當(dāng)日的公道,你那水碧姐姐的委屈不就是白白受了。若是咱們一直不回去,不就是稱了那些人的心,你說咱們這般多不合算!只有回去了,才能一條一條一筆一筆地將咱們所受的屈辱討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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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可沒有一日忘卻過的,每日都在心底回想了一次叫自己決計不會忘記了那些事情,她要一點一點地討要回來,既然人都已經(jīng)把刀子送到自己的手上來了,她哪里有不拿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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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丫丫想要再說些什么,卻是被宋珩一把打斷了:“丫丫,沒有什么可是,那里頭是狼是虎,我都知道,可若是我們一直在外頭,她們?nèi)羰且獙υ蹅冏龀鲂┦裁炊际欠啦粍俜赖模窃诟镱^卻是不同,她們多少還是會避忌著一些,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同樣的,我們要是想對她們做出點什么,也一樣是鞭長莫及,可是在府里面的話,若是有什么錯處咱們就能夠揪住不放了。我這么說,丫丫你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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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丫丫張口欲言,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偏過了頭,氣鼓鼓地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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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若是真的不想跟著我,等哪天我同睿王殿下說上一句,你還是回睿王殿下身邊伺候著吧。”宋珩嘆了一口氣道,也不在看著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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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怎么可以!”丫丫急急忙忙地回過了頭來看著宋珩,“我包裹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睿王將我給了小姐,我便是要伺候小姐的,小姐怎么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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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丫丫眼神之中滿是焦急,就怕一會宋珩便是不要她了,宋珩瞧她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是再也沒有什么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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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既然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那還不隨我回去,到時候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你便又要說小姐我是個壞心腸的人了。”宋珩輕笑了一聲,便是幫著丫丫去取那包袱,丫丫哪里舍得讓宋珩動手,快手快腳地將包袱給取了,背著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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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見此,便是去扶月氏,月氏壓低了身,拍了拍宋珩的手緩緩道:“珩兒,娘知道你心里頭委屈。若是娘不在了,你哥哥又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話,你也不用如此的辛苦了。”月氏頓了頓,她的聲音壓得更低,“若是,若是往后你爹爹又做出眼下之中叫你受不住的事情,你也別總是替我們著想,自己愛如何便如何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在旁人的眼中是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在娘的眼中,你都是我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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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微微一愣,她不曾想過月氏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來,她這是告訴自己,往后都無需顧慮著他們而犧牲了自己。宋珩扶著月氏慢慢地走了出來,外頭下了大半天的雨稍稍有些止歇,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宋成見宋珩扶著月氏出來,他急忙上前了一步扶上了月氏,然后朝著百里紹宇道:“秦王殿下,下官便先同內(nèi)子和小女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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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月氏被宋成這么一扶,倒是有些驚訝,直到聽到宋成他對著人說的話,她才算是曉得了,其實這一切不過是他做給這個王爺看的,月氏掙扎了一下,奈何宋成的手勁頗大,她根本就掙扎不脫,而宋成也想自己這個妻子竟然是這么的不給面子,手上略略地用上了幾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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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把娘抓疼了!”宋珩略顯有些冷意的聲音響起,她那一雙柔弱無骨一般的纖手在宋成的抓著月氏不放的手上輕輕一拂,宋成只覺得自己那半條手臂一麻,這手便是自然而然地松開了,看著宋珩將月氏小心翼翼地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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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覺得自己那半條手臂像是廢了一般,又酸又麻又疼的,想抬也是抬不起來的感覺,他看向宋珩,她的臉色極其平靜,半點也沒有心虛的樣子,倒是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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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撫著自己那手臂,剛剛那有疼又麻又酸的感覺一下子又沒了,他也搞不清楚剛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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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這女兒是在體恤我這個當(dāng)?shù)哪兀 彼纬蓪擂蔚匦α藘陕暎瑸樽约赫伊艘粋€臺階下,就怕剛剛秦王殿下誤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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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紹宇嘴角一抽,他剛剛可是半分都沒有瞧見宋珩有體恤了宋成,那神情,那話語明明就是嫌棄罷了,這宋成也是在是能過瞎掰的!不過這宋珩倒是真的不給自己那個父親的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敢擺出這種神情來,真真可算是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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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水碧打了傘,撐在宋珩和月氏的頭頂,護(hù)著她們望著馬車上去,宋珩小心翼翼地扶了月氏上了馬車,而在她剛剛要踩上凳子上了馬車的時候,只聽見在雨天那寂靜的街道上有著雷動的腳步聲傳來,很快的,約莫百來人穿著軍裝的士兵冒著雨到了那馬車前,其中有幾人,宋珩倒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像是在西北那酒宴上瞧見過,為首的不是旁人,而是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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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過宋小姐!”暮天自從那一次之后對于宋珩一向是恭敬無比,雖然他無法同宋珩學(xué)習(xí)陣法,卻是從心底里頭對這個女子感到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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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怎么來了?”宋珩有些困惑地瞧著暮天,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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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睿王殿下說了,宋小姐既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譽要回宋家,自然是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去,只是一輛馬車便是回去了,這般多折煞了小姐。我和軍中的兄弟聽說了,便是來送小姐一程,原本有五千將士要一同來,但是我覺得太過招搖了,便是選了一百八十個兄弟過來了,宋小姐莫要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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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暮天說著,把視線落在了宋成的身上,他的眼神就像是他常用的那一把寒刀一般的寒冷,看的宋成整個人不停地往外冒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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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總算是明白了剛剛為何睿王殿下為何那般看著自己的馬車皺著眉頭了,原來是在嫌棄著自己太過寒酸了,早知道睿王殿下會如此地覺得,他就應(yīng)該將自己府上的那些個丫鬟小廝全部都帶來,他這不是也想著低調(diào)一些行事,免得招搖之后又被人議論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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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百八十將士送行,宋成已經(jīng)多年沒有享受到這種權(quán)力了,在自己父親還是手握重權(quán)的將軍時,他也是有過的,回城的時候身后是一排排的將士,道路兩旁都是擁擠的人群,人們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有妒忌的,也有著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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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這些年來,他已經(jīng)再也沒有理會到這種感覺了,他是一個官,還是一個侯爺,只是他是一個無實權(quán)的官,一個外姓侯爺,眼下人人已經(jīng)不是說他宋成是個少年將士,而是在背后說著他宋成不過是仰仗著自己父親和先祖留下的庇蔭而活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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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實在沒有想到那百里流觴會如此做,難怪出了雅間之后便是沒有瞧見他了,居然是為了她特地去安排了那么一出,宋珩在心底的確是有些感謝百里流觴的,她知道宋成不帶丫鬟不招搖的是為了什么,倒是沒有想到剛剛百里流觴拂袖而去,原本她還以為他是真的同自己計較贏了他一盤棋叫他惹得秦王笑話的事情,卻不想,他卻是為自己做了這么一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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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百八十將士雨中相送,這是多么大的榮耀與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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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本她還以為百里流觴是一個極其冷漠的人,卻不想原來還是有些柔軟的,她是真心感謝他這一出戲的,不讓她同母親如此孤單地被帶進(jìn)了宋府去,成全了她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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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來明日,整個金陵城再也不會相傳那所謂的與人私奔的事情,而是她宋珩所得到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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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紹宇也點了點頭,原本瞧見宋成這一輛孤孤單單的馬車,他就覺得有些不妥,沒想到那離去的四弟竟然安排了這么一出,他也倒是極其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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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倒也是好的,宋小姐如此居功至偉,也合該讓將士們相送一番。”百里紹宇道,“宋小姐你便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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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宋成也一并坐上了馬車,掛下簾子,車夫手上的馬鞭一揚,便是駕著車往者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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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道旁一些店鋪和行人早就已經(jīng)是那將士跑來的場景給驚到了,還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眼下瞧著將士們冒雨跟在一輛馬車的后頭,不由地議論紛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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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怎么回事?瞧那馬車的標(biāo)記,倒像是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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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由著將士相送?莫非是犯了什么錯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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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錯事,聽說那是宋家三小姐呢,因為救護(hù)有功,陛下親自賜還清譽,眼下可能是那宋小姐在馬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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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冒出了一句,那議論聲也便是漸漸地更加大了起來。宋珩坐在馬車上,這車行到哪里,哪里便是有那些個議論聲響起,她也不管外頭是怎么說的,全然閉著眼睛當(dāng)做自己是沒有聽見那些個話,而宋成則是有些汗答答,他看向自己那閉著眼睛像是在養(yǎng)神的女兒,原本還想說點什么,但是眼下自己完全是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是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個女兒絕對不一般,又暗自地揣測著睿王殿下這么一出到底是何用意,眾所周知,睿王在朝堂上一向不結(jié)黨營私,一向是獨來獨往慣了的,怎么眼下就是會為了則個女兒做到這個地步,讓將士來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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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成猜不出來睿王的用意,自己這么一個小官也不像是睿王想要結(jié)交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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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客棧離宋家不算大遠(yuǎn),其實金陵城也就這般大小罷了,馬車一趕來往都是極快的,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宋家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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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下了馬車,暮天帶著一干將士站在后頭,打算瞧見宋珩走進(jìn)了門之后才離開,宋珩抬著頭看著那一塊匾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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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家的大門是極其威嚴(yán)的,像是在訴說著這個家族也曾經(jīng)有過的榮耀和光輝,只是這些年來過于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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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站在門口,宋珩便瞧見了那正對著大門處的院子里頭跪著一個人,那個人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頭發(fā)也有些凌亂地散落開了,她正撲簌簌地抖著,像是寒到了極點,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裙擺,那般的用力,她狠狠地咬著自己已經(jīng)泛著青的唇,一臉倔強(qiáng)地抬著頭正對著門口,死死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宋珩,眼神里頭的恨意幾乎能夠把她給燃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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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也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迎著她的視線,不畏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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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氏已經(jīng)收到了風(fēng)聲,匆忙領(lǐng)著一群丫鬟小廝跑了過來門口,黃氏擺了擺手,在李媽媽的帶領(lǐng)下,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廝跪了一地,齊聲叫著:“小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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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氏漾開了笑,親切地上了前,握著宋珩的手,心肝兒肉地叫著,“我的好孫女可算是回來了,祖母這廂都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快來,快進(jìn)來,叫祖母好好瞧瞧,這些日子可受了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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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看著那唱做俱佳的黃氏,她踏進(jìn)了門來,嘴角漾開了一抹冷酷的笑:“祖母,二娘,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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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氏聽著宋珩那一句話,不由地一抖,心中暗自有些發(fā)寒了起來,是呀,這個曾經(jīng)被她們趕出去的人回來了,眼下,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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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氏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頭跪著的林氏,心中有些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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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呃,今天臨時出了一些事情,更新的有點晚了,還少了兩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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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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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明天補(bǔ)上,作為補(bǔ)償,我……我明天努力更一萬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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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親親&sup2;</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