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共宴(二)
百里流觴只覺得此情此景就像是在半年前一樣,那個(gè)時(shí)候的他也是在這個(gè)偏殿之中,只是這身邊坐的人不是永寧,而三哥百里紹宇,而另外一旁是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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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也還記得當(dāng)初的時(shí)候光景,那個(gè)時(shí)候也是有禮官大聲地唱諾了一聲:“國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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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那余音聲中,一身紅衣的鳳血歌走上了殿來,站在那高處,像是卑睨著眾生一般,誠然如同現(xiàn)在這般,那一身紅衣的鳳血歌走上了殿來,站在金座下方,而在金座之上的皇帝秦嘉辰如同一個(gè)呆愣的傀儡一般,這面容上是呆呆的,半點(diǎn)的情緒都沒有的樣子。而鳳血歌這一走入的時(shí)候,整個(gè)偏殿的氣場完全改變,所有人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zhuǎn)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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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也是在這半年之中第一次瞧見鳳血歌,同半年前相見的時(shí)候,他似乎同自己印象之中的并無一般,只是越發(fā)的硬挺了起來,那般的風(fēng)華,總是叫人執(zhí)迷的。永寧想,那樣的一個(gè)人怎么是不叫人覺得著謎的,她看著他就覺得他是什么都好的,沒有一處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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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她也是曉得,這樣的一個(gè)人很難會是屬于自己的,若是她是南嘉的人或許還有一些機(jī)會,但是她是北雍的人,即便是有一日她是能夠以國婚的方式嫁給他的,卻到底還是改變不了其中的政治性,她這樣身份的人,難以真的尋覓到真正的歸宿的。即使是她愛著他,卻還是不能改變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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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看了一眼這在殿上坐著的北雍同西芳的人,他的視線掃過那永寧郡主,又多看了一眼那晚晚,最后是落到了百里流觴的面上,這半年不見,曾經(jīng)那個(gè)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雖然從面色上是看不出多少的端倪來,但是那空離的眼神,可以瞧出這半年之中他相比是不大好過的,想來也是的,這半年之中他日日醉酒,沒有醉死在酒壇之中,鳳血歌覺得也可算是他的運(yùn)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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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位遠(yuǎn)道而來,鳳某有失遠(yuǎn)迎。”鳳血歌沉靜地開口,“七公主殿下,自從春宴一別之后,可是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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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聽到鳳血歌最先同自己打了一個(gè)招呼,這自然地漾出了一個(gè)心花怒放的笑來,她看向鳳血歌,“你這般地惦記著,我自然是無恙的,我原本還以為國師你死了,還害的我傷心了許久,現(xiàn)在看你沒事,自然地就安心得多了。果真是本公主的情誼感動了上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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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聽著那晚晚的話,暗想著這個(gè)公主是比在北雍相見的時(shí)候越發(fā)地回打蛇隨棍上了,比起最初來,她還是依舊是不知道含蓄是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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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聽著晚晚說那一番話,覺得自己的胸膛之中有些怒意,雖然從半年之前就已經(jīng)是曉得了晚晚這個(gè)人是言語狂浪,雖然是因?yàn)槲鞣嫉膰橥麄儙滋幎际峭耆煌模蛇@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樣的話來,真是光是聽著讓人覺得有些害臊。永寧想,自己這輩子大約是說不出也做不出同這晚晚一樣的舉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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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全然當(dāng)做是沒有聽到晚晚的那一句話,神色如常地又看了一眼永寧,嘴角帶了一點(diǎn)點(diǎn)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倒是不知道永寧郡主是一并要來的,倒是有些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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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這話叫永寧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她也想要落落大方地說些什么的,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說些什么比較好,最后那些個(gè)千言萬語最后只融合成了一個(gè)羞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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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卻是聽出了鳳血歌這話里頭的是略微有些不滿的。當(dāng)初在來這北雍的時(shí)候,是他一個(gè)人來的,但是現(xiàn)在突然是多了一個(gè)永寧,原本倒是沒有什么的,吊唁么,誰也不會在意在前來的人之中會多上一個(gè)人,且還是一個(gè)女子。直到到無雙城的前一日。他們這才是收到了消息說那鳳血歌還是在的,自然地,也便是沒有什么旁的空閑時(shí)間去通知,這樣做到底還是有些個(gè)不大穩(wěn)妥的,鳳血歌這般說著,這是在說著他們的行事不夠穩(wěn)妥。百里流觴心知理虧,自然不敢再同鳳血歌計(jì)較他這說話是有些指桑罵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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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也是知道自己這樣前來也未曾知會過的,不大合了禮數(shù),她輕聲道:“是我跟在四哥的隊(duì)中來了南嘉,國師切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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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在北雍的時(shí)候也算是個(gè)嬌俏的性子,但是眼下是在自己芳心暗許的人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拿出平日里頭的模樣來,這說話聲也放低了一些,很是伏低做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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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看著永寧那低聲細(xì)語的樣子便是覺得心中有氣,她哪里是不知道這個(gè)郡主對那鳳血歌也是有些愛意的,在她們西芳,這男人有女人瞧得上才算是一個(gè)好男人,這只有越多的女人中意的男人才最有價(jià)值。所以鳳血歌是有越多的女子喜歡,晚晚是半點(diǎn)也沒有覺得什么,只是她對于永寧很是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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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是有了想法便是要說話的人,她在西芳之中受寵慣了,這那些是覺得滿意的,她便是要出聲的。而西芳原本就是女子最尊貴,而她又是一名公主,自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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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說郡主,你果真是沒有用了晚膳的呀,這般說話都是有氣無力!”晚晚橫了一眼過去,這女子說話怎么是這般如同小媳婦一般,這女子中意男子古往今來不是再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么,這般忸怩作態(tài)個(gè)什么勁,她們西芳的女子可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姿態(tài),想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什么就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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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看那永寧郡主也不像是一個(gè)乖巧無比的女子,這般模樣也就顯得是有些虛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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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看了那晚晚一眼,心中對她帶了一點(diǎn)恨意,自己說什么是同她是有什么干系的,且又不是對著她在說話,何必是要這樣咄咄傷人呢。而且自己似乎也沒有在哪里得罪過她的吧,她又何必這樣同自己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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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聳了聳肩膀,全然當(dāng)做是沒有瞧見永寧那怨恨的眼神,而她這個(gè)動作看在永寧的眼中,就像是挑釁一般,看的永寧心中是越發(fā)的氣憤不已,恨不得是撲了上去給人一頓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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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對于這兩個(gè)女人之間的洶涌暗潮不予理會,男子同女子爭斗自然是不行的,他就算是偏袒哪一方都是不對的,那便干脆地口觀鼻,鼻觀心,當(dāng)做沒有這么一回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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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嘉辰看著那底下兩個(gè)女人,這兩個(gè)女人,一個(gè)代表著西芳之國,一個(gè)代表著北雍之國,若論家室,自然是身為公主的晚晚更加勝人一籌的,但是這永寧郡主卻是北雍皇室之中最是得寵的皇女,而且寧王的手上也掌握著北雍的一些兵權(quán),且是慶歷帝唯一僅剩下的弟弟,在北雍可算是位高權(quán)重了,這永寧郡主自然是千金之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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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兩個(gè)女人,都是萬中選一的。秦嘉辰想,若是自己必然是要拉攏了才是,但是現(xiàn)在算是個(gè)什么事呢,自己哪里是一個(gè)皇帝,從他出現(xiàn)在金殿之上,這些個(gè)人只有在名義上稱呼他一聲而已,自打鳳血歌出來之后,還有誰能夠意識到他的存在,自己就像是一個(gè)隱形的端坐在金座上的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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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這兩個(gè)女人,也都不會是選擇他的。北雍同西芳之間哪里是會愿意讓一個(gè)公主或者是一個(gè)郡主當(dāng)一個(gè)傀儡皇帝的皇后的,一個(gè)只有空名的皇后的,自然地,鳳血歌就是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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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嘉辰很是怨念,他那一雙眼睛有些幽怨地盯著鳳血歌的身影,如果眼神能夠殺了鳳血歌的話,想必鳳血歌早就已經(jīng)死上無數(shù)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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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將視線落到了百里流觴的身上,他那一張臉上藏不住半點(diǎn)的心思,有些話幾乎是要脫口而出一般。鳳血歌當(dāng)然是知道他是要說點(diǎn)什么的,“今日三位貴客到了無雙城來,也實(shí)屬機(jī)緣,鳳某姍姍來遲,自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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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端了桌上的酒水,手一揚(yáng),袖子一掩,一杯酒便是已經(jīng)入了喉,那模樣也是有著別樣的****倜儻之味。鳳血歌將手上的被子傾倒了一些,看了眾人一圈,“眾位還等些什么,將進(jìn)酒,杯莫停,莫使金樽空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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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鳳血歌一聲話下,朝臣方才像是得了赦令一般,舉了手上的酒杯飲酒,吃著那些個(gè)由御廚做出來的美味佳肴,說說笑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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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看著這場景,越發(fā)地覺得像是半年之前的模樣,也是在這樣的一場宴會上,他呆滯地舉著手上的酒杯,看著那酒杯之中的****,看著這般如同半年之前的場景,他便是覺得有些心中苦澀,未曾飲酒先已醉的感覺漫上了心頭,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已經(jīng)醉了。醉得有些個(gè)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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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都是希望自己重來都沒有清醒過的,若是可以的話,他是多想這時(shí)間倒退回半年前,若是真的是能夠倒退的,他想自己便是不會覺得這般的困擾了,而他也絕對不會做出最初的那個(gè)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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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睿王殿下可是覺得我們南嘉的酒不夠好的?”鳳血歌看著那端著酒杯像是在想些什么百里流觴,那神情看著真是有些悲傷的模樣,他這算是第二次瞧見百里流觴露出那樣的神情來的,這第一次的時(shí)候,那是在浮圖塔的廢墟之上,那個(gè)場景,不僅僅是那些個(gè)當(dāng)初參與這件事情的人記憶猶新,就連他也是一并的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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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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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覺得他是有何面目可后悔的,當(dāng)日那個(gè)選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即便是想要后悔,也是沒有這個(gè)資格的。不過鳳血歌倒是有些感激百里流觴當(dāng)初所做的那個(gè)決定的,是他親手將宋珩帶了過來,且推向了他的身邊,說道則個(gè),也的確是應(yīng)該要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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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非也,這般的美酒是千金難尋,又怎么可能會是有些嫌棄的呢,”百里流觴聽到鳳血歌的問話,這才驚覺自己這端著酒杯的時(shí)間實(shí)在是有些太長了一些,有著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百里流觴淡淡地道,“只是流觴這半年之中已經(jīng)是飲了太多的酒,現(xiàn)在便是想著要解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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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鳳血歌奇道,“只是小飲一杯罷了,斷然是壞不了什么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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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嘴角的笑容有些凄涼,他看向鳳血歌,忽地慎重其事地一抱拳行了一個(gè)禮,“流觴這一次來南嘉,其實(shí)還有一個(gè)不情之請,還望鳳國師答應(yīng)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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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收斂了神情,便是知道這百里流觴這接下來的話是打算說些什么了,他抿著唇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百里流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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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看著鳳血歌,這個(gè)男人他是一貫都是猜不透的,就像是此時(shí)此刻的他那般,他端著酒杯,自斟自飲,就像是沒有聽到百里流觴說的話一樣,這讓百里流觴覺得是有些自他沒趣的味道,那些個(gè)話也如魚刺一般地梗在咽喉之中不知道是該說出來,還是應(yīng)該咽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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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也覺得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那個(gè)要求的確是有一點(diǎn)過分,但是除卻了這般之后,他不知道自己還是有沒有機(jī)會再來到南嘉的,還有沒有這樣的機(jī)會見到鳳血歌,而且雖然那個(gè)傳聞也是有些不辨真?zhèn)危灰羞@樣的一個(gè)可能性,百里流觴就覺得自己是應(yīng)該完全要去爭取一下的,如果連半點(diǎn)嘗試都沒有,那他不就是等于完全放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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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一想之后,百里流觴也顧不得合不合禮數(shù)的問題,他越發(fā)地誠懇:“在下想求見鳳國師的徒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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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后,百里流觴終于是看到了鳳血歌的臉上有了一些別些個(gè)的神情,他的嘴角勾了點(diǎn)點(diǎn)的笑容,看著百里流觴,“怎么這一個(gè)兩個(gè)的,都是要求見我那徒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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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的聲音里頭帶了一點(diǎn)困惑,聽到他說的那一句話,百里流觴就是明白原來求見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自然地這另外一個(gè)求見的人是誰,他也是知曉的,他想,這另外一個(gè)求見的人除了沈從墨大約也是沒有其他的人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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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望國師……”百里流觴還想再懇求上兩句,可他這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是被鳳血歌給打斷了,那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有著一些凌厲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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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某實(shí)在是覺得奇怪不已,難道我的徒弟便是你們想見就是能見的?!”鳳血歌冷哼了一聲,“你們當(dāng)我的徒兒是什么?**樓之中的歌姬還是旁的,想見時(shí)就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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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這一句問話很是嚴(yán)厲了,幾乎是在質(zhì)問著百里流觴了,而且那問話也明顯地表示著他們是看輕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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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便是知道會是如此。若是往昔的時(shí)候,不,在半年之前,蘇閔覺得若是沈從墨要以鑄劍圖來換,或者鳳血歌就是會將人給著見上一見了,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這不過才是半年的時(shí)光而已,那人就已經(jīng)在他的心目之中變得這般的重要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也是沒有預(yù)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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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只能說一句,這鑄劍圖到底還是同他們南嘉無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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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這樣想著,便是覺得越發(fā)的惋惜的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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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是沒有想到,鳳血歌竟然會是這樣的抗拒,他也只是想求見一番那位小姐而已,并非是想怎么樣。被鳳血歌這么一問之后,倒像是他們看輕了那一位小姐似的,他便是有些詞窮,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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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國師不要生氣,我四哥并無看輕那位小姐的意思,”永寧見這氣氛一下子鬧得那么僵,她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又見四哥在那邊不吭聲,便是有些著急,她方急急地開口,“我四哥聽人說,我們北雍的宋珩還是尚在人間的,而國師你的徒兒聽說同宋珩長得一模一樣,會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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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鳳血歌嗤笑了一聲,“不過就是一個(gè)聽說,便是要求見我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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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國師,我四哥一直都很惦念著宋珩,若是能夠見上你的徒兒一面……”永寧見鳳血歌的話沒有剛剛那般的嚴(yán)厲,她便是覺得這話應(yīng)當(dāng)是說的更加委婉上一些才是,至少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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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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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伴著鳳血歌那一聲怒斥,一盞白玉酒杯便是摔碎在殿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在這殿上突然之間炸開那一聲響感覺分外的驚人,讓整個(gè)偏殿里頭的人全部都止住了聲,大氣也不敢出地看向勃然大怒的鳳血歌,他的桌案上什么都是有的,獨(dú)獨(dú)是缺少了一只白玉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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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的眸色之中滿是怒意,“我倒是想問上一聲,這宋珩不是半年之前便是已經(jīng)死在了浮圖塔之中的么,這尸骸我記得早就已經(jīng)是送往北雍了,如今你們北雍又是要問我來討人?當(dāng)我鳳血歌是可以隨意欺凌的人,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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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日睿王殿下執(zhí)意要進(jìn)浮圖塔,莫要忘記了當(dāng)日我鳳某也是規(guī)勸過的,可殿下你是依舊一意孤行,若非如此,那宋珩又怎么會是葬身在那浮圖塔之中。若要較真地說上一句,這宋珩之死,還是你睿王殿下一手簇成的,今日又是因?yàn)槭裁磦餮杂质且娢业耐絻海@可真是半點(diǎn)禮數(shù)都是沒有的,偌大的泱泱大國,便是有著這樣的禮儀的,鳳某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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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被鳳血歌那般地一說,便是覺得自己真的是半點(diǎn)也說不下去了,鳳血歌的確是說的沒錯(cuò),當(dāng)初在入浮圖塔之前,鳳血歌也的確是說過規(guī)勸的話,只是那個(gè)時(shí)候他哪里是會想到那么多的事情的,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會按著自己的想法進(jìn)行的,正是他那樣夜郎自大的心態(tài)害死了宋珩,他真的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鳳血歌每一個(gè)字都是說的對極了的,的確是他害死了宋珩,是他一手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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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看著那幾乎是羞愧欲死的百里流觴,更加平靜地道了一聲:“男女授受不親,且我這徒兒不日之中便是要成親的,在成親前瞧見一個(gè)外人,且還是一個(gè)男子,說出去,總是要被人所詬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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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里流觴聽到鳳血歌這樣說,也的確是沒有再讓鳳血歌應(yīng)允的理由,這女子出嫁是一件大事,在婚前,除了自己的家人親人之外是不怎么見外人的,尤其是男子,見了對于女子的名聲有損,容易招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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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謬聽著鳳血歌的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總覺得鳳血歌是有些刻意,刻意不讓他們瞧見千江月,說起那見過兩回的千江月,錢繆從一開始的時(shí)候也是同常人一般,不,只要是曾經(jīng)見過宋珩的人都是會覺得千江月同宋珩是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只是一個(gè)清麗上一些,就像是空谷之中靜靜地綻放著的幽蘭一般,而一個(gè)則是烈火之中的紅蓮,像是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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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想,如果那百里流觴他們瞧見了千江月的模樣,大約也是要以為這千江月就是宋珩的。但是,只是這樣,鳳血歌應(yīng)該不至于是那樣的惱怒才是,他那樣的惱怒實(shí)在是有些不大尋常的,而且,鳳血歌說那千江月便是要成親了,這也是他剛剛才聽說的事情,這鳳血歌同那千江月不是剛剛才回到無雙城來的么,怎么便是要成親了,且那千江月是要嫁給誰的?!莫不是這只是鳳血歌阻撓百里流觴他們見千江月的一個(gè)借口而已吧,好讓他們能夠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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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這樣的話,鳳血歌又是什么意思呢?!他那樣做,有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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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繆揣測著鳳血歌的用意,當(dāng)日在鳳血歌出城的時(shí)候,他就是知道鳳血歌他絕對不是單單地出城而已,果不其然,這沉不住氣的李家就是妄想著對鳳血歌下手,想著取而代之。在聽到鳳血歌的死訊,且又是瞧見鳳血歌那么久的日子都是沒有出現(xiàn),而他派出去打探的人也沒有找到鳳血歌的半點(diǎn)消息的時(shí)候,錢繆覺得自己也差一點(diǎn)是要沉不住氣,以為那鳳血歌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差一點(diǎn),他是要做出一些不合時(shí)宜的事情來的,還好,他終歸還是沒有做出一些個(gè)旁的舉動來,不然這今日覆滅的也就不只有李家一門了,還得帶上他們錢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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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繆習(xí)慣在做事的時(shí)候去揣測一番鳳血歌的習(xí)性,他的那些個(gè)每一個(gè)動作背后是否還有旁的用意,可他是真的猜不透這一次鳳血歌的心中到底是在想著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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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哎呀,這世間之人相像的人何止千萬,誠然如鳳國師所說的那樣,不過就是一個(gè)道聽途說便是要見人家待見的新娘的,你們也委實(shí)太過夸張了吧,這見了是還好,若是不是,倒還不如不見算了!”晚晚抿了一口酒,很是自然地出聲道,覺得這人要想象又是有什么難度的,她便是有千百種的方法讓人長得是一模一樣,可那樣做了長得想象的也不過就是面容而已,這骨子里面還是不同的,半點(diǎn)意思也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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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又喝了一口酒,見永寧和百里流觴如同寒蟬一般是不敢再出了聲音的,她便是覺得有些滿意,有些高興了,她看向那怒意未消的鳳血歌,這又是開了口,聲音清甜的就像是沾了蜜糖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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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國師,你這徒兒都是要出嫁的了,要不然你就娶我算了!”晚晚這話說的很是理所當(dāng)然,半點(diǎn)猶豫也是沒的,“你瞧瞧你這般的年紀(jì),再是不成婚,你便是再也尋不到一個(gè)愿意嫁給你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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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座上的秦嘉辰面色稍稍一變,暗想著若是這鳳血歌是真的要娶了這晚晚公主的,想必自己這個(gè)末代的皇帝是真的半點(diǎn)活路也沒有了,這晚晚公主,豈是肯屈就一個(gè)國師的之妻,一個(gè)誥命夫人的頭銜的?!只怕鳳血歌在點(diǎn)頭應(yīng)允之后便是要尋了一個(gè)機(jī)會將自己處決了個(gè)干凈的,反正他鳳血歌做那樣的事情也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如何地處決了他的父皇和兄長們現(xiàn)在便是能夠怎么地處決了他的,半點(diǎn)力氣也是不會費(fèi)的,他也可以算是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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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早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晚晚說那樣的話了,他便是一直當(dāng)著那不過就是一個(gè)年輕女孩子的俏皮話罷了,她那些個(gè)話大約只是想表現(xiàn)出一些個(gè)喜歡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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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西芳的七公主也就只有這些個(gè)是最是可愛的地方,絕對是沒有半點(diǎn)的忸怩和作態(tà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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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坐在晚晚下手處的蘇閔乍然之間聽到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話,這剛剛喝下的酒水便是嗆得他幾乎是一命嗚呼,那酒水原本就是有些微辣的,這一唄嗆到之后,蘇閔覺得自己越是咳嗽這嗓子眼里面也就越發(fā)的辛辣,幾乎是要將他給弄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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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原本以為這晚晚公主不過是民風(fēng)開放了一點(diǎn),這穿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個(gè)奇裝異服而已,卻是沒有想到,這晚晚做起事情來的時(shí)候,完全比他以為的還要……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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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一番話也真是虧得這個(gè)公主是能夠那般的厚顏地說了出口,若是鳳血歌有心,他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是妻妾成群了,哪里還是孑然一人的,且那些個(gè)世家嫡女早就等著鳳血歌點(diǎn)頭,那可都是一個(gè)一個(gè)亮麗無雙,從那些個(gè)宅斗愛是培養(yǎng),玩得起宮斗的好手,這晚晚同那些個(gè)女子一比,自然就青蔥的和不諳世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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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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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某不日之內(nèi)也是要成親的。”鳳血歌淡淡地說著,從那反面上已經(jīng)是拒絕了晚晚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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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乎這殿里頭都是一片嘩然的,除了蘇閔之外的旁的大臣幾乎是被這個(gè)消息驚住了,原本那些個(gè)大臣們都是要以為鳳血歌這輩子都是要一個(gè)人過著了,這十年來如是,這未來那些年可能也如是,卻是不想,今夜鳳血歌卻是道出了這樣的一個(gè)驚天秘密,他便是要成親了的。那要嫁給南嘉國之中身份最是高貴的女子是誰?!怎么之前便是半點(diǎn)的消息也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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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臣們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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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晚看了看鳳血歌,覺得他那神色半點(diǎn)也像是因?yàn)橐E騙于她而是在臨時(shí)之間說出了這樣的一件事情,而鳳血歌在說到成親這兩個(gè)字眼的時(shí)候,晚晚覺得鳳血歌那一張幾乎是半點(diǎn)也不沾染人間煙火的味兒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人味,倒不是鳳血歌的神情有什么旁的變化,而是那眼眸之中多了一點(diǎn)溫柔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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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果然好的男人都已經(jīng)是被搶走了?!晚晚在心中哀嘆上一聲,雖然說不是沒有法子搶了回來,但是晚晚覺得就算是搶了回來吧,這個(gè)人的心底里頭也是不喜歡自己的,用了情蠱之后,雖是能夠死心塌地,卻到底還是因?yàn)樗幬锏木壒剩硗碛X得是分外的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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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在細(xì)想想之后,晚晚便是覺得有些釋然了,這好男人有人要,這便是代表著她的眼光很是不錯(cuò)的,她們西芳的女子一貫是敢愛敢恨的,既然這人已經(jīng)是不屬于她了,她再那樣地糾結(jié)也是沒有什么意思,說不定這有旁的人會比這鳳血歌更是叫人喜歡也不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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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永寧自然是沒有晚晚那樣的豁達(dá)的,她在聽到鳳血歌聽到自己要成婚的時(shí)候,差一點(diǎn)是那鼻子一酸要落下了眼淚的來的,但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自然是不敢做出那樣不合時(shí)宜的事情來的,免得徒然是叫人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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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覺得,自己雖然是沒有什么機(jī)會的,可如是旁的女子也是沒有什么機(jī)會的話,她自然地也就沒有什么可覺得可傷感的了,這鳳血歌誰是不要的,自然就給了一種人人都是有機(jī)會,且他也是屬于眾人的感覺,但是現(xiàn)在,他要成親,那么就是代表著在未來的日子里面,他是一個(gè)人獨(dú)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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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永寧想,終究這有一天還是會到羅敷有夫,君亦有妻的場面的,其實(shí)到底也是不必要怎么傷心的吧,只是自己的心中還是覺得酸澀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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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是一個(gè)人呆在這芙蓉閣之中,她略有無聊,她想著這偏殿之中的酒宴如今是到怎么樣的地步了,是不是君臣盡歡,還是旁的什么的,老實(shí)說,她還真的沒有見過旁的國家的人,也不知道這西芳的公主,北雍的王爺?shù)降资巧檬窃趺礃拥哪拥模行┖闷妫芟肴ツ瞧钪腥デ魄频降资窃趺礃拥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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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她這個(gè)念頭一想起之后便是被自己給否決掉的,因?yàn)樗饝?yīng)了人,不會亂走的。千江月覺得自己并非是真的因?yàn)轼P血歌臨走的時(shí)候那一般仔細(xì)地叮囑之后才是乖乖地聽話,所以不偷偷地跑去,而是她覺得,這做人必定是要誠信的。這人以信為本,她也是一貫如此的,這既然是答應(yīng)了鳳血歌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且這也不是什么難以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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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芙蓉閣之中點(diǎn)著燈,點(diǎn)的分外的明亮。千江月和衣躺在床上,想著自己不若是早點(diǎn)睡去,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之后自己最近是越發(fā)地有些疲懶了,因著不能出宮,這些日子她只能是困在宮中,百般無聊之際,她也就只有吃喝睡了。她午間之后也是小睡了一會,現(xiàn)在這個(gè)時(shí)候時(shí)辰還早,自然是不能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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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燭光微微地暗了一暗,有一個(gè)小小的影子在墻面上劃過,千江月便是條件反射一般地看了過去,只見內(nèi)閣之中的燭火上飛舞著一只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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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這個(gè)季節(jié)之中還有螢火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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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很是好奇地起了身,穿上了鞋子靠近了那桌子,看著那飛舞的小點(diǎn),那是一個(gè)小小的蟲子,就同螢火蟲一般的大小,而通身透明之色,能夠完全地透過燭光,乍一眼看了過去的時(shí)候還叫人以為是那螢火蟲,只有靠近了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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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想,大約是從哪里飛來的蟲子吧,她一貫是給屋子的窗戶開一條小縫用作透氣,有那么一兩個(gè)蚊蟲飛了進(jìn)來也是沒有什么可覺得奇怪的,這般想著,她便是一點(diǎn)也是不在意的,想著再回了床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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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她這才剛剛轉(zhuǎn)過了頭,之間那細(xì)小的窗戶之中又飛進(jìn)了一些細(xì)小的蟲子,同自己剛剛瞧見的那般完全無異,好像外頭有著許許多多這般的蟲子似的,不停地從那窗戶的縫隙里頭飛了進(jìn)來,那些個(gè)蟲子越來越多,漸漸地積累起了一個(gè)大約蹴鞠球大小的,還有不停地積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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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些飛蟲沒有半點(diǎn)的聲音發(fā)出,從最初開始,它們團(tuán)成了一個(gè)球,那秋越來越大,等到那越來越大的時(shí)候,那些個(gè)蟲子一下子分散了起來,就像是拼著一塊拼圖似的,拼成了大約同宋珩差不離高度的模樣,看那形狀也像是一個(gè)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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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一條細(xì)小的枝條從那窗戶里頭透了進(jìn)來,就像是一條靈活的蛇一般,纏繞上了那由一堆蟲子拼湊成的東西。是的,東西,千江月實(shí)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是怎么去形容這些個(gè)東西,這也是她第一次瞧見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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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枝條長得就像是完全沒有底端一般,纏繞的緊緊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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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看著那些個(gè)東西在自己的面前匯聚成了一個(gè)人,一個(gè)真實(shí)的,美艷且又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那女子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fā),輕笑了起來,明眸皓齒堪稱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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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的是許久不見了,宋珩,”這女子柔聲地開口,“可還記得我胭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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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往后推了一步,眼神之中全然都是駭色,隨即地她便是跑了出去,一直地朝著那偏殿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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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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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哈哈哈,今天這一章的內(nèi)容剛好卡到這里……賣個(gè)關(guān)子,今天少掉的一千字補(bǔ)在明天那一章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