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模一樣的人
“呼呼呼——”右撇子身上的石棉衣,擋住了火焰在他身上肆虐,但是,火舌順著衣領(lǐng)口,開始爬了上來、右撇子沒有感到這種痛覺,剛剛摘下臉蠱的時候,殘留的蠱術(shù)還在他的身體里。現(xiàn)在,這殘余的蠱術(shù)抑制住了火舌慢慢舔食的痛楚。
大量的臉蠱散開,這整個像活人一樣的人類,讓他們不敢輕易招惹。不過,只要有第一個敢嘗試,那么后面的臉蠱,就也會前赴后繼地跟上。頭一只臉蠱,迅速地躍到右撇子的臉前。右撇子從背上抽下砍刀,不待緩氣,從上之下,直接一刀將臉蠱劈開。不停下查看是否劈死,將刀橫過來,掄圓了就是一招橫砍,將其他擋路的臉蠱都給劈開。
本來被焊死的傷口在剛剛用力過猛的一刀下直接裂開了,血漿直接迸出傷口,外面披著的高溫的石棉衣接觸到血漿,發(fā)出刺啦一聲,冒起了一絲白煙。右撇因為背上傷口的裂開,一個踉蹌,將刀橫在臉前,稍稍彎了彎身子。整個背部的痛覺還是恢復(fù)。之前用匕首燙焊傷口的時候,右撇子已經(jīng)感覺到那種疼簡直深入骨髓?,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剛剛的痛還是九牛一毛,畢竟臉蠱可以消除一些感知,壓抑了當(dāng)時的痛楚?,F(xiàn)在的通,讓他感覺生不如死,就像渾身下到了地獄的湯鍋一樣。
幾只臉蠱,被濃重的血腥味激起了兇性,不管石棉衣上面的火焰,直接接躍到了石棉衣上,將自己的兩只鉗子死死地勾了右撇子的背上。整個石棉衣雖然能防火,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右撇子的催命符。再穿著這石棉衣,那么火估計都可以燒到他的脊梁骨里面去!
直接將手伸向后背,忍住火焰的炙烤,直接將幾只燃燒起來的臉蠱硬生生扯下。臉蠱怕火,遇到火就會變脆。身子被扯下的同時,鋒利的鉗子斷在了右撇子背上。
“啊!”整個火焰已經(jīng)漫到了右撇子的脖子上。整個脖子,開始像被厲鬼撕了皮一樣開始潰爛。右撇子看著離紙人張還有沒多遠,咬牙將石棉衣脫了下來。將兩手包在石棉衣中,石棉衣放在身前,直接雙手駕著沖了過去。
反觀紙人張這里。紙人張知道后面右撇子的事情,但是無法插手。紙人張整個人的身旁,遍布大量的臉蠱。臉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量的印記。身上的紋身卻依舊鮮活,蝎尾懸掛在背上,整個蛇身環(huán)著紙人張的軀體,蛇頭則移到了胸口,蛇信子活靈活現(xiàn),給人一種紋身正在進攻的征兆。整個紋身的兇猛,顯示了紙人張整個人的殺氣。他帶了一捆鋼刀,可是現(xiàn)在,所有的鋼刀都插在了遍地的臉蠱和對面的黑影身上。然而紙人張也并不好過,兩個子彈洞子在他的身上十分顯眼。在右手鎖骨這里,一枚子彈鎖骨穿透而過,然后從背后貫穿而出。現(xiàn)在,右手已經(jīng)無法動彈,不過當(dāng)時的紙人張如果晚閃避那么一息,那么就不再是右手無法動彈那么簡單了,而是整個右手手臂被子彈活活打斷的可能!
不過身上最重的傷并不是這右側(cè)鎖骨的貫穿傷,而是現(xiàn)在紙人張胸口的傷勢。整個胸膛,挨了三刀,刀刀入肉。對手的鋼刀劈到胸膛的時候,都能聽見肋骨被砍而產(chǎn)生的骨碴聲。整個胸口,被纏了整整四層白紗。
紙人張一邊裹著白紗,一邊將火折子點燃到地上,逼開了臉蠱的攻勢,然后看了一眼黑影,說了句話:“行,你們可真行?!?/p>
對面的黑影也并不好過,身上的黑袍透著紅漬。這紅漬全是自己身下的傷口溢出來的血液。傷口來不及包扎,血全部都浸透了黑袍。黑影捂著肚子,也同樣拿出白紗,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將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捆了起來,然后也笑道:“對啊,你也一樣。我現(xiàn)在感覺,我肚子里面的腸子都被你劃拉了一條出來,在這臉蠱堆里面,我都找不著了?!?/p>
話音剛落,右撇子猛然跪在了離他們五六米的地方。右撇子身上全是燒焦一樣的傷痕,整個身體,就像是鄉(xiāng)下爐灶的壁爐一樣坑坑洼洼。原本削瘦剛毅的臉,現(xiàn)在布滿了紅色的燒痕,連那眼珠,也都被血絲布滿,呈現(xiàn)一種快崩潰的血紅色。隨著右撇子來的,則是那跟了紙人張幾十年的大紙扎。大紙人沒了腦袋,右手也沒了,身上全是被鉗子和口器撕扯的痕跡。上半身的竹架已經(jīng)破敗不堪,右手上佩帶的一串鈴鐺現(xiàn)在聽起來也充滿了死寂。紙人的右手扶著跪在地上右撇子,準(zhǔn)備將他扶到一邊。幾只臉蠱慢慢爬過來試探,紙人右手一抬,鈴鐺嘩當(dāng)一響,這幾只臉蠱就翻身,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臉蠱身體,也開始破裂,鉆出身體的,不是平常殺死臉蠱而迸出的血液和汁漿,反而是一些細小的蠱蟲。
右撇子明白自己的事情暫時是做完了,等等還有自己需要做的。但是現(xiàn)在,他需要的是自己查看傷勢。讓大紙人站在一邊,自己移動著烤焦了的手臂,輕輕撕開黏在皮膚上的衣服,露出慘不忍睹的軀體。閉目,慢慢用準(zhǔn)備好的膏藥,開始敷在傷口上。一些皮膚被烤得起殼后,他也輕輕用匕首切掉,然后緩慢地上藥。仿佛現(xiàn)在,他就是鄉(xiāng)間一個修補破舊鍋碗的師傅,只不過他補的鍋,就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罷了。大紙人慢慢轉(zhuǎn)過身去,手上的鈴鐺不住地搖,已經(jīng)沒有臉蠱上前來了。紙人張,右撇子,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墓道的最深處。在黑影的旁邊,就是這個解開蠱陣的機關(guān)。遠處的墓相陳,帶人奮力地沖陣,想要過來幫忙??墒浅砂偕锨У哪樞M完完全全堵住了路,就連一顆子彈,也打不過來。
“你感覺我兩誰能活下來?”黑影裹好了自己的肚子,拿起一柄軍刺,深吸一口氣,提了氣,走了過來。而他說話的聲音,與紙人張一模一樣。
“你說呢?我是紙人張,活得當(dāng)然是我?!奔埲藦垖⑸砩衔ㄒ坏囊话沿笆酌顺鰜恚蚕蚝谟白呷?。當(dāng)下,紙人需要對付臉蠱,右撇子暫時是廢了,黑影,看來也還是只能自己來對付了。
兩人都是高手,縱然都已經(jīng)身受重傷,可交手依舊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決出生死。黑影摸準(zhǔn)了紙人張右臂不能動彈的劣勢,用右手擒住紙人張左臂,兩人招數(shù)一樣,都是以傷換傷的法子,可是少了一只手臂的紙人張,決定是斗不過黑影的。黑影死死控住紙人張的匕首,然后順勢軍刺刺出,然后兩人同時一發(fā)轉(zhuǎn)身。黑影,還是將軍刺,直接插進了紙人張的左胸。
紙人張?zhí)稍诘厣?,睜大的眼睛仿佛還不敢相信自己就怎么死了。右撇子沒有抬頭,自顧自檢查自己的傷勢了。大紙人依舊在用著鈴鐺,用著蠱術(shù)弄死一只又一只的臉蠱。
黑影不顧已經(jīng)松了的肚子上的白紗,他直接沖上去,就要將紙人張胸口的軍刺用力再按進去!他感覺到了,紙人張還沒死!不讓,右撇子為什么沒有抬頭?大紙人,沒了靈性,還能行動?
手已經(jīng)握到了軍刺,但是慢慢松開了。所有的力氣,都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上的攪動中消逝了。紙人張的眼睛,重新充斥著狠辣。狠勁兒,不單單是要對對手狠,同樣,要對自己狠。
黑影倒在了紙人張身上,一把推開尸體,紙人張坐了起來,靠在巖壁上,慢慢抽出胸口的軍刺。大量的血跡順著軍刺的拔出兒奔涌,紙人張的眼前已經(jīng)充斥了紅色的景象,但是一咬牙,軍刺被直接抽了出來。嘴里甜,一口鮮血無法抑制,吐了出來。沒管嘴角的血跡,紙人張立刻將白紗拿出來,迅速在傷口上纏上,整個人的呼吸,也十分急促,仿佛下一口氣,就沒有辦法提上來。
“嘶——”最后綁緊的一下讓紙人張?zhí)鄣梦丝跊鰵?,然后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然后大口著喘氣,并且對靠在對面的右撇子說:“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扶你。這鬼東西,看來依舊是不到位啊。他不知道,我的心,可是長在右胸口的。不過這下子,恐怕是傷到我的肺了。”
右撇子沒有等紙人張起來,而是不顧傷勢,直接走過來,扶起了自己的師父。
兩人沒有說話,兩息過后,兩人決定先掀開黑影的衣服,看看是什么人。
黑袍掀開后,映入眼簾的,就是這黑影,有著一張跟紙人張,一模一樣的臉。右撇子左眼血伽蓋著,但是他立刻睜大了剩下的右眼,整個臉上露出為數(shù)不多的驚恐。
紙人張同樣。他門又揭開的,則是黑袍下面的身體。整個黑影的身體,居然有著跟紙人張身上,一模一樣的紋身。引起右撇子恐懼的,是這尸體的腰上,有著小時候,自己給紙人張留下的一個牙印。這牙印,除了紙人張,沒有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