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眼淚模糊了你的雙眼,緊張痛苦的情緒讓你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荒誕無稽。
你略顯急促地呼吸著,發(fā)絲凌亂,唇色發(fā)白,神經(jīng)緊繃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斷開。
啪嗒一聲。
在你耳朵聽見聲響的同時,眼睛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光亮而發(fā)澀流出敏感的淚水。
你僵硬地仰頭,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來電了。
視線重新被光亮所籠罩。對比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來說,能看清周圍的情況給你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與此同時,你發(fā)覺門外也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但已經(jīng)被騙了一次之后的你不敢再去看門外的人是否真的已經(jīng)離開。
干涸的淚水緊繃著你的臉,燈光恢復(fù)給了你大半的勇氣,至少你不再去關(guān)注門外的人到底在還是不在。
臉繃著很難受,但你渾身沒了力氣不想動彈,只好就近在客廳桌上拿了濕巾隨意擦了擦。
你不打算再關(guān)燈了。
也不知在跟誰較勁,你睜著眼一夜沒睡,房間的燈也一直亮著。
期間你再也沒聽見門外傳來聲響。
直到早晨的太陽透過窗戶灑在屋內(nèi),你才動了動手指,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你的身體像塊石頭一樣僵硬,剛動一下就讓你忍不住抽氣。
白天。你成功熬到了白天。
大概是安全了。
你卻絲毫沒有實感。一夜沒睡帶來的困倦,和長時間未進(jìn)食的饑餓感,讓你感覺又難受又委屈,整個人的身體和心理狀況都極其糟糕。
你緩慢地眨了下眼,又緩緩闔上。
就像是一場噩夢。你心想。
★
你昏昏沉沉地睡著又突然驚醒,如此反復(fù)。
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你打算出門。出門前你突然反身進(jìn)了廚房往口袋里塞了什么,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下樓后你站在房東的門前,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被打開,出來一個樣貌普通,身材圓碩的年輕男人。
男人看見你和善地笑道:“這不是宇川小姐嗎?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用堪稱失禮的視線仔細(xì)觀察著他,身形,樣貌,表情神態(tài),都是你熟悉的房東的樣子。
盡管你一言不發(fā),男人還是好脾氣地站在那兒,提醒道:“宇川小姐?”
熟悉的稱呼讓你想起來昨晚噩夢般的遭遇,臉色霎時白了下來。
平復(fù)了下心情,你問他:“昨晚停電的時候你在哪兒?”
男人表情有些疑惑。
“什么停電?昨晚停電了嗎?”
他話音剛落,你的心猛的一沉。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你看著他說:
“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br />
聽完你的話,男人顯然有些不愉,他輕皺眉頭,聲音也低沉了許多,“我說的是真的,昨晚的確沒停電?!?br />
他頓了頓,掃了你一眼,“別把做的夢當(dāng)真了,宇川小姐,你該好好休息一下,即使是作家,也不能把幻想當(dāng)做現(xiàn)實啊?!?br />
他說完便關(guān)上了門。
徒留你呆呆地站在門外。
夢?幻想?怎么可能?!
你比誰都肯定昨晚發(fā)生的那一切的真實性,不可能是假的,怎么會是假的。
你渾渾噩噩地回了家。沒滋沒味地吃了飯。你窩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手機在旁邊滴滴作響。
你拿過來一看,是編輯發(fā)的消息。是新書的事。撇開無用的對她新書的恭維,重點是申榜的事,很難得的機會,編輯讓你好好把握,最近多寫點,攢點存稿。
新書?
啊,是那本《看不見的朋友》。
沒錯,不能在胡思亂想了。好好更新才是正事。
你的思緒自然而然被轉(zhuǎn)移到碼字上面,剛寫完一章,你注意到天色已晚,就打開了燈。
注意力集中后,你就很難分心去想別的事情了。專注地碼字,等你回過神來,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你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了。
打了個哈欠,沾染了一絲困意。看了下逐漸豐滿的存稿箱,你滿意地點了點頭。
今天就寫到這里吧,你伸了個懶腰,起身打算關(guān)燈睡覺。
手掌放在開關(guān)上還沒按下去的時候,你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緊接著頭頂?shù)臒粢蚕袷浅隽斯收弦话阋婚W一閃,然后突然熄滅。
視線陷入黑暗之中。
門外傳來聲音。依舊是宇川小姐,宇川小姐的喊著你。
一切宛若昨晚重現(xiàn)。
你突然有些煩躁。
你可以確信這不是你的幻覺。那么便是有人故意所為。
今天跟昨天如出一轍的情景,簡直就像是一場拙劣的惡作劇。
而始作俑者顯然不懂得變通,試圖重復(fù)同樣的情況再嚇你一遍。
實在低級。
拋開混淆你思緒的恐懼之后,你可以冷靜分析一下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首先是剝奪你的視線,背后之人可能對你家的電路做了什么手腳。
接著是門外有著房東聲線的陌生男人,雖然只看了一眼,但由于沖突性太強,那張臉還是牢牢映在你的腦海里。沒有眼白的眼睛,加上突兀的五官,讓你想忘記都難。
不,無論怎么想,也不會有人會長成那樣吧。
你臉色愈想愈沉。
記憶中與房東的對話又浮現(xiàn)出來,沒有停電,幻覺,做夢。將所有一切串在一起,湊成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門外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展到了得不到你的回應(yīng)而在瘋狂敲門。
你卻絲毫不受影響。
輕呼了口氣,你扯開嘴角,笑意不達(dá)眼底地說道,“Y君?”
頓時四周寂靜無聲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