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青黑色的小碎片
然后就聽“嘩啦”一聲,神將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白色碎骨拼接為一條鎖鏈,取代先前萬蠱之力幻化的鎖鏈將鳳歌的身子從頭到腳纏繞了個結(jié)實。
這一幕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條只有白骨的巨蟒將一位婦人給緊緊的纏住了,而那個本該是吐著蛇信的巨蟒的蛇頭部位卻換成了一個白色的骷髏頭。
一陣讓人忍不住想要肌肉抽搐的筋骨擠壓的聲音傳來,那是神將將自己的傀儡之軀化作的鎖鏈猛的收緊之后,鳳歌的筋骨發(fā)出的響聲。這位可憐的婦人連慘叫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能張大了嘴努力的想要呼吸,原本因為萬蠱之力而灰敗的面色在這一瞬間漲成了絳紫色,血水順著她張開的嘴角汩汩而出。
這一刻季子安和畫傾城也顧不上自己體內(nèi)氣息的動蕩,齊齊朝著神將發(fā)起了進攻。
可是就在兩道法力從他們的掌中擊出的時候,纏繞在鳳歌身上的白骨忽然“嘩啦啦”一陣響動的全部散開,一塊塊迅速飛到遠離鳳歌的地方,重新拼接組裝成了神將的骷髏架子。
“卑鄙!”畫傾城和季子安同時低罵一聲,急忙各自一揚手,堪堪將自己先前打出去的法力揮向了別處。
這個神將實在太詭異了,動作奇快,形態(tài)還能自由變化,當(dāng)真是拆了他的骨頭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這好像就是一具沒有弱點的軀體,怕只怕是即便一舉將他所有的骨頭都震碎成砂礫,他也能重新再將自己恢復(fù)成骷髏架子,然后站起來。
這種東西,簡直比怨魂還可怕!
“噗通”一聲,鳳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她的五臟六腑和全身骨骼都已經(jīng)被神將給絞移了位。而在此之前,她也已經(jīng)觸發(fā)了禁術(shù),雖未完成,但也吸收了一些萬蠱之力。那力量在她重傷的身體里肆虐,更是加快的她肉身破敗的速度。可她卻并沒有就此昏死過去,不是她不想,而是這種疼痛使得她連昏死過去都成了奢侈。
季子安心中大痛,飛身上前想要將鳳歌抱起,不過俞重華豈會如他所愿?
他一抬腳便將鳳歌給踹飛了起來,踹進了喬三娘的懷里。然而這個舉動卻著實讓季子安三人愣在了當(dāng)場。
喬三娘一把接過鳳歌,看似淡然的站在那里,可她臉上的神情卻是三人一時間無法理解的怪異。
“看好她,別讓她這么快就死了。這老太婆的魂魄可是噬魂獸的大補之物。”俞重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雖然他的目光是看著剛挪了一步便僵在原地的季子安,但是誰都知道,他這話是對喬三娘說的。
喬三娘微微挑了挑眉,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好再掩飾的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那就沒有了回頭的可能性。
直到這一刻,三人才終于恍然大悟:難怪他們在抵擋那些修士大軍的時候沒有看見喬三娘,難怪季延連再一次傳音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俞重華抽走了二魂七魄,難怪俞重華那么輕易的就進入了巫族禁地,開啟了萬蠱之門。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當(dāng)中早就存在了一個叛變了的喬三娘。
“喬姐姐,為什么……?”畫傾城盯著眼前那個嘴角掛著些微殘忍笑意的喬三娘,忽然覺得她很是陌生。
喬三娘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為什么?你應(yīng)該去問問洛凡,為什么他的心里永遠只有云蕊,為什么云蕊明明懷了他的孩子,還要嫁給別的男人,而又為什么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忘不了她。”
“你……你都知道了?”畫傾城有些驚訝。
“是啊,我都知道了。而且我一早就知道,你、安如月、姬無心,甚至包括惠姑,你們所有人都希望云蕊有朝一日能醒過來,好讓她與洛凡再續(xù)前緣。所以我在你們心里到底算什么?
“一個可憐蟲?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連仙根也沒有的螻蟻凡人?你們都覺得我配不上洛凡,都覺得我比不上那個躺在棺材里的活死人。既然你們都瞧不起我,又何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呢?”喬三娘無不譏諷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喬姐姐,我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畫傾城心疼而倉惶的想要解釋什么。
“傾城姑娘,不要跟她多說了。從她假裝失憶出現(xiàn)在我們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你所認識的喬三娘了。”季子安冷冷的打斷了畫傾城想要說的話。
畫傾城猛然一驚——是啊,喬三娘原本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凡人,連武藝都算不得高強的凡人。自從她出現(xiàn)在那座荒島,假裝失憶的與他們再次“偶遇”之后,她就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那個喬三娘了。
只是一個認識了許久的朋友忽然就變成了自己的敵人,畫傾城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落差。
“畫兒,不要心軟,季兄說得沒錯,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喬三娘了。我們?nèi)羰切能洠衷趺磳Φ闷饍晌焕锨拜叄俊鄙n無念緊緊的握住了畫傾城的手,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
畫傾城將目光看向了俞重華手里的季延和喬三娘手里的鳳歌,心頭一時間百般滋味。她怎么也不能理解喬三娘是為什么變成今日這副模樣的。
十幾年的愛情,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變成深仇大恨的?這就是求不得而導(dǎo)致的怨念嗎?原來這種怨念真的這么可怕……
“好了,該知道的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俞重華這時候淡淡的開了口,對著遠處的神將招呼了一聲,“神將,動手吧,只要別把人弄死就行。”
誰知神將卻是冷哼了一聲,“把你手里的老家伙給我,先讓我融合了他的身體再說,不然一會兒若是死透了,他的肉身也只能做個傀儡。”
“融合哪有這么快?趕緊干活,速戰(zhàn)速決。之后你想干什么我不攔著你。”俞重華沒好氣的說道。
神將依舊停留原地,“融合是要費點時間,那這樣吧,你先把你手里剩下的龍血花都給我,他們可有三個人,我對付起來可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俞重華挑了挑眉,心中暗嘆這神將果然是已經(jīng)成了精了,就連自己并沒有將所有的龍血花都交給他他都能猜到。至于“對方有三人,對付起來要費工夫”這句話,直接就被俞重華給無視了,他只道是神將以此為借口跟他討價還價。
不過這一回他還真是冤枉這個傀儡了,神將的確可以完全操控萬蠱之力,但是越強大的力量操控起來消耗也越大,如今的神將雖有一副在外人看來變幻莫測的骷髏身軀,但是這副身軀究竟存在著怎樣的弊端,只有神將自己才清楚。
神將迫切的想要得到龍血花的力量,自然是不想讓自己的弱點暴露在眾人面前,否則他哪里還有與人叫板的籌碼?
這些事情俞重華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抬眼瞧了瞧面前的畫傾城、蒼無念還有季子安三人。平心而論,如果今日沒有神將,就憑他和喬三娘兩個,他還真沒有把握對付眼前這三人。
不過這世上沒有什么如果,現(xiàn)在神將是和他在同一戰(zhàn)線的,只有神將的力量強大了,他才能更穩(wěn)妥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么想著,俞重華索性將一直捏在手里的季延給放在了地上,雙腿一盤便席地而坐,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古怪的手勢,然后就見一塊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青黑色的小碎片懸浮在他的雙掌之中。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看起來如此眼熟?
看見這枚碎片的時候,畫傾城、蒼無念還有季子安三人心中同時暗暗驚愕了一把。
尤其是畫傾城,這一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小殘片所吸引,從它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金光就好像能夠牽引她身體里的血液一般,讓她感到激動,讓她想不顧一切的把它攥進自己的手心里。
咔噠噠——
神將的身形驟然一動,就在三人各自錯愕的目光下閃現(xiàn)到了俞重華的身前。
也就是在這一刻季子安的眼中劃過一抹決絕的色彩,他當(dāng)然不可能由著神將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提升實力,他也不可能真的像表面上那般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爺爺奶奶就這樣倒在自己的面前。
只不過是多年來一直扮演著深居幕后運籌帷幄的角色,再加上“此消彼長”的影響,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事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便計算好所有的得失,而不是先去考慮自己是否憤怒,是否該為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宣泄口。當(dāng)然,這所有的計算,不包括與姬無心有關(guān)的任何事。
就在俞重華囂張至極的準備當(dāng)著三人的面利用手中那青黑色的小殘片布置出陣法,將龍血花的藥力傳入神將體內(nèi)的時候,季子安做了一件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他單方面觸發(fā)了巫族禁術(shù)——移形換影。
而那個與他交換意識的對象卻是此時被喬三娘控制在手里的奄奄一息的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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