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忍住笑意,非常辛苦。
    她趕緊問他：“你還沒有回答我買什么？”
    江忍在B市待不了幾天，高義那邊催得緊，他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21:35了,她學(xué)校離這個四十多分鐘車程。
    他說：“牛奶,毛巾,牙刷,吃的。別的想不起來，你看著辦吧。”
    孟聽點點頭。
    她知道男人不喜歡購物,以為江忍需要她幫忙。于是她買了深色的毛巾和牙刷，江忍見了，淡淡掃了眼,沒說什么。
    孟聽知道一會兒要看電影，于是買了爆米花和薯片。
    她很配合,心里卻在計算這些數(shù)字，江忍很辛苦,她心想得盡量少花他的錢。可是又不能讓這男人不爽,于是買的東西質(zhì)量不錯，只是不多。
    江忍抬手,拿了一袋女性一次性內(nèi).褲扔進(jìn)購物車。
    孟聽趴在金魚玻璃壁前看金魚,粼粼水光把她小臉照亮，她很開心：“江忍，我家的兩條金魚長大了很多。比它們還活潑。”
    他聽了心里柔軟。
    那是她生日的時候他送的。她套不中，他隨手一扔就中了魚缸和金魚。沒想到她真的好好養(yǎng)著。
    最后逛完超市結(jié)賬的時候,江忍說：“你先出去等我。”
    他結(jié)賬把那包女性一次性內(nèi).褲拿出來的時候，超市工作人員善意地笑笑。
    江忍結(jié)了賬，見她站在B市的街道上。
    孟聽穿著最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長發(fā)散下來，額前碎發(fā)輕輕飄舞。這個城市即將迎來秋天，她站在行道樹下，不說話就很美。
    夜晚有些冷，這條街不像他們學(xué)校附近，居住的人都是偏大的年齡層，最近的電影院過去都得二十分鐘。
    “江忍，我?guī)湍隳谩！?br/>     他從袋子里撿了包薯片遞給她。
    她抱著一包薯片，仰頭看她。
    他眼里帶著笑意：“你拿這個好不好？”
    她臉頰發(fā)燙，也沒和他爭。
    江忍初中住過的公寓很近，他邊走邊解釋：“家里有放映電影的大電視。”
    從小到大，奶奶是最心疼他的。江忍被江季顯趕來軍大院，江奶奶還落了淚，生怕寶貝孫子吃苦，什么都給他置辦好了。這公寓也是江奶奶名下的，公寓布置得很舒適，三室一廳，一應(yīng)俱全。
    少年心性，還把一件屋子拿來改成了打游戲的大屏幕電視。
    看電影也方便。
    江忍先進(jìn)去，他脫了鞋，男人動作利落隨意，不小心露出來腳踝，孟聽低眸就看到了他腳踝上的傷。
    曾經(jīng)深可見骨，從腳踝到腿部，都有骨頭碎裂。所以他如今走路才落下了暗疾。
    江忍自己倒不介意，他穿著黑色襪子踩地板上，給孟聽找鞋子。
    男人腳大又長，他拿過來拖鞋，蹲下來給她解鞋帶。
    孟聽光看他的傷了，她沒站穩(wěn)，愣愣扶住他肩膀。
    江忍笑道：“好乖。”
    少女穿著粉白色的條紋襪子，腳背上還有一只動畫老虎。他記得好像是維尼熊里面的，卻不記得這玩意兒叫什么名字。
    她腳還沒有他手掌長，看著就秀氣。
    “我送你的鞋長了吧？”
    孟聽臉頰漲紅，自己后退兩步蹬掉了帆布鞋。他為什么會給她脫鞋子，江忍這樣的人，驕傲冷硬，可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她自己慌張穿好拖鞋，回答他的話：“嗯，有點長。”
    江忍見她害羞的模樣，笑了笑。也不為難她，去冰箱放牛奶了。
    公寓好幾年沒住人，他上午的時候打掃了一邊，現(xiàn)在看著還算整潔。
    只是衣服太小了不能穿，畢竟是他初中的衣服，所以他身上這身也是外面隨便買的便宜貨。
    江忍放好東西見她看著自己，不亂看，也不亂走。
    他心里柔軟：“這回不好奇了？”
    孟聽想起自己上次“好奇”的后果，她小聲道：“不好奇。”
    江忍說：“那就先看電影？”他把游戲房的燈打開，里面的燈有些漂亮，當(dāng)年中二。房間里還有個彩色的燈，一閃一閃的，本來要營造打游戲激烈的氛圍。
    他手指頓了頓，多開了亮堂的兩盞。看著光線就柔軟許多了，沒有那么鏗鏘。
    大電視前面有灰色沙發(fā)，看著頗為豪華，前面就是一堆游戲手柄。
    江忍把游戲手柄收了，去找放影碟的黑色盒子。
    他找出來說：“都是老電影，別介意。”
    “沒關(guān)系，我找找。”
    他放孟聽身前去開電視的時候才想起來什么，結(jié)果一回頭見孟聽小臉通紅，愣愣看著那個盒子。
    江忍走過去，把遙控器給她。
    低眸看了眼。
    艸！他忘了這里面還有當(dāng)年那群狐朋狗友帶過來的成人片。
    成人片嘛，封面挺露骨。
    他家這個游戲房當(dāng)年全軍大院都稀罕，還在里面放過一次。江忍彼時沒他們年齡大，在門口看了眼，就興致缺缺和賀俊明出門打球去了。
    江忍把那兩張拿出來，低眸就對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他彎了彎唇：“怎么，想看這個？不許看！”
    孟聽又羞又氣：“誰想看那個，你胡說！”她好想打死他啊！
    他笑了：“嗯，不好看。”
    他順手丟進(jìn)了垃圾桶。
    孟聽問他：“你看過嗎？”
    他倒也坦誠：“看過一點，年少本能好奇。但是說不上喜歡，這些都不是我的。怎么？在你心里我這么禽.獸？”
    她不說話，眼里倒映出他的模樣，似乎在說你怎么這么壞啊。竟然還真看過。
    江忍想解釋不是這樣，就算他們班書呆子男生，也不敢說沒看過這些。男人第一次都獻(xiàn)給了自己的手。生理上來說，男性就比女性對這方面認(rèn)知更加早一點。他也沒和誰做過這檔子事。
    然而他看著她大眼睛明透的乖巧模樣，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輸了。單親家庭，媽媽又很早過世的女孩子，對這方面的認(rèn)知確實匱乏。
    算了，她不懂就不懂。也沒什么需要她懂的，他自我檢討：“都怪我錯了，保證不再犯。聽聽不生氣，嗯？”
    她咬唇輕聲道：“沒有生氣。”
    她想起趙暖橙還給她看過小黃漫呢，江忍要是知道估計得發(fā)飆。她挺心虛的。
    江忍陪她一起挑碟子。
    里面大多數(shù)是武打片，還有些港片，孟聽雖然對電影的類型不太挑，可是大部分女孩子是不愛看武打片的。
    最后剩下的就是懸疑和鬼片。
    江忍問她：“哪個？”
    孟聽害怕鬼片，她選了那個封面不太可怕的。
    名字還挺正常文藝的，叫《今天過后》。
    江忍沉默了片刻，拿起那個去放。
    這個他看過，應(yīng)該是一盒子里面最恐怖的鬼片。當(dāng)年賀俊明拿來的，一眾軍大院的半大小子在房間里面嚇得哇哇亂叫。Ｍ.ＸζéwéＮ.℃ōΜ
    江忍抱著手臂冷笑，把賀俊明拎出來打了一頓。
    賀俊明委屈死了，他本來拿來嚇江忍的，結(jié)果他自己嚇得魂不附體。江忍屁事沒有。
    江忍想起孟聽十八歲生日在鬼屋，被幾個工作人員嚇得眼淚吧嗒掉的可憐模樣。手頓了頓。他是男人，又不是圣人。
    然后他果斷推進(jìn)去了。
    她說得對，他就是禽.獸。
    江忍去關(guān)了燈。
    整個彩色閃爍的房間，瞬間黑暗起來。
    他翹著腿，去看她的反應(yīng)。
    落地窗開著，夜風(fēng)吹進(jìn)來。她很認(rèn)真地看劇情發(fā)展。
    一開始是一對大學(xué)情侶走在校園的青春浪漫風(fēng)，她纖細(xì)的小手撕開爆米花給他分。
    江忍很賞臉，吃了一個。
    她又轉(zhuǎn)頭。
    然后電影里的女的就死了！
    被車撞得砰的一下，腦漿開花。
    江忍嚼著爆米花，舌尖抵了下麥芽糖。忍住了笑。
    孟聽覺得有點不對，她軟軟地和他分析：“那個車禍?zhǔn)怯惺裁搓幹\嗎？警察會查案，然后找出幕后真兇嗎？”
    江忍眼也不眨：“不知道，沒看過。”
    孟聽有點心慌了。
    過了兩分鐘，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女生死了以后變成女鬼，每晚都回來找男生。而男生被困在了這一天，他的女鬼女朋友每天都要重復(fù)一次不同的死亡，然后晚上來找他……所以片名才會叫《今天過后》。
    當(dāng)屏幕上出現(xiàn)滿臉血的女鬼時。
    太真實了，電視屏幕高清，她坐在沙發(fā)中央，那張灰色陰森的鬼臉仿佛瞬移到了她眼前。
    她沒拿穩(wěn)爆米花，呆住了。
    嚇得動都不敢動，不說自己害怕，也不往他懷里撲，甚至沒哭。
    里面的男主角怕成什么樣，她就怕成什么樣。
    江忍心疼又好笑。
    他有點后悔了，這么怕？
    他關(guān)了電視，把她小腦袋按懷里：“好了，不怕，都是假的。”
    她感受到男人灼熱的體溫，才嚎啕大哭。往他懷里鉆。
    “她眼睛掉了一只嗚嗚嗚嗚！”
    他親親她發(fā)頂：“沒有掉，特效，假的。”
    “從背后出來的。”她脊背發(fā)涼。
    男人灼熱的大掌摟住她纖弱的后背，輕聲哄：“寶貝看錯了，是導(dǎo)演弄出來的借位。”
    她抓住他襯衫，哭得委屈又慘。淚水打濕了他胸口，他有點慌了。
    江忍把人抱起來開了燈。
    她害怕得不行，不肯抬頭。仿佛閉著眼睛就不會看到可怕的東西。
    他心疼死了。
    抱著她在屋里反反復(fù)復(fù)走，低聲哄她：“全是假的，別怕別怕。”
    她摟住他脖子，小聲地嗚咽。
    江忍不怕鬼，也不知道怕鬼到底是個什么感受。當(dāng)年那群軍大院的半大小子嚇得滿屋子亂竄，也有兩個不怕的。
    他們再怕，他都沒有感覺。
    可是她害怕，他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下。
    好半晌，夜風(fēng)拂過她頭發(fā)，她才呆萌自己安慰自己：“沒有鬼，都是假的。”
    害怕鬼片別人怎么安慰都沒用，只能自己想通。她想通了才抬起頭，眼尾點上桃花色，在璀璨的燈光下眸中帶了淚。
    何處都可憐。
    漂亮得想讓人蹂.躪。
    江忍別過頭，不太敢看她。
    “好了，放手？”
    她抽泣一下：“我、我覺得萬一……”她總覺得放了手她背后就會“哇”鉆出一個東西。
    江忍覺得她可愛到犯規(guī)。
    他把她抱去客廳，水晶燈是亮堂的白色。江忍坐在沙發(fā)上，平視著她。
    然后輕輕把她推開一點。
    少女身體婀娜有致，她跪在他腿上。
    孟聽淚汪汪地回望他。
    好半晌，她伸手，伸手觸及他臉頰。
    江忍神經(jīng)緊繃，身體肌肉也是緊繃的：“做什么！”
    孟聽摸了摸他人中的地方，然后給他看自己指尖的鼻血。
    江忍燥死了，媽的。
    他就不該放那個片子。
    他當(dāng)然知道流鼻血了，他又不是個死的。
    那兩團軟綿綿貼著他，他再正常不過。
    他覬覦她覬覦了太久了。
    他惡狠狠看著她：“天熱，上火，少買薯片和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