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城
蛇人,它們屬于獸人族的一個分支,同時也是最不受歡迎的類種之一。
人族不喜歡它們丑惡的外表,而半獸人或獸人則往往不認可它們邪惡的內(nèi)在。幾乎讓所有人不齒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在它們身上都能找到。奸詐、狡猾、防不勝防,你永遠無法得知它們下一秒會冒出什么古怪的念頭來,也許會讓敵人生不如死,也有可能在戰(zhàn)友背后捅上一刀。膽小懦弱是它們的本性,忠誠是它們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東西,對于它們而言,生命最重要,而比生病更重要的東西則是利益。
但它們并不是沒有優(yōu)點,就像所有那些復雜的人類一樣,敏銳的感觀使它們常常能擺脫困境,或得重生。如果說,體型上的優(yōu)勢注定熊人是個戰(zhàn)士的話,那么精明的大腦則是蛇人成為謀士的當然人選。
因此,在很多軍團中,蛇人就像雞肋一樣,難以取舍。
摘自《物種起源》
※ ※ ※
諾亞第一時間擋在了黑豹的身前,舉起手中的剌刀。一聲嚎叫劃破林間,黑豹以驚人的速度騰空躍起,同時撲上的諾亞被撞翻出去,鋒利的爪子穿透黑熊皮毛勾掛在上面,以此保持身體的平衡,白得發(fā)亮的獠牙直接咬破對方的咽喉,硬生生的撕了塊肉下來,鮮血如柱般噴出,為了不弄臟自己的毛發(fā),它吐掉那塊血淋淋的肉皮,用舌頭堵住血口,津津有味的品嘗起來。
轟?。∫宦?,或許出于面對強者的本能,黑熊完全無抵抗的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后不再動彈。黑豹這才滿意的從它身上跳落在地面。
看著悠哉享用美餐的黑豹,靠在諾亞身上的林柏哭笑不得,這家伙在搞什么???看樣子是在幫他們,事實上是在撿現(xiàn)成的便宜。瞧它那得意洋洋的眼神,好像在說,這可是我自己捕到的,不關你們的事。
“算了,時間不多了,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林柏讓諾亞將阿喀流斯扶起來,抬起還在打顫的雙腿帶頭向前走去,感覺身處在惡夢中。
阿喀流斯回頭望了黑豹最后一眼,那家伙一邊撕扯著肉慢慢嚼咽,眼睛不忘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林柏不知道,這只在后世榮登萬獸之王寶座的黑豹,從此與自己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又或者說,如果不是黑豹遇到了林柏,恐怕也不可能成為萬獸之王了吧?這樣的緣份不知是一人一獸的幸,還是不幸。
一行人又走了大約十多分鐘,雖然沒再遇上大家伙,卻也碰上些不長眼的小東西。最后,在阿喀流斯的提意下,他們決定先到附近的河邊清理一下身上的異味再繼續(xù)前行,否則血腥味指不定又會吸引些什么野獸來攻擊。再說,前面不遠就要到鎮(zhèn)上了,他們這副尊容,會把小孩子給嚇哭。
在阿喀流斯一再保證河邊距離此地不會超過五分鐘路程的前提下,他們遠離小道往密林進入,還算順利,雖然走了遠不止五分鐘(阿喀流斯忽略了人和人不同的差異),遠遠聽見河水潺潺的聲音時,清涼的感覺讓林柏忘卻了一切辛苦。
可是當他們走近河邊,面對眼前的景象時,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冉冉落山的夕陽將大半邊天渲染成了奪目的炫彩,照應著被鮮血染紅的河流,數(shù)不盡的尸體黑壓壓一片漂浮在岸邊,從衣服及垃圾殘骸來看,應該都是些平民。上游混著艷紅的河水并沒有淡去的跡象,可想而知,需要死多少人才能
林柏不敢再想下去,濃郁的血腥味讓他的胃又翻騰起來。阿喀流斯黝黑的膚色瞬間慘白,不知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轉(zhuǎn)身朝來路奔去,喚都喚不住。
事實證明,人類的潛能是無法估量的,特別在遇到危急時刻,沒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會有些什么驚人的表現(xiàn)。
不到半個鐘頭,落日還懸掛在天上,他們就已經(jīng)趕到了縣城。
死城
唯有這兩個字才可以形象這里的慘狀,血漿像紅地毯一般鋪滿城鎮(zhèn)的每一塊土地,尸體橫七豎八的將道路塞得水泄不通,無助的人們或雙手抱頭、蜷縮成團,或摟抱嬰兒、母女同難,或急忙逃跑走投無路,他們的身上無一例外都帶有致命的刀傷,死狀慘不忍睹。
阿喀流斯淚流滿面,這個堅強的年輕人,即使在面對兇殘的敵人時都沒有動過容,然而現(xiàn)在,他哭了,高高的昂起頭,卻讓人感覺像個脆弱的孩子。
多年后,每當有人問起人王最難忘了死亡場面時,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場兇腥戰(zhàn)斗的他,總會收起自若的神情,深邃的眸子遙望遠方,輕聲講述這一段場面?;蛟S,在人王的心里,無法接受的是,敵人使用卑鄙的偷襲手段來殘害手無寸鐵的平民,甚至連初生嬰兒的頭顱都要一腳踏碎。
他們穿過小鎮(zhèn),小心翼翼的不去驚擾死去的亡靈,整個小鎮(zhèn)連一個生還者都沒有。來到河流處,無數(shù)嘗試順水而下逃亡的人類都被砍殺在此,健壯的男人們手握武器成排躺在岸邊,有些下半身已被利器齊齊砍斷,刀卻仍拽在手中不放。可以想像,為了讓其它人逃離死亡,他們選擇了犧牲自己的生命與敵人頑抗,但從他們死不明目的眼睛里,看見的卻是深深的絕望。
在這塊絕地上,林柏他們終于看見了敵人的真面目,是獸人,大多數(shù)是狼人的尸體,男人們沒有白白犧牲,至少,他們也讓襲擊者付出了血的代價。雖然,這遠遠不成比例。
阿喀流斯抱頭跪倒在河邊,蜷縮在那里,嚎啕痛哭,這個剛毅的男子崩潰了。
林柏沒有出聲,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鼻子發(fā)酸。父親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br/>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聲頓然而止,阿喀流斯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剛毅的面龐上再不見一滴淚水,眼眸蒙上了一層嗜血的恨意。
熊熊烈火中,堆成小山一樣高的尸體化作滾滾濃煙飄向遠方,在當?shù)厝说男睦?,火葬將能幫助他們把靈魂帶到神的身邊,與家人團聚。
阿喀流斯將火點燃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鎮(zhèn)。
一路上大家都失去了說話的閑情,神情低落,阿喀流斯頂著不適大步走在前面,林柏卻在擔心沒有找到女巫,部族中毒的人們該怎么辦?卡拉怎么辦?阿喀流斯怎么辦?時間不多了。
“主人!”日落西山,山林漸漸呈現(xiàn)灰白印象,諾亞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思緒,猛然抬頭,直射入幽幽閃動著異光的眼瞳中。
一頭黑豹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昂首站立在路中間。
又是它,這個念頭閃過每一個腦中,但不包括諾亞,在它的程序中依然鎖定黑豹為具有攻擊性的危險品。
“諾亞,保護阿喀流斯?!绷职氐穆曇袈犐先袘械?,大步越過阿喀流斯走在前面,繞過,目中無豹的往前走去。
要在平時阿喀流斯或許還會有些反應,但現(xiàn)在,面無表情的跟在后面,看到?jīng)]有再看未來的萬獸之王一眼。
黑豹扭頭注視幾個將自己當無物的人類,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挪動四肢,無聲的跟在他們身后,始終保持三米以上距離。
天色暗了下來,夜行林間山路的危險性就連五歲孩童都知道,這個時候,就連阿喀流斯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如果按原路返回的話,大概還需要三至四個時辰?!?br/>
“你的意思是?”阿喀流斯的性格林柏大致了解一些,他突然會冒出這句話絕不是偶然。
“如果穿過叢林的話,能夠省掉一半以上的路程,不過”
“那還等什么?帶路吧!”后半句話也省了,再愚蠢的人也知道這時候穿越叢林意味著什么。但他們更清楚,這個時候,時間等價于生命,先不論部族的人們怎么樣,林柏也擔心在肉體與精神雙重受挫下,阿喀流斯還能堅持多久?在這鬼地方,沒有一個熟悉環(huán)境的人帶路,那無疑可以直接宣告死亡了。
阿喀流斯也是個硬漢子,不再羅嗦,悶頭離開小逕,踏入幽暗不見天日的叢林中。
地面交錯的樹根差一點把林柏拌個狗吃屎,即使諾亞已經(jīng)將夜行頭燈打開,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深處還是顯得不管事,樹葉變得格外茂密集中,低矮的雜草和一些較高的植物阻擋一切,黑暗就像吞噬光亮的惡魔。
此時隊伍已經(jīng)交換了位置,諾亞與林柏一左一右并身走在前面,不斷揮舞剌刀清出一條路來。連續(xù)幾十個小時都沒好好休息過的林柏,這會兒也有些吃不消了,停了下來,雙手無力的下垂,大口喘著氣,口干舌燥的他,無意間瞥見一直尾隨在后的黑豹。
這家伙一副悠閑的樣子,看似輕松的步伐總能巧妙避開縱橫交錯的樹葉,哦!更正一下,總有些避不開的,人家輕輕抬起前爪,優(yōu)雅的一揮,只聽見咯吱一聲,大腿粗的‘小草’輕而易舉夭折。
它看見三個人類停下來,也不動了,定定的立在黑暗之中,要不是那雙眼珠子閃爍著磷火一樣的光芒,還真無法判斷出它所在的位置。
“喂??!你。”林柏突然舉起手,指住黑豹?!翱词裁纯矗空f的就是你,白占這么久的便宜夠了吧?到前面來給我們開路!長這么壯總要有點表示!”他又開始犯發(fā)號司令的毛病了。
黑豹心里怎么想是不知道,阿喀流斯著實被這膽大包天的年輕勇士嚇得不輕,在這種情境下還敢公然挑釁一頭野獸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每當后世的歷史學家研究起《帝國第一戰(zhàn)將回憶錄》中的這一段時,總會對人王的性格特殊性做一翻分析,可惜眾說紛紜,誰也沒有能給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論證,唯一較能讓所有人接受的說法是:“偉大的人王,無論任何時刻都會在不輕易間展現(xiàn)出非凡的人格魅力,即使當他面對的是一頭聽不懂人話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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