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伯母和侄媳婦的配合
楊氏記得剛?cè)腴T的時候,婆婆也來過這么一出,雖然那時候婆婆送的兩個美姬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但她永遠記住了,自己當(dāng)時是如何的尷尬、憤恨和不知所措!那時候她才入門第三天啊!而自己的丈夫非但沒幫著自己,反而一臉急色的看著那兩個美姬,更讓楊氏從此對梁敬徹底死心!
梁肅或許疼妻子,可他現(xiàn)在不在!望著神色平淡的蕭源,楊氏心里既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至少不是她一個人了!不過婆婆挑這個時候為難蕭源,真是選了一個“好”時機啊!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是沖動?抑或是忍了這么久,就在等著這個時機?
梁大姑娘臉色一變再變,如果這件事情母親是事先和自己商量下,她肯定會反對到底!但現(xiàn)在――她望了望蕭源平靜的神色,決定一會幫著母親打個圓場,總不能給外人看了笑話。
蕭源則安然的站著,一聲不吭。獨孤夫人對長門說:“還不上去給你主母請安。”
“是。”長門上前就給蕭源磕頭。
“原來是伺候夫君的老人,以前倒是沒見過。”蕭源等長門給自己磕頭完后才開口說道。
“長門是老夫人給二郎君的丫鬟,二郎君這些年一直是她在照顧的。”獨孤夫人似笑非笑的望著蕭源,“我也是剛知道的,她已經(jīng)有四個月身孕了。”
獨孤夫人話音一落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只有蕭源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嗯,有身孕是好事,大著肚子還從徐州趕到這里來,是你家夫君陪你來的嗎?”
眾人都被蕭源的問話弄得怔了怔,獨孤夫人沉不住氣了,“長門懷得是梁肅的孩子!”
“你說你有四個月身孕了?”蕭源終于低頭望著長門,嘴角含著笑意,望著她的目光有些復(fù)雜,態(tài)度非常溫和。
“是。”長門略微不安的答道,她從會走路開始,就開始伺候人,察言觀色已經(jīng)成為她的本能了,總覺得夫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一絲同情。
“你說是夫君的孩子?”蕭源繼續(xù)問。
“是。”長門心里不安加重了。
“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跪了,先把她扶起來送到賀媽媽哪里。”蕭源吩咐房里伺候的小丫鬟道。
蕭源的話音一落,讓獨孤夫人怔了怔,脫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既然這丫頭說她懷了夫君的孩子,自然要讓賀媽媽確認一下,總不能她說懷了夫君的孩子,就是夫君的孩子了吧。”蕭源理所當(dāng)然的說。
長門一聽賀媽媽臉色就變白了,求救似地望著獨孤夫人,獨孤夫人道:“長門是伺候二郎君的老人了,我也許久沒見她了,這幾天就讓她住在我這里吧。”
“這樣太讓伯母費心了。”蕭源含笑說。
“不費心!你入門這么久都沒個喜訊,我真擔(dān)心二郎君的子嗣,現(xiàn)在能有一個有身孕,我也放心了,要是能生個小郎君出來,二郎君也算有后了。”獨孤夫人扯著臉笑道。
“伯母說笑了,長門有孕同夫君有后有什么關(guān)系?”蕭源緩緩的說,“香火供奉都是嫡子的事,姑且不論她懷得到底是不是夫君的孩子,就算真是夫君的孩子,難道梁家還有以庶為嫡的規(guī)矩?”
獨孤夫人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說得是什么話!”蕭源這話戳疼她心里最疼的地方。
梁大姑娘見母親臉色變了,忙上前打圓場,“二弟妹,母親也是許久不見長門了,想同她說說話,先留在這里陪她幾天吧。”
“伯母愿意讓長門陪,是她的福氣,我這個做小輩的焉有不應(yīng)之理。”蕭源說,“只是長門既然是我們房里的丫鬟,又出了這件大事,容伯母讓我?guī)厝栃┰挘葐柷宄耍易匀蛔屗^來伺候伯母。”
蕭源口口聲聲的“伯母”讓楊氏有些想笑,婆婆怎么有臉插手侄子房里的事!她也不懂,蕭源一個大家貴女,又是侄媳婦,為什么會天天來請安吃婆婆的冷臉不生氣?但她肯定蕭源這么做絕對是有目的的!
這時的門外傳來了丫鬟的通傳聲,“大夫人,賀媽媽來了。”
“她來干什么?”獨孤夫人對賀媽媽極為厭惡,看到她就想起梁肅那個賤、婢娘。
“既然長門說她懷了夫君的孩子,四個月前我還沒入門,對具體情況不清楚,自然要喊賀媽媽來問清楚。”蕭源解釋道。
獨孤夫人勃然大怒,“你這是不信我?”
蕭源道:“侄媳婦不敢,只是之前長門遠在徐州,伯母鞭長莫及,而賀媽媽一直在徐州伺候夫君,長門的事她應(yīng)該更清楚些。”
“你!”獨孤夫人站了起來,抬手指著蕭源剛想罵,就見賀媽媽進來了,她臉皮抽了抽,坐了下來。賀媽媽進來先給獨孤夫人等人請安,獨孤夫人如仇人般狠狠的瞪著賀媽媽。
“賀媽媽,這個長門說,她懷了將軍的孩子。”布兒在蕭源的示意下開口問賀媽媽。
“不可能。”賀媽媽一口否認,“長門已經(jīng)在三個月前放出去了,嫁的是郎君手下的一個軍士,怎么可能有郎君的孩子呢!”
“你說長門三個月前嫁人了,但是她現(xiàn)在懷孕四個月了。”獨孤夫人身邊的仆婦說,“這么算來很有可能是郎君的孩子。”
賀媽媽朝著獨孤夫人和蕭源磕頭,“大夫人、二少夫人,老身記得清清楚楚,長門在小日子來過后才被郎君嫁出去的,這是事關(guān)梁家子嗣的大事,老身不敢犯糊涂!”
“不!不是的!”長門突然驚惶的插嘴,“賀媽媽您忘了,那一次郎君喝醉了酒,我去伺候他,他――”
“不可能!”賀媽媽矢口否認,“郎君喝醉后,什么時候輪到丫鬟近身伺候了!再說你出嫁前三個月,郎君都沒有回過官邸,一直在軍營,怎么可能輪到你近身伺候!我看你是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野種賴在郎君身上吧!”
“不是的!賀媽媽,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郎君的!您忘了,那次郎君曾經(jīng)回來過一次,還和許先生一起喝酒。”長門半癱軟在地上放聲大哭。
賀媽媽根本不聽,對她來說,不管長門肚子是不是郎君的,反正這個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既然這樣就一開始完全否定!“夫人、少夫人,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郎君的!”
長門聽到賀媽媽的話,面露絕望,她驀地撲到蕭源身邊,伸手就要拉蕭源的衣擺,“夫人,我的孩子真得是郎君的!”
“放肆!”雙喜一箭步上前,將長門一巴掌扇開,“二少夫人也是你可以碰的!”
“放肆的是你!”獨孤夫人怒聲對蕭源說,“這就是你們的蕭家的教養(yǎng),主母縱容下人,謀害懷孕的妾室!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想對長門歪心思!她肚子的孩子我認定了!它就是梁家的孩子!”
“我蕭家教我要孝順翁姑、和睦妯娌、勤于家務(wù),可沒教過我要謀害一個下人,更沒教過我可以指認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為家族血脈。賀媽媽都說了,夫君在長門出嫁前三個月都沒有回過官邸,又何來讓長門有孕之說。”蕭源嘴角含笑,目光卻漸漸泛冷,“長門以下犯上,本來就該拉出去打死,雙喜不過小懲大誡而已,又何來‘謀害’之說!”
“你還有沒有王法!”梁三終于忍不住跳了出來,“什么時候我們大秦有這種妾室摸了主母的衣擺就要打死的王法了!”
“三妹,長門只是下人,并非我家夫君的妾室,我手上可沒有長門為妾的官府文書,再說――”蕭源頓了頓,輕描淡寫的說,“王法?打死一個奴婢觸犯什么王法?難道我還出不起那六十金嗎?”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這句話只是叫的好聽而已!就算在蕭源前世那個時代,都不可能完全實現(xiàn),更別說現(xiàn)在這個社會了!王法是什么?就是為貴族服務(wù)的工具!以蕭源的身份,只要她不是犯了十惡重罪,大秦律法根本管制不了她,打死一個丫鬟這種小事完全是無罪的,最多花錢消災(zāi)罷了,這也是明明白白寫在大秦律上的。
長門一聽蕭源的話,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蕭源看也不看她一眼,屈身對獨孤夫人說,“伯母,我看長門身體不怎么好,還是讓我先帶回去養(yǎng)好了身子,再讓她來伺候你!”說著吩咐下人將長門拖下去。蕭源這個舉動明確告訴獨孤夫人,別說她只是伯母,就算是婆婆,也不要妄想插手她房里的事!
“你――”獨孤夫人沒想到蕭源居然敢這么強硬!“好!好!這就是蕭家教出來的好女兒!你給我的滾!”
蕭源見獨孤夫人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不慌不忙的上前幾步,屈身行禮道,“伯母息怒,等長門養(yǎng)好了身體,我一定讓她過來伺候你。”
“滾!”獨孤夫人抓起身邊的茶盞朝蕭源身上砸來,“滾!”
布兒和雙福上前一檔,茶水濺了兩人一身,蕭源站在兩人身后,依然低著頭,“伯母息怒。”
梁大姑娘見實在鬧得不像話,忙上前道:“二弟妹,你先回去吧。母親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讓她休息一會吧。”她頭都疼了,這件事要是被父親和二弟知道了,回來還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子呢!
“好。”蕭源微微點頭,走出獨孤夫人房門的時候,嘴角幾不可查的微微一彎。
賀媽媽惡狠狠的瞪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長門,“賀媽媽。”蕭源柔軟的聲音傳來。
“夫人。”賀媽媽神色恭敬的聽著蕭源的吩咐。
“在郎君回來前,我要長門好好的,大人、孩子都沒事。”蕭源吩咐道,長門不過只是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蕭源嘴上說打死她沒關(guān)系,但那也只是表個態(tài)而已,她還沒心狠手辣到真要殺一個孕婦,雖然這孕婦是利欲熏心,自尋死路!
“是。”賀媽媽應(yīng)了,望著似乎又起了一絲希望的長門,暗暗冷笑,若是現(xiàn)在讓她來處理,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命,等郎君回來了,焉有你活命的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