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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風(fēng)外的人深以為然。
    這剖腹取子，隔著肚子，誰知道孩子在哪兒？
    這萬一不小心割到了……
    眾人的心又提起來，尤其是婦人的婆婆和女兒，緊張得渾身發(fā)抖，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
    大家都豎起耳朵，聽蘇青鸞怎么回答。
    然而蘇青鸞卻一直沉默著。
    只有如畫一驚一乍的聲音一直在響。
    “頭……小姐，我看見頭了……”
    “他還活著嗎？還活著嗎？他怎么不動啊？怎么不哭啊？不是說一生下來就會哭的嗎？”
    聽到她這叫，外頭的人愈發(fā)緊張了。
    “如畫，閉嘴！你要是再說話，我就把你切了！”蘇青鸞的聲音響起來。
    如畫不吭聲了。
    屏風(fēng)外的圍觀群眾，一齊翹首往里看，有些心急的，恨不能鉆到屏風(fēng)里看個究竟。
    “手術(shù)重地，不許擅入！”蕭長安手一伸，臉一冷，那些人速速退散。
    人群散了，蕭長安自己卻有點(diǎn)忍不住，下意識的踮起腳尖，好奇的往里頭瞧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就把頭擰開。
    這真沒什么好看的。
    太血腥了！
    生孩子原來是這么血腥的事嗎？
    好可怕……
    那個女人，膽子真大……
    正想著，屏風(fēng)里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哇……哇……”
    “活的！活的！”被禁言的如畫，忍不住興奮高叫，“小姐，他是活的呢！”
    “廢話，當(dāng)然是活的！”蘇青鸞輕哧一聲，把孩子遞給她，“抱出去讓他祖母照顧吧！”
    如畫歡天喜地的把嬰兒抱出來。
    “天哪，真是活的！還是個帶把的呢！”
    “瞧這小腿小胳膊，多有勁啊！”
    “這哭聲也響亮，一看就是個健壯的小子！”
    “李婆婆，恭喜你啊！喜得貴孫！”
    “恭喜恭喜！”
    驚嘆聲夾雜著賀喜聲一齊響起來。
    李婆婆抱著小孫子，又哭又笑。
    “這位姑娘，我家媳婦呢？她還活著吧？”
    “一切安好！”屏風(fēng)內(nèi)傳來蘇青鸞平和沉靜的回應(yīng)，“我正在幫她縫合傷口！如畫，蕭影還沒回來嗎？”
    “應(yīng)該快了吧？”如畫踮腳向外望。
    “藥一到，就讓他送進(jìn)來……”蘇青鸞叮囑一聲，動手縫合，哪知剛縫合到一半，眼前突然一黑。
    她心里一驚，忙不迭的扶住屏風(fēng)，穩(wěn)住身形。
    人雖然沒倒，卻撞得屏風(fēng)“咚”地一聲響。
    蕭長安就站在屏風(fēng)邊，聽到這聲音，伸頭看了過來！
    見蘇青鸞面色蒼白，汗落如雨，唇色青紫，不由心頭一緊！
    “你怎么了？”他沖進(jìn)去扶住她。
    “沒事，就是有點(diǎn)暈……”蘇青鸞喘息著，看著床上的產(chǎn)婦，咬緊牙關(guān)，硬撐著走過去。
    “你能行嗎？”蕭長安攙著她，感覺她在微微發(fā)顫。
    “不行……也得行……”蘇青鸞看著他，“她……耽擱不得的……”
    可是，走到床邊，她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連站著力量都沒有了。
    兩腿一個勁發(fā)軟，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心跳得越來越快，汗出如漿。
    她苦笑，這具身子，看著還是好人一個，可是，一旦遇到事兒，才知不中用了。
    這才忙活多會兒，居然就撐不下去了。
    “撐不住，你就不要硬撐！”蕭長安見她面色越來越難看，忙不迭的把她抱起來，“你要救人，總得先保證自己活著吧？”
    他抱著她就要往外沖，卻被蘇青鸞嘶聲阻止。
    “蕭長安，她不能死！”她抖抖索索叫，“放……放我下來……不能再耽擱了……”
    “不放！”蕭長安大力搖頭，“你也不能耽擱了！”
    “我沒事！”蘇青鸞用力搖頭，“我只是氣血虛空，再怎么著，都不會死！可是，她不一樣，她等不了……長安，求你……成全我……我是大夫啊！這人要是救不活，我哪還有臉在醫(yī)界混啊！”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這些……”蕭長安哭笑不得。
    “你抱著我……”蘇青鸞深吸一口氣，費(fèi)力道：“你抱著我，我很快就可以縫完了！就一小會兒，這是一條人命啊長安！”
    這一句長安，叫得蕭長安整顆心都軟得要融化了。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聽她的話。
    他看得出來，若是產(chǎn)婦救不活，懷中這女人，會抱憾終生的！
    兩人重又回到床前。
    蕭長安從背后抱住蘇青鸞，強(qiáng)撐著不讓她倒下來。
    蘇青鸞頭微傾，雖然身子在顫抖，手勢卻依然沉穩(wěn)利落，在傷口間靈活穿梭縫合。
    一針，又一針……
    晶瑩的汗珠，自她臉上無聲的滴落下來，額間的黑發(fā)，被汗濡濕，黑發(fā)愈黑，襯得那臉雪一樣白。
    蕭長安看得揪心，伸手將那垂落的發(fā)絲掖到耳后，又用帕子，小心揩干她臉上汗水。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
    蕭長安站得久了，人也似有點(diǎn)恍惚，總覺得這一幕如此熟稔，隱約間在那里經(jīng)歷過……
    正神思飛揚(yáng)之際，屏風(fēng)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刻，白清寒拎著醫(yī)箱，大步?jīng)_進(jìn)來。
    “師父，你來得正好……”蘇青鸞抬起頭，虛弱笑：“快幫我收尾……撐……撐不住了……”
    “你……”白清寒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叱道：“你活該！”
    嘴里叱罵著，手上卻已利索的準(zhǔn)備著接手，等他準(zhǔn)備就緒，站到身邊，蘇青鸞也剛好縫完最后一針。
    那一針，她似是拼盡全身氣力，打了結(jié)之后，整個人像面條一樣，軟軟的垂在蕭長安身上。
    白清寒冷著臉沖過來，從醫(yī)箱里取出一只藥瓶，倒了一粒，塞到她嘴里，讓她咽下去。
    蘇青鸞揚(yáng)著唇角笑：“師父……今天的手術(shù)……很完美……”
    “閉嘴！”白清寒怒叱一聲，“你要再說話，我把你的嘴也縫上！”
    “唔！”蘇青鸞牢牢閉緊嘴巴，再不吭聲。
    蕭長安把她抱到旁邊的塌上休息。
    “感覺怎么樣？”他關(guān)切問。
    “有我?guī)煾冈冢氵€擔(dān)心什么？”蘇青鸞笑，“我就是死了，他也能把我拉回來！”
    “你下回要死了，我決不再拉！”白清寒那邊一邊忙活一邊發(fā)狠，“我還要再踹上一腳！你自己作死，誰有那閑功夫一遍兩遍的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