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只要這幾個人配合……
“這事兒誰也怪不得!”
李阿生的一頓拳打腳踢打得郭金章鼻青臉腫,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其他人并沒有阻止,簡旺想上去也被趙大昌拉住,可最后還是眾人合力把兩人給拉了開來主要是拉李阿生,郭金章從頭到尾只是抱著頭挨打,沒有一點兒反抗的意思。不過,他的這個表現(xiàn)也讓眾人原本因為褚四的敘述而對他產(chǎn)生的一點點怨氣消失了不少。
“從頭到尾,金章都沒想過要害大家分錢給大家,也是為了預(yù)防萬一我們逃不掉,那些錢能讓大家跑出丹佛之后還能過得好一點兒,不至于在外面受凍挨餓!”
“說到底,還是那些白人。要不是他們幾千人打過來,長義就不會死,長義不死,金章就不會被他們抓過去頂罪,金章不被抓去頂罪,就不會越獄逃跑想報仇,不想報仇,就不會去找那個市長不去找丹佛市長,就不會惹出這么多的事兒來!”
劉通福最先站出來,把郭金章扶起來之后,又向其他人說道。
“不怪他?哼,說到底,要不是他去惹丹佛市長,也不會有這么多事兒。搶也就搶了,還把人家的老婆孩子也綁了,不是他招的禍,還是誰招的?”李阿生雖然被梁祖應(yīng)死死抱著,卻依舊不依不饒,抬腿又踢了郭金章一腳。
“姓李的!”簡旺在一邊掙脫開趙大昌沖了過來,“你他m的老是看金章不順眼,金章是打了你娘,還是摔了你孩子?有本事,你帶著大家伙兒從丹佛里面沖出來啊!”
“要不是他,用得著沖嗎?”李阿生不甘示弱地吼道。
“那你的意思,是讓那些白人一直就這么欺負我們?啊?”錢世德突然沖過來照他就是一巴掌:“幾千人來打咱們,死了一個長義,那下回你打算讓誰再死?啊?”
“我”
“我什么我?明明是你自己膽小怕事兒,還全都怪給金章好啊,你要是那么愿意繼續(xù)跟那些白人過日子,就去啊,去啊,這兒沒人攔著你!”
“我什么時候說想跟那些白人過日子了?我就是說他不應(yīng)該回來,不應(yīng)該去綁架市長的家里人要不是這樣,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事兒?”
“金章要是不綁了市長的老婆兒子,阿生,那你說說,那個市長會不會由得咱們那么如意的在丹佛過日子?”
“至少不用死那么多人!”
“你說的只是現(xiàn)在,那以后呢?以后呢”
“以后?那些白人看咱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好幾年前他們就欺負咱們,咱們不一樣都熬過來了?”
“那你打算這樣熬到什么時候?”郭金章突然抬起了頭,“太平洋鐵路峻工是11年前,之后,沒過兩年,那些白人就覺得咱們不順眼,開始處處找咱們的麻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過了十年!是十年啊你打算再熬幾個十年?你這一輩子又有幾個十年?”
“你干什么?”沒想到郭金章居然也會起來反駁自己,李阿生原本還有些氣弱,看到他開口頓時又來了氣,“你惹的禍還少嗎?還想怎么樣?你轉(zhuǎn)眼看看這兒不是你的長輩,就是你的兄長,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我呸!李阿生,裝什么裝,這兒什么時候輪到你拿大了?”簡旺啐了一口,“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跟金章對對質(zhì),看看到底誰對誰錯!你說啊”
“都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眾人正在爭執(zhí),卻沒有想到一直躲在外側(cè)的梁祖應(yīng)突然大聲叫了起來,而不等大家有所反應(yīng),梁祖應(yīng)就又伸著腦袋猛得朝著山谷一側(cè)的巨石跑了過去
“阿祖!”
“你干什么?”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趕緊拔腿追了上去最后,總算是在撞到之前,七手八腳地把人按住了。
“你發(fā)什么瘋?”錢世德氣得直跳腳,“好好的尋什么死?你是母的啊?”,
“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啊!”梁祖應(yīng)被按在地上,卻依舊不停地死命掙扎,“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被那鬼婆娘勾引,就不會讓她逃走,她不逃走,大家就不會出事,這七十多個兄弟也不會死,不會死啊”
“”
不會死!
梁祖應(yīng)的哭聲又挑起了大家的記憶,雖然才剛剛過去沒多久,仔細算一算的話甚至還不到半天,可是,在場的每一個卻都覺得那好像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縱然在印象中好像是過去了很久,大家卻依然記得,今天所有的事情,就是從劉通福發(fā)現(xiàn)梁祖應(yīng)被那個白人鬼婆打暈在地上的那一刻開始的。
如果不是梁祖應(yīng)一時沒能忍住誘惑,那么,郭金章給大家制訂的計劃說不定就真的能實現(xiàn)了!
先安排大家離開丹佛,然后南下得克薩斯,再坐船出海去加拿大,買地讓大家都成為地主,成為有錢人!而除了這個,大家說不定還能找到那個阿拉斯加的金礦
多好的計劃?多好的前途?
可全都因為梁祖應(yīng)
剛剛李阿生一直都把所有的責(zé)任歸到郭金章身上,可是,現(xiàn)在想起,如果不是梁祖應(yīng),郭金章帶給大家的,有很大的可能不是現(xiàn)在這種局面,而將是幾百,甚至上千畝屬于大家自己的土地那樣的話,郭金章不僅不是罪人,反而還是大家應(yīng)該感謝的好兄弟,甚至是恩人!
“讓我去死吧,你們今天不讓我死,我早晚也得讓自己給臊死,放開,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吧”梁祖應(yīng)依舊在不停的喊著,一邊喊,一邊不住地拿頭搶地,仿佛是在向那些死去的華工們賠罪
“說的什么屁話?已經(jīng)死了七十二個了,你還想做第七十三個啊?”候南一邊哭,一邊氣得直跺腳,想說些話阻止梁祖應(yīng),可是,剛剛李阿生打郭金章的時候他都沒說話,現(xiàn)在又能說什么?本來,他的心里也是對郭金章有些怨憤的,就像李阿生說的一樣,你回來干什么?明明做下了那么多的事,惹下了那么大的禍,又回來干什么,給大家招災(zāi)嗎?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挑明了,真正給大家招禍的,其實不應(yīng)該是郭金章,而應(yīng)該是梁祖應(yīng)他是整個事件的直接目擊者之一,其實很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剛剛卻不說話幫郭金間分辯一下,現(xiàn)在又有什么理由幫梁祖應(yīng)開脫?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
梁祖應(yīng)的額頭已經(jīng)是血污一片,卻依舊在不停地喊,其他人只能死命地按著他的頭不讓他動,可除此之外,也只能跟候南一樣保持沉默。尤其是李阿生和趙大昌,他們是事情發(fā)生之后才被一起留下的,根本就不知道先前的事情,現(xiàn)在聽到這些,更是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即便是他們的心里還在怪罪郭金章,也無法開口了郭金章固然是事個事件的根本原因,可真正的導(dǎo)火索,卻是梁祖應(yīng)的好色失誤。郭金章只是起因,可引起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的,不是人家
“你現(xiàn)在死了,才真的是沒羞沒臊!”其他人都不說話,最終,還是郭金章走到了梁祖應(yīng)的面前蹲了下來:“我叔死了,被白人打死,我要報仇現(xiàn)在,我叔的仇報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可是,咱們現(xiàn)在又有了新的血仇!七十二個,整整七十二條人命啊!這還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事兒你說該怎么辦?”
“”
“你不會說話?我問你該怎么辦?”郭金章又一次問道。
“報,報仇?”梁祖應(yīng)勉力仰起已經(jīng)沾滿了血漬的臉,顫抖著問道。
“沒錯,報仇!”郭金章點了點頭,“這些兄弟為什么會死?既因為你,也因為我!沒有咱們倆兒,他們不會這么早就死哪怕以后會那些白人欺負死,可至少那也比現(xiàn)在晚,說不定還要晚很久很久,你說是不是?”
“”梁祖應(yīng)沒有回答,只是又趴在那兒點了點頭。
“一條人命,我炸了警察局,搶了市長;七十二條人命,你說該怎么辦?”郭金章又問道。
“報、報”
“沒錯!”郭金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報仇!殺回去!而且我們不僅要殺,還要殺個痛快,殺到那些白人心痛,殺到他們以后看到咱們就心里發(fā)毛,殺到他們看到華人就躲著走就像當(dāng)初咱們躲他們一樣。所以,你現(xiàn)在不能死,你這條命,得用來為咱們這七十二個死去的兄弟報仇,否則,你才是真的對不起他們!”
“金章”候南一直在一邊聽著,本來不想插嘴,可聽到郭金章的話里殺意越來越重,他終于忍不住出聲了,不過,在他之前,李阿生也早已經(jīng)忍不住了:
“咱們就這么點兒人,怎么殺,怎么報仇?”
“當(dāng)然有辦法。”郭金章站起來,看向了依舊被老老實實跪在那里的幾個白人,“只要這幾個人配合,我們就一定能報得了仇!我要讓整個丹佛的白人為今天的血債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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