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袁世凱,領袖?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郭金章更了解袁世凱這個名字代表著什么了。雖然這個名字在后世罵聲一片,稍好也是爭議聲不斷,但誰也不能否認,正是袁世凱的推動,才使得滿清最終退出了歷史的舞臺。身為北洋軍的創(chuàng)建者,袁世凱從天津小站練兵開始,在幾十年里,就一直是中國最強有力的一個軍閥。雖然他也曾經被滿清的統(tǒng)治者們升上來又壓下去,但他的勢力一直都在,并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強悍地壓制著南方的革命黨。可以說,如果不是袁世凱忌憚名聲,在攫取了革命果實,當上了民國大總統(tǒng)之后,他就可以憑實力將以孫中山、黃興等人為首的所謂革命黨全部消滅。而如果不是他在最后昏了腦袋,使得北洋內部分裂,那么,國民黨也就沒有機會登上中國歷史的主席臺。
后世都說,國民黨是比北洋政府更加先進的存在,因為北洋代表的是半封建半殖民地,而國民黨代表的是資本主義可在郭金章看來,北洋軍閥雖然不見得多么了不起,卻絕不比國民黨差,甚至于,如果不是孫中山等人在背后一直搗蛋,北洋在袁世凱的時候就已經可以開始發(fā)展國家了。可惜,國人一向有內斗的傳統(tǒng),而孫中山等人還開著金手指,一旦事敗,便可以跑到國外避禍,等到機會來了,再卷土重來
郭金章前段時間就考慮過去找孫中山,去尋找那位傳說中的“國父”,以期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合作者”,但一來,此時的孫中山肯定還沒有長大。二來,在回憶了一遍孫中山的“功績”之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孫中山從清末開始,就好像沒有真正的做過什么對革命有重大貢獻的事情。甚至于,自始至終。他所扮演的都是一個“攪屎棍”的角色,除了搗蛋,別無建樹。而這位“國父”的智商似乎也一直都俳徊在初中生甚至以下的水平,居然直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勢力是不行的,這才想到去發(fā)展屬于自己的軍事實力,可惜,還沒有完成自家軍力的建設,他就撒手而去了。而他所留下的國民黨,在未來掌控國家的時候,表現(xiàn)也并不比北洋政府好。不僅內斗,還讓中國陷入了亡國滅種的邊緣。
當然,或許有人說,中國之所以會被小日本侵略,其實應該從北洋說起,甚至更遠地說到清末國民政府只是成為了兩個無能政權的“繼承者”,不得不承擔他們所留下的苦果。可是,如果國民黨真的強勁。真的有能力,在日本侵略東三省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表現(xiàn),可1931年發(fā)生了“九.一八”,到1937年,國民政府依舊對日本人的侵略毫無準備。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所以,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郭金章決定拉攏袁世凱。一是因為袁世凱此時已經成年,而且在朝鮮過不俗的表現(xiàn);二,老袁此時正值年輕,應當還有可塑性;至于第三,袁世凱還不是日后小站練兵,成為新軍閥之后的袁世凱。此時與之合作,雖然不算雪中送炭,但絕對比錦上添花要強。
而且,不管袁世凱日后怎么樣,只要歷史還按照一定的軌跡在動,那么,這家伙日后肯定就會是中國的實權派。與之合作的越早,不僅越有利于唐州,也同樣有利于中國。
“合伙人?”
袁世凱沒有想到郭金章竟然會這么直接。他并不遲鈍。一個月以來,通過跟郭金章等人并不多的接觸,他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對方似乎是在觀察著他們。而這種觀察并不是那種純粹的軍事上的觀察也想到了對方可能是想找一個利益代言人。可是,聽到對方的話。他還是禁不住有些吃驚。,
“沒錯,合伙人。”郭金章很滿意袁世凱臉上所露出的驚詫表情,“當然這并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生意上的合伙人。我所說的,是我們需要一個在清廷,或者說是在中國的利益代言人。”
“利益代言人”袁世凱咂了咂嘴。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不只一次的聽到過這個詞語。利益代言人,英法等國不就經常在自己的殖民地扶值自己的代言人么?不過,那些歐洲人的利益代言人好像在許多時候都只是一群傀儡。雖然已經料到唐州人有可能想選自己做利益代言人,而且自己也有一點兒心理準備,想要借著對方的東風青云直上,可是,這中間的事情有那么容易么?
“這個利益代言人跟平常人所說的代言人有著相當大的差別。”郭金章當然知道自己所說出的名詞有多么的“不堪”,尤其是用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而袁世凱此時顯然還有一些憤青的資質,所以,他又接著解釋道:“我們不會像英法等國一樣瘋狂攫取國內的資源和市場,當然還有財富,我們追求的是共嬴!所以,我們的利益代言人,更多的應該是合作者,而不是什么傀儡。”
“袁某不過區(qū)區(qū)小官,朝廷之中遠勝于某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別的且不說,聽聞唐州代表劉通福先生跟禮親王、慶貝勒諸人皆過眾甚密,這些都是皇太后寵臣,信重非常。唐州何不就近擇之,反而還要求遠找上袁某?”袁世凱先是皺了一下眉,接著又疑惑地問道。
“我們這兒有一句話,不知道慰亭你想不想聽?”郭金章笑道。
“請講。”袁世凱道。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郭金章微笑著說道,“慰亭,你是才子出身,聽說幾歲的時候就寫過詩,這話太過直白,恐怕難入你眼,不過,這里面的意思,對你來說也就應該不難理解了吧?”
“呵呵,若是禮親王、慶貝勒等人聽到你郭將軍的這個評語,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袁世凱失笑,心中也不自禁地充滿了對禮親王世鐸和慶貝勒奕匡的嘲弄。你們以為人家唐州人經常找你們,還時不時的“孝敬”、送禮。就以為人家對你們多么尊重,多么看重,可事實呢?你們就是一群豬!
“可我現(xiàn)在似乎連那群豬都不如啊”對世鐸和奕匡在唐州人心中的地位幸災樂禍,袁世凱突然又想到了自己身上,頓時,那種優(yōu)越的好心情立時就沒了。自己對大清也是忠心耿耿了吧?自己在朝鮮的所作所為哪一點不是為了朝廷。為了大清?可朝廷那些家伙居然一個個彈劾自己囂張跋扈你們又不是朝鮮人,管那么多屁事干嘛?難不成你們吃的是朝鮮的俸祿?最后居然讓自己跑到這大洋彼岸去跟洋鬼子拼命好吧,這一次其實是一個機會。若能在戰(zhàn)場上保下性命,以李鴻章對自己的重視,歸國之后必得重用。說不得還能督撫一方,成為封疆大吏。可是,這是要拼命,而且還是跟洋鬼子拼命啊。
“郭兄,”袁世凱又想了一會兒,朝郭金章拱了拱手。“若是想選利益代言人,似乎榮祿應當比袁某更加合適吧?”
“他不合適。”郭金章很干脆地搖了搖頭,“他是滿族正白旗人,清廷的忠實擁躉。絕不可能犧牲清廷的利益。而這,在跟我們的合作中是不可能的。”,
“這么說來,郭兄覺得袁某倒適合作一個不忠不義的小人嘍?”袁世凱的臉色頓時就耷拉了下來。此時的他還不是后世的袁項城,不能說會以死報國,但也忠心耿耿。聽到郭金章的話自然慍怒。
“呵呵,若你不忠不義,我倒不選你了。”郭金章?lián)u搖頭,“慰亭,你覺得李鴻章此人如何?他忠于大清么?”
“李中堂乃我大清柱石。自然忠誠。”袁世凱正色道。
“那你說,他是忠于中國多一點兒,還是忠于大清多一點兒?”郭金章又問道。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袁世凱怔住。中國?大清?這應該是一個問題吧?
“有區(qū)別,當然有區(qū)別。”郭金章微笑,“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在中國的合作者,而不是在‘大清’的合作者。大清與中國,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利益相通的地方。但他們絕對不是完全重合的存在。”
“袁某不懂。”袁世凱搖了搖頭,他有些頭暈。大清不等于中國,中國也不等于大清,那它們又分別代表著什么?
“大清和中國是兩個概念。中國,就是中國,而大清,不過就是中國的一屆政府。雖然這一屆政府已經持續(xù)了三百多年。可是,它依舊不等同于中國。”郭金章淡淡地看了袁世凱一眼,“我們都愛自己的國家,我們的祖國。因為那是我們的根,所以不能不愛。曾經有人說。‘你愛祖國,但祖國愛你嗎?’可說這話的人顯然忘記了。祖國不等同于政府,他所說的‘祖國愛你嗎’,其實這個祖國所指的并不是我們的祖國,而是‘國家機器’,就像是現(xiàn)在中國土地上執(zhí)政的大清王朝一樣的存在。我們忠于我們的祖國,愛戴我們的祖國,但我們并不由此就必須而且一定要愛戴那個執(zhí)政的國家機器”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袁世凱輕輕吸了一口氣,“李鴻章李中堂,甚至還有先前的左宗棠、曾國藩,他們所忠于的,其實并不是大清,而是中國?”
“我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忠于他們心目中的祖國。只是很可惜,”郭金章嘆了一口氣,“經過這么多年的潛移默化,在我們的祖國,有許多人的腦海里已經把祖國和國家這兩個概念混淆成了一片。他們在潛意識里認為大清就是中國。所有對‘大清’的抵觸與反抗都被潛移默化成了對‘中國’的否定和不忠。可問題是,依舊有人很清醒地知道國家與祖國這兩個概念的區(qū)別,并且一直奉行著忠于‘祖國’的政策。”
“忠于祖國?那不挺好的嗎?”忠于祖國而不太忠于大清這個似乎也是個問題。身為大清官員,怎么能不忠于朝廷呢?可袁世凱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
“忠于祖國挺好?呵呵,慰亭兄,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的祖國是哪個國家?”郭金章冷笑著問道。
“不是中國嗎?”袁世凱猶豫地問道。
“大清。”郭金章冷笑一聲,“他們的祖國就叫大清。而不是中國。大清的皇親貴胄,那些八旗勛貴,他們從打進山海關的那一刻就非常清楚地明白什么叫大清,什么又叫中國。他們從沒有在實際行動中把中國跟大清合成一體,在他們的心目中,大清永遠排名在中國之前。如果遇到危難時刻。他們肯定會選擇大清而不是中國。亡國不肯亡祖先,保大清不肯保中國這就是他們必然,也是最后的選擇。”,
“郭兄,這話是否過了?”袁世凱陰沉著臉問道。
“過了嗎?”郭金章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如果不是中間隔著一片大海,我們僅僅只會建一個唐州?如果不是我們人口不足,不得不在國內移民,我們會跟那些滿清的混帳玩意兒說上一句話?我不把努爾哈赤、皇太極那些人從墳里掘出來,挫骨揚灰。你以為我會打住?”
“話不投機半句多,袁某告辭。”
袁世凱“蹭”地站了起來,轉身邁步就要離開。
“你可以走。但是慰亭兄,請你記住,如果你今天離開了,那么,你將永遠失去一次機會,一次讓你能夠登頂中國大陸最高統(tǒng)治者的機會”郭金章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感情。仿佛機械。
“袁某一心為國,又豈會為了個人權勢而不忠不義?郭金章,你恐怕打錯了算盤。”袁世凱站住,轉過身冷冷地說道。
“清朝已經完了。”郭金章冷笑,“大野龍方蟄。中原鹿正肥。袁世凱,這副對聯(lián)是你13歲的時候寫的。很有氣勢。可見那時候的你就已經知道清廷的氣數(shù)已盡”
“少年無知,豈能作數(shù)?”袁世凱爭辯道。
“無知?我可不認為你無知。”郭金章?lián)u頭冷笑,“而且我也很同意你的觀點。清廷行將壽終,依我看頂多也就是二三十年的壽命,因為它已經爛到了骨子里。雖然有李鴻章等人盡力的裱糊,可是,這些人都已經風燭殘年。又能撐上多久?”
“北洋水師橫行大海,為亞細亞第一,不久前又橫掃南洋,盡滅西夷艦隊;如今又將有數(shù)十萬大軍東征,與西夷戰(zhàn)后,又必將是一支勁旅強兵海軍陸軍皆強,大清怎么會亡?”袁世凱冷哼道。
“如果一個國家的滅亡是因為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那么,元朝是怎么亡的?”郭金章冷冷地看著他,“袁世凱,不要欺騙你自己,你知道我說的都是正確的。清廷早就已經沒有了機會。自從300年前他們入關。以無數(shù)次的屠殺墊定了他們在中國的統(tǒng)治地位,又以愚民之術讓中國失去了進取的動力。讓全中國人民只會以‘奴才’自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滅亡。因為,他們一直在開歷史倒車,中國幾千年的積淀,讓他們在三百年的時間里耗得干干凈凈,我們領先世界幾千年,就因為他們三百年的倒退,開始落后什么只能吃糠喝稀啃地瓜的康乾盛世?只要仔細研究一下歷史,就知道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不過就是滿清朝廷的自吹自擂。還有那些什么明君,細數(shù)一下,康熙不過就是個假道學,雍正就是個二桿子,像乾隆那樣的貨色,不過就是一個頂尖兒的敗家子而清廷又一代不如一代,咸豐甚至還差點兒被英法聯(lián)軍抓起來再看看現(xiàn)在那些掌握清廷權柄的家伙,那些滿清的貴胄,他們又都是些什么貨色?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政府,不亡,怎么對得起老天爺?又怎么對得起那些連飯都吃不飽,整天想著怎么把兒女賣個好價錢的老百姓?”
“你、你”
“我為什么要促成這一次的中美軍事合作?你以為我是為了滿清朝廷?狗屁。我巴不得他們趕緊完蛋。”郭金章獰笑起來,“告訴你,袁世凱,這幾十萬大軍,必然會成為未來滿清的掘墓者是掘墓者,你明白嗎?”
“你說什么?你,你”如果說剛才聽到郭金章滿口反清的言論,袁世凱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話,那么,此時此刻,聽到郭金章說這未來的將要跟美國合作,并跟西班牙進行作戰(zhàn)的清廷軍隊會成為滿清的掘墓者,他就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靜了。他現(xiàn)在只感到一陣陣的心慌和興奮?可是,復雜的心情依舊沒能抹煞他的理智,他不明白,清廷派過幾十萬大軍過來,又怎么會成為給自己掘墓的行為?郭金章又怎么能讓這幾十萬大軍成為大清朝廷的掘墓者?那些可都是大清自己的軍隊啊。
“袁世凱,你現(xiàn)在很疑惑,我可以給你解答。可是在此之前,我要再問你一句,你想不想成為這支軍隊的領袖?”(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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