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某個相好
最受驚嚇的莫過于周泰,他十分慶幸,方才沒有把心里話講出來,否則事后,少爺豈不是要怪他看扁了他?
他家少爺氣質(zhì)不凡、風(fēng)度翩翩,豈是那種會隨地小解的粗俗之人?寧可被尿憋死也不能吧?
繼而,周泰十分同情地看向一旁的閑詩,內(nèi)心慨嘆不已。
這姑娘可真是不爭氣呀,外觀上不作修飾也就罷了,居然在言辭上還如此粗俗,難怪少爺要生氣!
當(dāng)然,他個人并不覺得這姑娘言辭粗俗,反倒覺得她嫻靜淡然的外觀下,有一顆俏皮可愛的心。
依照他對自家少爺?shù)牧私猓@姑娘惹惱了少爺,少爺肯定不屑轉(zhuǎn)過頭來看上一眼,他呀,只須識相地帶她離開即可。
哎,可惜,可惜了。
本來,他覺得這個姑娘挺有眼緣的。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做手勢請閑詩離開,垂眸望著地板的閑詩,竟對他家少爺冷冷地給予了還擊,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
“眼昏花,皮昏黃,心昏昧,莫非是昏(混)賬?”
這回,周泰非但眼睛瞪得極大,嘴巴也張成圓形,這姑娘……這姑娘……是故意的吧?
即便她是故意吸引少爺注意,這對仗也太美妙了,比起少爺?shù)膶嵲谟羞^之而無不及。
一個罵對方是粗野的畜生,一個罵對方是無知的混賬,若是少爺問他誰罵得更好,他肯定說是少爺,但若是少爺不問,他心中肯定選閑詩。
下一步,再次依照他對自家少爺?shù)牧私?,少爺定然會按捺不住地轉(zhuǎn)過來看這奇特的女子一眼,除非好面子強(qiáng)忍著不看!
與此同時,周泰也瞬間推翻了之前那些對閑詩毫無勝出希望的認(rèn)定,反而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這姑娘有戲!
這姑娘若是沒戲,那些還在外頭排隊的姑娘們統(tǒng)統(tǒng)沒戲!
正如周泰所料,花流云先是被閑詩無中生有地調(diào)侃到,因而極為生氣,是以在諷刺過她之后,哪怕覺得她的聲音比尋常女子婉轉(zhuǎn)動聽,也不屑知道她長什么模樣。
倘將這種粗俗的女人娶回去當(dāng)擺設(shè),恐怕不到一個月,就會再給他頭上扣上一頂綠帽子。
但是,這女人偏偏在離開之前將他文縐縐地一頓回罵,他若是不瞧瞧這刁蠻的女人究竟長什么模樣,晚上一定睡不踏實。
不得不說,這是花流云生平第一次受到女人的責(zé)罵,而責(zé)罵他的女人罵法獨(dú)特,令他無法忽視。
一只手的指端在窗臺上輕輕地叩著,花流云微微側(cè)首,將冷颼颼的眸光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閑詩。
乍一眼看清閑詩的身段與容顏,尤其是她那一雙清淡的美眸,花流云指端一頓,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但是,為何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花流云的黑眸定定地凝視著閑詩,眸色不斷地加深又加深。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他以前的某個相好吧?
奇怪,奇跡。
今日他觀賞了那么多女人,就這個女人能令他心神一震。
閑詩罵完花流云之后,便抬眸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的身影,極為期待能看一看他的相貌。
所謂相由心生,倘若一個男人的相貌能給予她特別的好感,那么,她便愿意死心塌地地嫁給他作妻,哪怕是做妾也未嘗不可。
即便他根本瞧不上她,既然她已經(jīng)進(jìn)來了,本著一顆好奇心,她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倜儻公子長什么模樣。
待一眼看清花流云的相貌時,閑詩嘴角輕抿,心中微微一樂,覺得自己今日的抉擇還算不錯。
一雙黑眸似寒星閃熠深邃,眸光閑散卻不飄忽,鼻梁高挺,勾勒出如雕刻般的線條輪廓,雙唇紅而不艷,仿佛稍一開啟,便能散魅力無數(shù)。
雖然他一身慵懶地坐在窗臺上,但閑詩也能一眼看出他身段頎長,站立時必似青松般挺拔俊俏。
總之,花流云的相貌比傳說中還要俊逸百倍,但是,她并不單單因他相貌俊逸而給予認(rèn)可,而是覺得他放:蕩不羈的外表卻莫名能給她一種安心之感,倘若嫁給他,不至于讓她厭惡,甚至感覺吃虧。
原本她早就已經(jīng)想好,若是花流云的臉讓她看了之后心生厭惡,她便二話不說地扭頭就走,絕不逗留片刻。
而此刻,她決定留下來,并且期待自己好運(yùn)。
不是因為花流云的眸光太咄咄逼人,也不是因為害羞,閑詩及時移開眸光,沒有再看花流云第二眼。
她不希望自己想要嫁給他的迫切心思被花流云一眼看穿,是以再度垂眸看著地板上的花紋,嘴角保持輕抿的微笑。
性格使然,她比那些容易將心事顯露在臉上的姑娘更擅長將心事隱藏,是以周泰才看不出她對他家少爺?shù)钠惹兄摹?/p>
不過,周泰一看便是那種心性單純?nèi)菀灼鄄m之人,而花流云,一雙黑眸深邃如海,她恐怕自己的功力比不上他。
哪怕閑詩抿唇的動作極為含蓄,花流云還是迅速捕捉到了,只覺那乍起的微笑如流光一閃而過,耀花人眼。
花流云將曲著的雙腿往窗內(nèi)一甩,動作灑脫地側(cè)過了身,與閑詩遠(yuǎn)遠(yuǎn)地面對面。
進(jìn)來“送抱”的姑娘他無暇去記清,但他抱過的姑娘卻屈指可數(shù)。
有兩種女人他絕對不抱,一種是對著他作花癡笑狀的,一種是對著他紅臉害羞的。
前者,愚蠢,后者,無知。
當(dāng)然,還有那些他看不順眼的,也定然不會去抱。
而此刻這個粗布麻衣的女人,雖低著頭微笑,卻沒有臉紅,也不是因他害羞,更不是在對他作花癡笑狀。
也就這么一溜煙的工夫,他對閑詩的感覺,已經(jīng)不限于想抱一抱那般簡單,仿佛還有更深層的東西忍不住想要親自挖掘。
花流云閑適地晃蕩著兩條長腿,對著閑詩輕啟薄唇,“給本少爺抬起頭來。”
閑詩不自覺地收斂了嘴角的微笑,緩緩地抬起頭,再度對上花流云深邃叵測的眸光,臉上一派淡然。
“喂,妞,”花流云凝視著閑詩淡而亮的美眸,忍不住瞇眼問道,“我們可曾哪里見過?”
閑詩干脆利落地回答,“不曾?!?/p>
花流云輕嗤,“我以為你會答,你我魂牽夢縈無數(shù)。”
閑詩嘴角微搐,心里則道:“油腔滑調(diào)。我夢里的人還輪不著你?!?/p>
是啊,那個夢里的人雖然不知影蹤,但卻時常會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讓她的心時而雀躍,時而失落與悲傷。
捕捉到閑詩嘴角的譏誚,花流云不悅地冷了聲音,直接命令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