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一家團聚
南宮月璃一早就知道云小夏早晚是要回京城去的,那個鬼地方,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踏進(jìn)一步了。</br> 到時候齊宗越就算想跟她走,她哪怕是下藥打暈了他,也會把人留下的。</br> 若是再不行,她就帶著齊宗越換一個地方生活。</br> 這個農(nóng)場,她生活了好幾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說實話南宮月璃實在不想離開。</br> 但為了兒子,哪怕是重新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她也決不能看著兒子越陷越深。</br> 唯一的辦法就是遠(yuǎn)離小夏這丫頭。</br> 母子倆的心思云小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心沉浸在給蕭成峰等人準(zhǔn)備晚飯的喜悅中。</br> 連齊宗越的臉色都沒注意到。</br> 忙活了一下午,晚飯是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云小夏又耐不住性子跑去門口等。</br> 她平時沉穩(wěn)的一面都化為烏有,現(xiàn)在就是個焦急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婦。</br> 戰(zhàn)事結(jié)束,大軍凱旋,朝廷早就下旨讓他們速速整頓回京復(fù)命。</br> 顧元帥念著云小夏這幾年對他們的貢獻(xiàn),特意批準(zhǔn)蕭成峰在此地多留些時日,他先整頓好大部隊回京復(fù)命去了。</br> 即便是這樣,蕭成峰等人也留不了幾日。</br> 回了軍營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身上還穿著鎧甲,快馬加鞭奔向農(nóng)場。</br> 司南等人無奈搖頭,李峰看著老大急匆匆歸家的背影打趣道。</br> “我也想大嫂呢,老大也太不夠意思了,連等都不等我們。”</br> 邱虎走到他身邊,拍了拍李峰肩頭。</br> “老大和嫂子好不容易能團聚,咱們趕緊收拾好跟上去。”</br> 邱虎還是一樣話不多,幾年的戰(zhàn)場磨煉,使得他身上的匪氣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的鐵血的剛毅。</br> 就連李峰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以前的吊兒郎當(dāng),到現(xiàn)在肉眼可見的成熟內(nèi)斂。</br> 現(xiàn)在放松下來,他才笑嘻嘻的恢復(fù)了不少本性,開了句玩笑。</br> 司南看著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大家能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br> 一開始他們互看不順眼,到現(xiàn)在情同親兄弟,中間真是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幾度跟閻王打交道,卻又被好兄弟拉了回來。</br> 司南輕笑一聲,突然很期待回到京城,想看看白家那些長老們,若是知道了他現(xiàn)在身邊多了這樣一群人,會是什么樣的表情。</br> 那些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老頑固,一定會驚掉大牙吧。</br> 一個是曾經(jīng)靠打家劫舍過活的山匪,一個是只會敗家一無是處的大少爺。</br> 就連蕭成峰,若是撇去蕭家這層關(guān)系,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間獵戶,這幾個人的身份,換做往常,白家人怕是連低頭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br> 顧元帥一早就朝京里遞了折子,靠他們幾個的戰(zhàn)功,撈個五品官當(dāng)當(dāng)不成問題。</br> 白家在京城雖然勢力龐大,到底還是商賈之家,家里也沒有一個人能在朝中說得上話。</br> 說白了,就是朝廷的合作商,外人只看到各種大臣要臣出入他們家,卻不知道白家在這些當(dāng)官的眼里,壓根就沒什么地位。</br> 云小夏在農(nóng)場門口來回踱步了快半個實誠,時不時站在小門處朝外眺望。</br> 怎么還不回來。</br> 蓉蓉和小祁過來找她,“娘,爹真的是今天回來嗎?”</br> 云小夏點了點頭。</br> “您都等了一下午了,要不回去歇息一下吧,我和蓉蓉守在這里等。”</br> 小祁心疼娘親站了一下午,旁邊有坐的地方她也不坐,這么熱的天,水也不喝,臉上全是汗,臉色也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br> 娘親平時還是很注重防曬的,雖然她怎么曬都曬不黑。</br> 幾年時間過去,父親的臉在小祁和蓉蓉的心里都快模糊了,他走的時候兩個孩子年紀(jì)不算大。</br> 尤其是蓉蓉,才四歲。</br> 乍一聽到父親要回來了,兩個孩子心里既高興又忐忑,還擔(dān)心父親會不會認(rèn)不出來他們了。</br> 云小夏搖了搖頭,“不用,你爹他肯定馬上就要到了。”</br>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還越來越清晰。</br> 云小夏眼神一亮,趕忙轉(zhuǎn)頭看去,那個她朝思幕想了一千多個日夜的男人馳騁在馬背上,矯健修長的身姿颯爽無比。</br> 他,他真的回來了。</br> 真到了見面這一刻,云小夏反而身體僵硬住了,鞋底就跟黏了膠水一樣怎么都抬不起來。</br> 只有眼睛直直看著蕭成峰,在她面前停住了馬,一如往常俊美的臉,膚色曬黑了不少,不如在鄉(xiāng)下時候那么白凈了。</br> 卻絲毫不印象他的帥氣,這張臉,五官還是那么奶,尤其是笑的時候,靦腆的像個少年。</br> 只是笑容里多了一絲風(fēng)霜成熟的味道,一雙如墨的眸子比三年前更加沉穩(wěn)了,猶如汪洋大海一般深邃。</br> 兩個娃見到父親跳下馬,第一時間張開雙臂沖了過去。</br> “父親!”</br> “父親!”</br> 蓉蓉一見到父親眼淚就忍不出奪眶而出,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漂亮的小臉蛋上鋪滿了淚痕。</br> 她還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父親長什么樣子。</br> 結(jié)果父親一出現(xiàn),她才知道自己從來就沒忘記過,心里對父親的思念如波濤,洶涌而出。</br> 小祁作為哥哥,三年時間讓他褪去了孩童時期的軟糯,已經(jīng)初具少年模樣。</br> 尤其是個頭,云小夏養(yǎng)孩子從來不會吝嗇給他們吃喝,哪怕是在敵國打進(jìn)城的時候,兩個娃的牛奶和水果那是一天都沒斷過。</br> 小祁長得比農(nóng)場里十二三歲的孩子還要高,身條修長,五官和蕭成峰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只是比他青澀許多。</br> 雖然年紀(jì)還小,卻把農(nóng)場里的小姑娘都迷得神魂顛倒了。</br> 只是兒子習(xí)慣了板著一張臉,不茍言笑的樣子讓小姑娘們都挺害怕的。</br> 只有年齡稍大一些,在農(nóng)場時間呆得比較長的大姑娘們才知道,這娃就這樣,長得俊的不像話,性子看著冷,其實不兇。</br> 蕭成峰被兩個娃撞了個滿懷,看著大變樣的兒女,眼眶一熱,一邊一個,將孩子們抱了起來。</br> 蓉蓉又享受到了久違的父親的懷抱,驚呼一聲,發(fā)現(xiàn)自己被父親包起來了,轉(zhuǎn)瞬就樂呵呵的摟著父親的脖子朝云小夏揮手。</br> 看到娘親還站在原地發(fā)愣,大喊道,“娘,您快過來啊。”</br> 小祁則是一臉不好意思,他早就覺得自己長大了,還要父親抱,多難為情。</br> 可是父親的懷抱真的好踏實,他舍不得下去,想著四下無人,便紅著臉待在了蕭成峰的手臂上,任由他抱著走向云小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