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鐘子行見云小夏有些咬牙切齒,笑了笑說道,“當然了,小白也沒少幫著村里趕走一些覬覦山貨的小賊。”</br> “你家那座后山現(xiàn)在在清泉鎮(zhèn)名氣大得很,引來了不少宵小,白天人多,倒沒什么。”</br> “夜里多虧了小白守著,跟它送給村里人的那些東西相比,你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br> 云小夏聽了這話心里總算有了點安慰。</br>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有財迷傾向,一聽到自己的東西落到外人手里就忍不住心疼。</br> “誰說我心疼了,我知道小白不是那樣的狼崽。”她嘴硬著不肯承認。</br> 鐘子行這趟來帶不了多久,他說他要回京城了。</br> 云小夏原本是打算告訴他這里要打仗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br> “你要回京城?那后面誰來護送商隊?”</br> 鐘子行說道,“這個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護送的人都是我的心腹,絕對可靠,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們?nèi)マk。”</br> 云小夏點了點頭沒再問,既然他要走了,那這里的事也就不必告訴他了。</br> 至于鐘子行回京城有什么事,她沒問。</br> 鐘家是皇商,大本營本來就在京城,回去是早晚的事。</br> 可她不問,鐘子行卻難掩失落。</br>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突然要回去?”</br> 云小夏愣了一下,“我為什么要問?你家的事,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肯定幫不上忙,知道了也沒用。”</br> 鐘子行語塞。</br> 按照她和鐘子行的約定,商隊把她要的貨物帶過來,她把手里囤積的戈爾城特產(chǎn)全都交給他,讓他帶去內(nèi)陸售賣。</br> 一來一回賺個差價。</br> 可眼下情況早就跟之前不一樣了,現(xiàn)在什么物資都是攢在自己手里最有利。</br> 那些肉干和奶制品反正保存時期也比較長。</br> 等到仗打起來,那些東西肯定是有用的。</br> “生意上的事我不操你的心,我知道你做生意也很在行。”</br> “這次我回去是要處理一些家務事,若是事情順利,估計以后就留在京城了。”</br> 說到這里鐘子行停頓了一下,“我猜想,你過不了多久也會去京城的。”</br> “就當是我提早先去給你開拓市場了。”</br> 云小夏笑了笑,鐘子行看著溫和,其實什么事都能想得到,還真沒什么能瞞過他的。</br> “那通往其他小國的通商之路呢?這不是你一開始跟我合作的目的嗎?”</br> 鐘子行也輕笑一聲,“有你在,這條路還愁打不通嗎?”</br> 云小夏有點吃驚,這家伙對她這么信任的嗎?</br> “你放心,雖然我人是回京城了,卻不代表這里的事我就不管了。”</br> “我會留人給你,實在遇到拿不準的事還可以給我傳信,我們鐘家有專門送信的飛鴿,速度不比八百里加急慢多少。”</br> “有什么事就第一時間通知我。”</br> 云小夏點了點頭,看樣子這家伙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呀,她確實沒什么可擔心的。</br> 鐘子行在農(nóng)場沒留幾天就走了,云小夏實在太忙了,忘了派人去通知吉娜一聲。</br> 城主府那邊最近也在戒嚴,吉娜也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進出家門了,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待在家里不讓出去的。</br> 她好不容易收到了消息,知道鐘子行又來了,想著法的偷跑了出來。</br> 云小夏在農(nóng)場里見到吉娜的那一瞬間,懊惱的直拍腦門。</br> “小夏姐姐,鐘大哥人呢?是不是在里面?”吉娜一臉高興,迫不及待就要進屋去找人。</br> 云小夏有些內(nèi)疚,“他。”</br> 還沒來得及說,吉娜已經(jīng)火急火燎的上下樓找了一圈。</br> 沒找到人又蹬蹬蹬的跑下來,“鐘大哥人呢?他出去了嗎?”</br> 這事也瞞不住,云小夏無奈的開口,“他,已經(jīng)走了。”</br> 吉娜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走了?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剛來嗎?”</br> “是,鐘老板確實是前幾天剛到的戈爾城,他說家里有急事,所以沒待幾天就走了。”</br> “吉娜,對不起,我忙忘了,應該派人去告訴你一聲的。”云小夏心里很是愧疚。</br> 她知道吉娜一直在等著鐘子行來。</br> 吉娜先是失望,而后苦笑著搖了搖頭。</br> “小夏姐姐,這不怪你。”</br> “鐘大哥那么忙,記不得我也很正常。”若是他有心,自然會去找她。</br> 沒找,不就代表著對她沒那個意思嗎。</br> 吉娜走的時候很受打擊,云小夏本想留她多住幾天,城主府那邊也很快派人找了過來。</br>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城主又那么愛護女兒,吉娜剛一溜出家門他就發(fā)現(xiàn)了。</br> 云小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不住地嘆氣。</br> 她和鐘子行之間交集實在太少了,想在一起恐怕有點難。</br> 軍營那邊,蕭成峰被顧元帥單獨叫了過去。</br> “這次出兵,我給你五萬精兵,只許成功,不準失敗。”</br> 蕭成峰眼里閃著跳躍的火光,那是野心的火光。</br> 他單膝跪地,抱拳領命。</br> “是,元帥!”</br> 走出營帳后,司南一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場戰(zhàn)事立馬就要開始了。</br> “老大,大嫂那邊是不是要提前知會一聲。”</br> 蕭成峰一邊走一邊問道,“嗯,上次讓你找的人手找了嗎?”</br> 司南點頭,“早就找好了,一共五十個人,都是軍隊里退下來的,身手都沒得說。”</br> 蕭成峰停下腳步看了眼司南,“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讓這些人潛伏在她周圍守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現(xiàn)身。”</br> “另外,這些人的家里都得安頓妥當,記住了嗎?”</br> 司南點頭,“老大你放心,一切都打點妥當了。”</br> 他猶豫了一下,“其實離出兵還有幾天,要不你還是回去見大嫂一面吧。”</br> 蕭成峰面上沒說話,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悄悄握成了拳。</br> 他何嘗不想回去見她一面。</br> 他媳婦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不去見她她反而不會太擔心,要真去見了,只會讓她心思更重。</br> 她也必定會猜到這次出兵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順利。</br> 周邊幾個小國早就收到了風聲,聯(lián)合在了一起。</br> 就等著他們打過去呢。</br> 現(xiàn)在確實不是出兵拓張版圖的好時機,顧元帥幾次遞上奏折都被打了回來。</br> 龍椅上的那位是鐵了心要打這場仗,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辦法。</br> 更何況他連個正式官印都沒撈著,頂多只是人家手里的一根箭。</br> 蕭成峰眼神暗了暗,變得更加幽深銳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