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天誅地滅,桃紅柳綠
琉璃寶藏之爭,遵循著那位神秘的山莊之主,以班察巴那的話來說,就是這一方天地的“天道”之意志所進行。天道無情,故此,不管程立是否覺得空虛,是否覺得迷失也罷。該發(fā)生的一切,依舊會一絲不茍地發(fā)生。
頃刻間,又一把琉璃鑰匙,從已經(jīng)倒伏下去的孤獨侯身上飄出。屬于程立自己所有的那把鑰匙,也同時升起。剎那,碧光暴盛,照耀四方。兩把鑰匙就像之前那樣,相互融合為一把。緊接著,全新的鑰匙懸浮半空,透發(fā)出忽明忽暗的光芒。似乎在催促程立,趕緊接收屬于他自己的勝利品。
程立幽幽嘆了口氣。然后伸手接過了鑰匙。就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樣,龐大的信息洪流,一股腦兒地灌注進入程立的腦海之中。
半晌過后,鑰匙之上的異樣光芒徐徐平復(fù)下來,也代表這一次的信息傳送,已經(jīng)結(jié)束。程立回過神來,眉宇間神色卻極是古怪。只因為……
和之前幾次都完全不同。這次傳送過來的意識之中,幾乎沒有多少關(guān)于武學(xué)方面的東西。同時,關(guān)于孤獨侯建立這孤獨山莊,成為囚徒之前的記憶,更加一片空白。就仿佛在現(xiàn)世人間之中,根本沒有一個什么孤獨侯。諸天萬界當(dāng)中,唯一存在著孤獨侯的,便只有這孤獨山莊?
實在太奇怪,太不可思議了。可是更奇怪和更不可思議的,卻是這一次所傳送過來的意識洪流,事實上比之前幾次全部加起來,還要更多。
這道意識洪流,究竟是什么內(nèi)容?有一些關(guān)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以及其他方面亂七八糟的很多雜學(xué)。但這部分知識,頂多只占據(jù)了意識洪流全部內(nèi)容的百分之五左右。
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五,則是語言,是文字,是利用這種語言文字,去操縱某種結(jié)構(gòu)極復(fù)雜之造物的方式方法,還有各種注意事項。
簡而言之,這道傳送過來的意識洪流,基本上就相當(dāng)于一本厚厚的大部頭說明書。可是這種語言和這種文字,都是程立從來未曾見識過的。其結(jié)構(gòu)和語法,甚至和程立所知道的任何語言相比,都要更加復(fù)雜和困難一百倍。同時,這種語言文字所能夠承載的信息量,也是程立所知道的其他語言之百倍以上。
至于說,要利用這種語言文字,去操縱些什么造物?說明書里根本沒有說。又或者,書里已經(jīng)說了,但程立看不懂,所以忽略了過去。
可是意識吸收就有這種好處。即使自己之前從來未層接觸過,對之一無所知的知識,經(jīng)過吸收之后,仍然能夠讓人立刻就成為這種知識的專家。所以現(xiàn)在,程立對于這種語言,已經(jīng)熟悉得就和自己的母語沒有分別了。
第一次擊敗墨七星,吸收其意識的時候,程立花費了頗長一段時間。而且在精神和體力方面,都有極大損耗。第二次吸收姜斷弦的意識時,情況就要稍微好一點。第三次擊敗寧不群,同時吸收三個人的意識,但在精神和體力方面的損耗,似乎反倒比不上之前兩次那么大。
到了現(xiàn)在,就是第四次了。雖然這次的意識吸收,信息量比之前幾次都要更大。可是程立反而感覺和之前幾次相比,精神和體力的損耗實在太輕微了。基本上沒有太大影響。即使現(xiàn)在,立刻就要和一名相當(dāng)于寧不群的高手大戰(zhàn),程立也覺得完全可以應(yīng)付。
程立輕輕吐了口氣,長身站起。就要上前安葬了孤獨侯的遺體,然后再回歸那邊山坳的石屋。可就在這個時候……
“啊~~”
驚呼聲驟然響起。呼聲當(dāng)中,竟充滿了驚怖與恐懼。處于這荒郊野外,聽來更顯刺耳。
一個人驚慌呼叫的時候,聲音往往會變形,不容易分辨出其本來聲線。可是程立不同。他立刻便聽出來了。所以霎時間,他身軀一顫,本能地脫口叫道:“霞娘?!”
絲毫不會有錯,正是雪煙霞!縱然這邊距離石屋所在的山坳很是不近,但程立無論如何都不會聽錯的,這肯定是雪煙霞的聲音。
為什么會這樣?雪煙霞究竟是在一種什么樣的情況下,才發(fā)出這種驚叫?要知道,雪煙霞本身也是高手。在這孤獨山莊之中,在八大高手僅余程立和班察巴那二人的情況下,究竟是誰,還有那份能力,可以讓雪煙霞也感到恐懼?
不及多想。程立立刻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去,全力往石屋所在方向飛奔而去。速度之快,更勝天上飛鳥。
可是程立的速度再快,終究還是來得遲了一步。石屋之內(nèi),無論是雪煙霞,還是班察巴那,都已經(jīng)不見了。唯一留在這里的,便只有波娃。那位蒼白、柔弱,卻有充滿了強烈誘惑的女子。
波娃在哭,縮在石屋的角落里,失聲痛哭。她的衣裳已經(jīng)被撕裂,大片雪白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甚至一些絕對不該被丈夫之外的男人所看見之處,也都不例外。
但此時此刻,程立當(dāng)然無暇去欣賞這些充滿強烈誘惑的美好春光。他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扶住了波娃的肩膀,幫助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沉聲問道:“怎么回事?誰欺負(fù)了妳?還有,班察巴那和霞娘呢?”
波娃沒有回答。甚至乎,她有沒有聽明白程立在問什么,有沒有看清楚程立這個人,顯然都成問題。她只是不斷地顫抖,就像是寒風(fēng)中一片將落未落的葉子。
這種情況,明顯是受驚過度,以至于情緒混亂。若不安定下來,不管再怎么問,都根本沒有結(jié)果的。
所以程立只能先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當(dāng)作被子一樣,先裹住了波娃的身體。然后又把剛才還沒喝完的“斧頭”斟了滿滿一碗,直接灌進了波娃喉嚨。
波娃好不容易把這一大碗酒都喝了下去,眼眸才總算恢復(fù)了一絲清明。程立于是把剛才的文化,再度重復(fù)了一遍。
波娃雙手緊緊抓著程立的外衣,顫聲道:“天誅地滅,紅桃綠柳。”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可是得到孤獨侯記憶的程立,卻陡然一顫,馬上便明白了。波娃所說的,正是神秘山莊主人之使者,負(fù)責(zé)監(jiān)督八大高手相互對決,并且擔(dān)任裁決的那朱衣與綠袍兩名老人。
可是這兩個只會留在山莊內(nèi)下棋的老人,突然來到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雪煙霞和班察巴那又到哪里去了?
波娃流著淚道:“他們……他們說你不守規(guī)矩,破壞了寶藏之爭,所以要代替山莊主人懲罰你。于是,于是就把雪姐姐帶走了。穿綠色衣服的那個,他們還想帶走我。班察巴那阻止他,被打成重傷。穿紅袍的勸住了穿綠衣的。然后把班察巴那也帶上,一起走了。”
程立深深吸口氣,沉聲問道:“他們往哪里走了?”
波娃流著淚搖頭,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往哪里走了。
可是不要緊,山莊就這么大,還怕那兩名老人能飛上天不成?程立咬咬牙,凝聲道:“我去把他們帶回來。妳留在這里,千萬小心。”
話聲才落,程立已經(jīng)動身沖出石屋,往那邊山莊主建筑的方向,如電般飛奔急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