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八千字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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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要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最終還是必須靠自己。若然自己鉆了牛角尖的話，那么無論別人怎么開解勸說，到頭來，也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罷了。
    宋詩容和李焚舟多年夫妻，當然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樣的人。“氣吞天下”李焚舟，生平最看重兄弟。偏偏到頭來，還是讓兄弟給坑了。這對于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嚴重。
    宋詩容不愿意丈夫繼續(xù)鉆牛角尖，連忙出言打岔到：“祝順水一身本事雖然厲害，但這里沒有水，想來他也沒辦法憑空造出水來。可是剛才小青妹妹卻說，這些天玄草要吸收大量養(yǎng)料，才會長大到這么高。那么想來天玄草所吸收的，肯定不會是祝順水的水氣了。
    此外，和祝順水交手的那人，既然能擊敗水上龍王，他的力量一定十分凝聚集中，也不可能被天玄草吸收。那么，這些天玄草究竟是吸收了什么力量，所以長得這么大呢？”
    李焚舟從先前那種感慨中抽身退出，頜首道：“詩容分析得很對。這么想來，祝順水多半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和其他人一起，合力和敵人交手的。天玄草所吸收的，多半就是那個‘其他人’的力量。”
    同時，或許也正因為天玄草吸收了天地之氣，導(dǎo)致那名絕頂高手無法出招，所以才終于慘遭敗績吧。不然的話，我實在想不出來。單打獨斗，世上真有人能夠同時打敗兩名能夠吸取九天之氣的絕頂高手？”
    雪煙霞沉吟道：“天玄草雖然號稱可以吸收任何種類的力量作為養(yǎng)料，但養(yǎng)料和養(yǎng)料之間，也有高低上下之分。生靈血肉算是最下等的養(yǎng)料，蘊藏靈氣的四象五行之力，算是中等養(yǎng)料。唯有天地元氣，才是最上等養(yǎng)料。這些天玄草居然長得如此高大，多半是吸收了最上等養(yǎng)料所致。”
    程立對于這些什么五行三才，什么天地元氣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本來一竅不通。但他在夢境虛無世界里，擊敗了寧不群，宇文鶴、墨七星等對手之后，卻吸取了他們的記憶，又吸取了他們在武學上的各種感悟。所以此刻再聽雪煙霞說起五行三才之類名詞，已經(jīng)不會再覺得陌生。甚至乎，還可以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做出點評。
    當下，程立接口道：“三才大道，乃是‘天、地、人’。所謂生靈血肉，就是人之道。地水火風之類，則是地之道。九天九地之氣，便是天之道。
    其實，三才大道本來無分軒輊。修煉到最高極限，都是一樣地強悍絕倫。只不過，對于三才大道的應(yīng)用，在效率方面，還有便捷性方面，卻存在著區(qū)別。
    簡單說來，像李大哥那樣，逼發(fā)出本身的‘精、氣、神’三元，然后三元合一，成就極元境界，其實便屬于‘人之道’的極致。但能夠做到這一步的，普天之下，又有幾人？
    對比之下，天之道和地之道，相對便比較容易。像李大哥之前曾經(jīng)施展過的‘霸絕乾坤奪天威’，就是吸納九天九地之氣，以此強化自身而出招。
    只不過，當時李大哥吸收的天地之氣還不夠多，也不夠精煉純粹。假如體魄足夠強健，能承受得起足量天地之氣的話，或許其實根本無需本身的精氣神三元合一，也能成就極元境界。那也是說不準的事。”
    李焚舟笑道：“都是僥幸而已。程兄弟你的天賦才華，遠在為兄之上。今日為兄幸運先走一步。但只要假以時日，相信兄弟你也一定能同樣踏入這一步的。”
    程立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在程立看來，所謂極元境界，無非就是生命本質(zhì)的提升而已。天下大道，雖說殊途同歸。但各條道路之間，也有羊腸小路與通衢大道的區(qū)別。
    老子的《道德經(jīng)》當中記載：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從這段記載來看，所謂的道，就是一切的源頭，就是天地之母。什么人之道、地之道、天之道，說白了，不過就是從“道”當中截取出一小部分，作更加顯淺直白的表述而已。
    人之道、地之道、天之道，它們都可以認為是“道”，但“道”卻并不是它們，而是綜合了這一切之后，更加凌駕于其上的存在。
    古人雖然知道有名為“道”的存在，但并不了解“道”究竟是一種怎么樣的存在。可是來自于另外一個完全不同世界的程立，卻知道所謂的“道”，就是劫力。
    因為劫力正如同古人所描述的“道”一樣，是先于這個宇宙而存在，并且從中可以衍生出萬物的能量。
    正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對劫力的吸納和融合，從另一種角度來看，其實也就和李焚舟吸納天地元氣，幾乎沒有區(qū)別。
    只是幾乎。實際上要較真的話，區(qū)別還是有的。那就是武者吸納天地元氣之后，元氣只能短暫在體內(nèi)停留，甚至只能支持武者發(fā)出一招。這一招過去之后，天地元氣也隨之消散。武者本身該是什么強度，過后還是什么強度，不會有所變化。想要繼續(xù)強化，便只有不斷錘煉自己的肉身。
    劫者卻不同。每吸收融合一分劫力，自己就能更加強上一分，而且效果是永久性的，不會有打回原形的情況出現(xiàn)。所以劫者時時刻刻，甚至每呼吸多一口空氣，都在變強。永遠不會有什么停滯不前的瓶頸。
    劫者真正要擔心的，只有“劫數(shù)”。當吸納的劫力到達一個極限時，就會有“劫數(shù)”降臨。成功渡過了這個劫數(shù)的，生命便能得到一次升華。相當于把本來的小杯子，換成了一個大木桶。自然可以容納更多的水，也更加堅固了。但如果過不去這個劫數(shù)，那么杯子就會被超過可承受極限的水給撐破，劫者本身也“呯～”的一下，徹底完蛋。
    類似的劫數(shù)，武者其實也有。比方說，一流高手和絕頂高手之間的差別，就在于一流高手只打通了全身的十二條正經(jīng)。而絕頂高手則在十二正經(jīng)之外，同時更打通了奇經(jīng)八脈。
    奇經(jīng)八脈當中，最重要的就是任脈和督脈。這兩條經(jīng)脈打通，用道家的話來說，就是水火交濟，龍虎交匯。至此練氣大成。但想要過這一關(guān)，也絕不容易。一旦其中有個什么閃失，隨時便會走火入魔，輕則功力全廢，神智失常，重則全身經(jīng)脈寸寸斷碎，當場暴斃。
    還有，像李焚舟那樣，在生死關(guān)頭，憑著強烈的求生意志，悍然沖破關(guān)隘，一舉打破極限邁入極元境界，其實也是屬于孤注一擲的豪賭。成功的機會，可謂百中無一。不要說讓別人依樣畫葫蘆地突破極元，哪怕讓李焚舟自己再來一次，他都未必能夠成功。
    可是利用強烈的求生意志，刺激自己突破境界這種事，早在杭州霹靂堂一戰(zhàn)的時候，早在程立突破第三度覺醒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到過了。換言之，早在杭州的時候，其實程立的境界，已經(jīng)可以視為極元。
    所以李焚舟說什么“你以后也能踏入極元境界”的說話，在程立聽來，未免便覺得有幾分好笑了。當然，彼此既是兄弟，程立自不會當面說破真相，讓李焚舟下不來臺。
    此外，為什么總說，突破第三度覺醒，就是掌握了最終的真理？就因為突破第三度覺醒之后，就能接觸到劫力的本源。運用劫力的時候，也不再如同之前一樣，僅僅間接性地截取大道的一部分來顯化使用。
    可是第三度覺醒的境界，雖然能接觸到劫力本源，但由于劫力的性質(zhì)畢竟太過特殊，所以還不能真正直接運用劫力。只是把劫力衍化為更加接近本源的形態(tài)來運用。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分四象，四象再分為五行。劫力就是道，道就是一，一就是太極。三才就是天地人，精氣神。四象五行則是金木水火土。
    武者吸納天雷，地火、大水，狂風等大自然力量化為己用，就是調(diào)動四象五行。由于天雷地火這些東西，終究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所以運用起來，也比較容易。
    但再進一步，要吸納九天九地之氣，那就比較困難了。所以能夠吸取天地之氣的絕頂武者，更勝于能吸取大自然力量的一流武者。
    李焚舟以強烈求生意念逼發(fā)出本身潛能，令“精、氣、神”三者合一，就是三才。精氣神這些東西，甚至比天地之氣更加虛無縹緲，感應(yīng)和運用的時候，難度益發(fā)以倍數(shù)增加。因此能凝聚和運用精氣神三元力量的極元武者，遠勝于只能吸納天地之氣的絕頂武者
    程立在杭州霹靂堂一戰(zhàn)的時候，為了對抗先天破體無形刀氣，于是召喚出暗黑戰(zhàn)體，并且把戰(zhàn)體進化至第三階形態(tài)，同時運用正、負屬性的劫力去發(fā)動攻擊，那就是兩儀。兩儀之力，更勝于三才。而劫力的本質(zhì)，也比精氣神要更強大得多。故此在境界上，以及實質(zhì)的破壞力上，程立這劫者，都要更勝于李焚舟這極元武者。
    至于說最后的太極，則以目前程立的能力，尚且沒有資格去直接進行運用。或者，等到程立以后再次渡劫，踏入第四，甚至第五度覺醒的境界之后，可以直接調(diào)動及施展“太極”之能。不過，相信那也是非常久遠以后的事情了。
    以上這些，就是程立作為劫者，對于“劫力”和“道”之間的關(guān)系，以及對于武者極元境界，和劫者第三度覺醒之間關(guān)系的理解。當然，程立也并不敢保證，自己的理解，就一定完全正確。但至少就目前而言，還沒有其他證據(jù)，可以證明程立的這種理解屬于錯誤。
    程立和李焚舟這邊在相互談?wù)摚赃叺难熛紕t開口道：“武道中的極元境界，道家稱呼為金丹。在《太陰真經(jīng)》中記載，金丹境界本身，有著所謂‘丹成九品’的說法。
    其中，上上、上中、上下這三品，被認為最有機會更進一步。中上、中中、中下這三品，便只有一絲機會能再度進步了。至于那下上、下中、下下三品，便根本已經(jīng)斷絕了通天之途。終身行人止步。”
    小青接口道：“對對對，我也想起來了。《太陰真經(jīng)》里，確實有這個說法。如果認為極元境界就是道家金丹的話，那么李大哥融合自身的精氣神三元，所成就的，應(yīng)該是上品金丹。而那個原無限，他自己根本沒有到達金丹境界，純粹是靠外力拔苗助長的。頂破大天了，了不起也就是個下中金丹，甚至下下也不奇怪啊。”
    頓了頓，小青挽起了程立的手臂，嫣然道：“立哥天資這么高。依我看啊，要么不成就金丹，一旦成就的話，肯定就是上上品，連上中品都配不起立哥的。”
    程立伸手摸摸她的秀發(fā)，笑道：“哈哈，那可說不準。小青妳可別這么快就忙著吹，萬一到最后連個下下品金丹都沒成就，那就笑死人了。”
    小青嘟起嘴巴，不依地道：“怎么可能嘛？立哥，謙虛雖然是美德，但假如過度謙虛，那就是虛偽了喲。”
    眾人齊聲哈哈大笑。其中卻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就是宋詩容。她駭然道：“原無限那個本事，居然還只是下下金丹？實在太可怕了。不，再仔細想想的話，居然能夠拔苗助長，硬生生把原無限提升為金丹的言拜月，才更加可怕。假如他能夠大量培養(yǎng)出類似的極元高手，那么這個天下，豈不是任由他為所欲為，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擋了？”
    李焚舟搖頭道：“怎么可能？詩容妳是想太多了。言拜月能夠把原無限提升到極元境界，那是因為原無限本身，便已經(jīng)是天下有數(shù)的一流高手。沒有這個基礎(chǔ)的話，哪怕言拜月再有什么通天手段，也沒辦法把一個人從二三流角色，一步登天提拔成極元高手的。”